我秦璐從小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樣的氣,我當時氣得胸膛起伏不停,但是,我沒有爆粗口,只是沒有再拉林森她媽,氣呼呼的徑直上了樓。
心想,管她的,她想折騰就折騰吧!
我氣得“嘭”的一聲關了臥室的門,就不再理睬林森他媽了,管她怎樣鬧?
結果,她在客廳裡一人又磕頭作揖的鬧騰了一番,見我不理睬她,居然就沒有了聲息。
我這才如釋重負!
但是,我躺在牀上,仍然是輾轉反側,越想越覺得這日子過得憋屈,我不由氣得自己拿枕頭扔牆來出氣。
後來,我口渴了,那晚因爲和林森他媽鬥氣,我上樓時就沒有帶開水上來。
於是,我躡手躡腳的拉開門,想去樓下倒點開水。
結果,我剛把臥室的門拉開了一條縫,那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過了,林森她媽居然沒有睡,而是變本加厲的將家裡的一個瓷盆放在客廳裡,把他爸的遺像端放在桌子上,居然在瓷盆裡燒冥幣,她還嘴裡唸唸有詞,邊磕頭邊雙手合十的作揖。
我仔細傾聽了一下,她居然禱告着:“他爸啊,你咋早走了,在那個世界上快活去了。留下我孤兒寡母的,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樣活過來的?
他爸,你若地下有知,就不要饒過了林森娶的這個惡媳婦,你看她都把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還有,他爸,你在地下一定要保佑林蘭懷上子嗣。他爸,你知道我陳秀這輩子爲了你林家,當牛做馬的有多辛苦嗎?”
說完,她又繼續往裡面添冥幣,添火紙,一對高香和三隻紅燭燃燒得旺旺的。
我不由怒從心頭起,三步兩下的跑下樓,我氣憤填膺的看着她:“媽,你這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危險,萬一發生火災怎麼辦?趕緊弄熄滅這些東西。”
林森他媽卻“轟”的站了起來,她惡狠狠的看着我:“秦璐,我還告訴你,我就不弄熄滅,你知道嗎,我這是在給林森他爸禱告……
我在求他保佑我們老林家多子多福,你這個不孝的媳婦,居然敢在長輩的亡靈前,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你看天不收了你!”
我本來努力隱忍的怒火,頓時騰的又被林森他媽點燃了。
我不由氣得冷笑。
我從廚房裡接了一盆水,就對着那些燃燒得正旺的紙錢潑了下去。
一盆燃燒得正旺的香蠟、錢紙就那樣被我用冷水潑熄滅了。
林森他媽頓時氣得嘴脣烏青,她居然渾身發抖的看着我:“不孝啊,大逆不道啊,看天不收了你這個害人精——”
我已經被她氣得沒有了理智,就對她怒吼:“陳秀,天要收,就等她來收我,只是,求你不要在我家裡再繼續求神拜佛了。
你要是心底善良,心裡有佛,你就是不拜,佛他也自在。”
林森他媽見我又直呼她的名字,她不由撲上前來,揮起她的巴掌就要朝我臉上打,嘴裡罵着:“狐狸精,害人精,老孃的名字是你隨便叫的嗎?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平時,你欺負我家林森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敢欺負到我頭上。
小娼婦,你稱二兩棉線去紡紡(訪訪),看看我陳秀這輩子是怕人的嗎?
你以爲老孃是軟蛋,是軟柿子,任你欺負的嗎?
告訴你,沒門!”
她說着,就要撲上來扇我,我當時恨不得和她撕逼一場,以解我心頭的惡氣。
可是,我想着她已經五十好幾的人了,想着不管怎樣,她都是林森的媽,我就氣呼呼閃了一下身子。
結果,林森他媽撲了個空,大理石的地板上,由於我剛纔潑那些燃燒的錢紙、香燭的水打溼了地板,她媽由於太用力,沒注意腳下,一個趔趄就“嘭”的一聲,摔了個仰拌在地板上。
她頓時長伸伸的倒在那裡,也不起來,只是閉上眼,嘴裡不斷的吐出白沫來。
這情景把我嚇壞了。
我趕緊打120急救電話。
我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我就顧不上害怕我媽他們替我擔心難過了,叫他們趕緊過來,我說林森他媽出事情了。
然後,我驚恐又手足無措的看着林森他媽躺在地板上,我又不敢去扶她起來。怕萬一一扶,影響到什麼了。
因爲,我聽說,不能隨便扶倒在地上的人,要懂章法,否則,會適得其反。
我就那樣焦躁看着林森他媽躺在地上,心裡那刻直後悔太沖動,潑滅了她燒的香蠟、錢紙。
幾分鐘後,我看見林森他媽嘴裡不再吐白沫了,我就試着喊了聲:“媽,你摔傷了嗎?你能自己起來嗎?”
