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睡着了,睡夢中,我夢到了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的面前是一條筆直的大道,似乎前方沒有盡頭,周圍全都是高大的建築物,不是樓房大廈,甚至連我都回憶不起來那些都是什麼了,只是依稀記得那是高得沒法再高的了。我的周圍空無一人,而身後就是一片漩渦一樣的陰霾,那片陰霾離我越來越近,我只有不斷地往前跑,但我怎麼竭盡全力地跑都看不到盡頭……
終於,我驚醒了,起身後,我的額頭上冒着絲絲冷汗,再一看牀頭上的鬧錶,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我又躺下後就再想睡也睡不着了,而現在是夏天,外面的天空已經亮了。
我揉了揉額頭,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心裡就一陣翻騰,棍兒B去了東郊,不知道會怎麼樣,而何夢捷又和我鬧了那一出,這兩件事讓我剛一睜眼就感到腦袋又重又沉。索性,我也不睡了,起身穿好了衣服。
這半年來,由於我的晨跑鍛鍊,體質已經比以前大大增強了,這也是我看到了鍛鍊的好處才能堅持做到的。
我從我家的樓下一直跑到了街心公園,到大目的地的時候,汗已經微微滲透了衣服的後背,能夠這樣暢快的出汗,確實感覺很舒服。
四輩兒教我的摔跤基本功我也是一有時間就練,現在,邢浩也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輕易地就能扳倒我了。
我找了塊空地,簡單活動了一下,就開始練基本功了。我覺得當人在劇烈運動的時候,才能夠心無旁騖,讓那些雜念暫時在腦海中忘卻。
就在我回身準備要走的時候,卻在中央花池子邊看到了一個我很久沒見的人,那個人就是李德浩,那個曾經和黃祥一起打我的清光職專的那小子。
李德浩這時候正揹着手溜達着看那些大爺們掛在樹杈上鳥籠裡的鳥,他看得可真夠聚精會神的。
小子,難得你還有這樣的閒情雅緻是吧。別說我只恨黃祥,只要是和黃祥有關係的人我幾乎沒有一個不恨的,包括黃祥的表弟二中的馮八兒,當然這裡是除了趙茜的,我對趙茜的感覺很複雜,但,對於她,我更多的還是自責。
我隨手從花池子裡撿起了一塊石頭,看準了李德浩的腦袋使勁就朝他扔了過去,然後就趕緊躲到了假山的後面。
我從假山的縫隙中看到李德浩被我扔了個正着,這小子一摸腦袋就大罵:“麻痹的,誰啊!”
我就蹲在假山後面捂着嘴在那樂,這小子還四處看了看,就瞪着眼又罵了句:“操你媽的,欠你媽打哈,誰啊,出來!”
這時候,那些晨練的老頭老太太們都朝他看過去,這小子也覺得在這種地方罵街有些不太合適了,掃視了一圈後就往公園的門口走了。
我知道,他是怕再被人黑,看來這小子得罪過的人應該是不少。
我看李德浩走遠了,就閃出了假山,悄悄跟在他的後面,打算適時再扔他一下。
當我跟着出了公園後就打消了我剛纔的想法,我去的這個街心公園就緊挨着少年宮,少年宮的樓下有一家可以通宵的PS店,這時候我就看到少年宮的門口斜躺放着幾輛自行車,在自行車的旁邊有幾個小子蹲在那抽菸,而那幾個人中我一眼就認出了一個胖子,就是曾經和李德浩在火鍋店一塊兒打過我的那個胖子。
我說的這李德浩怎麼起的這麼早,還有心情到這兒來看鳥呢,感情這幾個小子是上這兒通宵來了。
我正打算取消計劃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卻看到從道對面走過來兩個女生,而這兩個女生我卻都認識,她倆手裡都拎着幾袋袋裝的豆漿和燒餅,正向那幾個抽菸的小子走過去。
是九鉗兒和平蓮,那兩個女混混。
她們倆怎麼和李德浩他們到一起的?而且看樣子她們手裡拎着的早點就是給這幾個人買的了。
“我操,不是讓你們買煎餅麼,買嘛燒餅啊!”這時候,李德浩走過去衝她倆說。
平蓮只是看了看他沒說話,看得出她對李德浩還是挺忌憚的,這時候九鉗兒就說:“跟前兒沒賣煎餅的,湊合吃行麼。”
“前面兒一拐彎不就有賣的麼。”李德浩摸着腦袋說。
“這麼早,人家還沒出攤了。”九鉗兒有些沒好氣的說。
“操,你不會再往前邊走點兒啊,讓你買個早點都買不好,真你媽衰。”
李德浩打着哈欠,一手從九鉗兒拎着的袋子裡拿出了兩個燒餅,隨後就衝她倆一偏頭,她倆就掙着塑料袋走向了蹲着的那幾個小子。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這倆人看着還對這個李德浩有些服服帖帖的感覺?開始,我還以爲她倆中的某個人和李德浩他們有人搞對象了,這一看又不太像,哪有這麼對自己對象的啊,我當時對趙茜的脾氣算是夠任性的了,但也沒有像這樣說過話啊,要真那樣的話,不等黃祥出現,恐怕趙茜早就跟我散了。
九鉗兒倆人舉着袋子,那幾個小子就你倆個,他三個的把一袋子燒餅都給抓沒了。
“我倆還沒吃了。”這時候平蓮就衝他們說。
那個胖子還一邊嚼着燒餅,一邊頭也不擡地說:“操,不知道多買啊。”
看到這兒,我的火就上來了,這你媽九鉗兒怎麼說也是和我波兒過的女生了,讓你們這麼欺負,你們當我不存在是麼。你大爺的,今個兒我要不讓你們知道知道我是嘛意思,你們還瘋萬了是吧。
不過,看着對方的人頭數,我還是默默地把這口氣憋下了,六個人,咱還是來日方長吧……
李德浩他們吃完後就都上了自行車,李德浩還衝九鉗兒招手:“上來啊。”
“上嘛啊,我倆還沒吃了,你們先走吧。”九鉗兒說。
李德浩只是說了句:“下午上一宮那找我們去。”
九鉗兒只是點了下頭,就拉着平蓮扭身走了。
看着李德浩他們騎着車子走了,我想冒出來和她倆打個招呼的,但是一想,剛纔我都沒出來,現在突然出現是不是有些不合適。於是,我就跟在他倆的後面,打算等會兒裝作偶遇再和她們打招呼。
我始終覺得九鉗兒對我有某種吸引力,她絕對不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生,但是,她的身上就是能散發出一種我不可抗拒的魅力,說不好是什麼方面,也可能是氣質,亦或許是……
總之,在當時正處於叛逆期的我來說,九鉗兒這樣的女生還是讓我非常心馳神往的,不能自已的,從一開始就是,即使是我正在和程燕搞對象的時候,也是如此。
我就這麼跟着她倆走到了大道拐角,我看到道邊有個煎餅攤位,就是李德浩說的那個。
這時候,守在煎餅攤前有個小子,他已經攤完一套煎餅了,但是還沒有走,看樣子他是不止一套。
九鉗兒和平蓮走到那小子身後站了會兒,就衝那小子不耐煩的說了句:“快攤,攤完玩兒蛋操。”
我擦,你也忒猛了,這種話竟然都能說的出來,讓我這個所謂的玩鬧都有些自嘆不如了。其實,我也是有些喜歡她這樣的個性,相比之下,何夢捷那樣的女生我只是覺得她長得好看罷了,其實等接觸了後,對於她的性格,我還真是感覺有些適應不了,何夢捷給我的感覺,就是讓我的心總是懸着的,總感覺有些不踏實。不能說我花心,但的確,這個時候,我心裡的天秤已經開始倒向九鉗兒這邊了。
那小子回頭看了眼九鉗兒。
九鉗兒又緊跟着給了他句:“看嘛啊,攤完了嗎,趕緊!”
我覺得這時候就是好時機了,我走到了九鉗兒的身後,不過,她顯然還沒看到我,就倆眼瞅着攤煎餅的大娘在忙活。
我在她身後站了會兒,就開口說:“哎,還是你們啊。”
我說完這句,九鉗兒和平蓮倆人就同時回頭了。
九鉗兒一開始是不經意的往後瞅了眼,但當看到我後,倆眼就一亮:“哎,是你啊。”九鉗兒說着話笑了出來。
先前說實話,我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誰知道這一段時間九鉗兒有什麼變化,她這一笑,倒讓我心裡忽然放鬆了不少。
我們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無非是你也來買早點啊之類的。
九鉗兒付了錢後,還站在那一邊吃着一邊和我說話,看樣子是在等我也攤完。
我們聊着聊着,九鉗兒就對我說:“誒,前邊兒就是我們住的地兒了,上去喝點兒熱水吧,光吃這個怪涼的。”
我聽到她這麼說,說實在的,心裡還是挺高興,也有些意外的,嘴上就問她:“哎,我記得你不是在南巷衚衕那邊兒的麼?”
“我跟平蓮倆人搬過來了,在這兒租的房子。”九鉗兒說。
我看了下BP機,這時候離上學的時間還差一個多鐘頭了,時間是挺富裕。
“那行,我還沒去過你那兒了。”我笑着對她說。
從始至終,都是我倆在聊,有意無意間,已經把一旁的平蓮給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