我看着她的胸口那刻急劇的起伏着。
我抱着自己的雙臂,渾身瑟縮的發抖。
這時,120的醫生來了,我趕緊去開門。
沒想到,林森他媽見了那些穿白大褂的醫生,一下子坐了起來,看着她們:“你們來幹什麼?”
醫生看着我們家滿地狼藉,咂了咂舌,然後,對林森他媽道:“阿姨,你摔着了,你媳婦給我們打了急救電話,我們現在送你到醫院,看傷着哪裡了!”
她卻“騰”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她的屁股說她好好的,沒有病,然後,她指着我,對醫生說,讓他們把我帶走,說我有神經病。
醫生頓時無語的看着我。
我只好對醫生說對不起,還說,他們這趟的出診費該多少,我會付的。
林森他媽聽我那樣說,一下子就又跳了起來,大聲的說:“付什麼費,我什麼病都沒有,他們看了一眼就要收費。秦璐,你真我家林森是搖錢樹。”
我不由被她又氣得胸腔劇烈的起伏。
可是,我已經被他一招又一招的潑辣嚇着了,我難得和她理論,省的她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我就對那些醫生歉意的揮揮手,還讓他們放心,該付的費用,我都會準時去付的。
他們這次搖搖頭,嘆息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正一籌莫展,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林森他媽時,我爸媽這刻趕了過來。
林森他媽一見我爸媽來了,馬上就來個惡人先告狀,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數落着我的不是。
林森他媽的潑辣、強勢,我爸媽早就見識到了,他們當即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對她道:“親家母,委屈你了,都是我們太嬌慣我們家的丫頭了,看她把你氣的這麼惱火,我們也難受。”
林森他媽見我父母沒有說她什麼,更來勁兒了,好像我簡直十惡不赦似的,她把今晚的情形給我父母又重複了一次,只是,她沒有說她的劣跡,而是說我讓她從這個家滾,以及,我還把她推絆倒了。
我爸媽何時被這樣顛倒過黑白?他們心裡跟明鏡一樣。
他們看了一眼我們家客廳那些散落的香蠟、錢紙,還有那滿地狼藉的被水打溼的錢紙灰,我爸就皺了一下自己的眉頭,然後,他隱忍着自己的怒氣,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君子風度對林森他媽說:“親家母,都這麼晚了,這樣吧,我們把璐璐接回家去住幾天,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我媽拉起我就走。
林森他媽居然不知趣的還想對他們數落一點我的什麼不是。
我媽終於忍無可忍的對她說:“親家母,夠了,不要再變本加厲了。我的女兒是什麼樣人,我從小養到大,還不清楚嗎?”
她媽頓時一張臉煞白了一下。
我媽這才扶起我,走出了門。
一出小區,我爸就脫下他的大衣給我披上,然後,對我媽說:“看看,這都是過的什麼日子?璐璐,你當年怎麼就那麼倔犟,不聽我們的話,以爲我們會害你嗎?
早就給你說過了,婚姻不只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還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我媽看着我難受,就說:“老秦,你少說幾句不行嗎?丫頭都難過成這樣了,你還要在傷口上撒鹽!”
我把這才長嘆一聲,和我媽兩人扶着我,上了她的車。
一坐上我爸的車,我把自己的頭埋在我媽的肩上,所有的委屈就像泄洪一樣涌了出來,我哭得稀里嘩啦,把我媽的肩膀都打溼了。
我媽輕輕的拍着我,然後,對我爸說:“老秦,我看孩子太委屈了,他們那個家,只要有林森他媽在,就不會太平,乾脆,讓她搬回家住算了。”
我爸皺了一下眉頭,居然道:“長痛不如短痛,我看,乾脆讓她和林森離婚算了!林森不可能不要他的這個媽吧?
只要他媽在,他們之間的矛盾就永遠不可解決。這纔來了幾天,又鬧的這麼不可開交了。上次的教訓還沒有吸取嗎?
他們這個婚姻,長此以往下去,再深的感情,也會鬧沒有的。
所以,趁璐璐現在才二十七,他們倆又還沒有孩子,乾脆離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