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拖鞋瞪女服務員的眼神還真的慎人,我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瞪人的,好像兩隻眼都能剜出對方的肉出來,就連我這個和他一起的看着都毛骨。
那個女服務員明顯被他嚇了一跳,趕緊說:“裡面有一間定出去了,說是五點半就過來,現在是過點了,我怕一會兒人再過來的。”
那個男服務員一看這情況,也趕緊跟着女服務員一塊兒解釋說:“啊,是我說的就是那個,你看現在都過了快半個小時了,看意思是夠嗆能來了,你就上那個單間去吧。”
臭拖鞋這才把目光收斂了一下,衝那女服務員說:“沒事兒,一會兒要是真有人來,有嘛事兒我盯着。”
那個女服務員也不敢再說別的,只是跟着連連點頭。
我和臭拖鞋他們進了包間,臭拖鞋說是請我們喝酒,但也沒讓我們點菜,菜都是他點的,我其實也就是跟着他過來不好駁他的面。
“這兒挺火啊。”魏坤指着外面人聲嘈雜的大廳衝臭拖鞋說。
“操,那老逼K的可掙了錢了。”
臭拖鞋說的人就是這兒的老闆了。
由於人挺多,菜上的也慢,只是上了一盤炸果仁,我們這幫人就開始喝了,當然喝的也不是什麼好酒,就是大直沽和燕京啤酒。
按臭拖鞋的話那就是,喝啤的也得喝白的。四輩兒當然是不在乎了,別說是大直沽了,就算是燒刀子他都不帶眨個眼的,我這一年多來練的酒量也比以前強多了,但是白酒啤酒摻合着喝的話還是差點的。
魏坤可以說是生冷不忌了,他是來者不拒,管你什麼白酒啤酒的呢,反正是喝到我肚子裡去了,又不花自己的錢,不喝白不喝,我感覺他跟別人在哪吃飯都是抱着這個心態的。
我們剛喝了不大會兒的功夫,就聽見門外有人喊了一嗓子;“嚯,都喝上了,也不等等我的。”
說話的功夫,棍兒B就笑着走進來了。
“哎,外面那麼忙,你不跟着忙活忙活去啊?”臭拖鞋問了他一句。
“咳,沒事兒,那幫人都是我小弟,我在屋裡待會兒,你問他們敢放個屁麼。”棍兒B說。
棍兒B倒是也沒吹牛逼,那些大堂的服務員們還真都挺敬着他的,其實棍兒B也不是幹大堂端菜的服務生,但是這是人家老闆私人的買賣,你能做閒人麼,讓你待不住,只要是外面人太多忙的話,連老闆有時候都跟着端菜,你說你能在那幹待着麼,這就是告訴你,連我都跟着幹了,你也得幹活,我顧你來不是讓你上這兒當大爺的。
好在,剛纔那個女服務員也說了,他們老闆出去了,棍兒B才得以在這裡暫時躲個清閒的。
棍兒B自己在桌上捏了幾粒炸果仁放在嘴裡嚼了幾口,衝我們說:“操,打中午到現在都沒正經坐那吃口飯的。”
“你坐這兒吃會兒,現在不是沒人管你麼。”我說着話衝棍兒B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棍兒B用腳向後一蹬椅子,隨後就大大咧咧的坐下了。
棍兒B剛坐下不會兒,我就聽到外面有剛纔那個女服務員的聲音。
“哎哎,裡面已經有人了。”
“操,我管那個幹嘛啊,不是讓你留了單間了麼。”說話那人口氣還挺衝,看意思進來就得哄我們出去了。
“呦,幹嘛這是?”棍兒B正捏着炸果仁了,他不知道剛纔的事,就問了一句。
臭拖鞋衝坐在靠門口的一個光頭揚了下頭,說:“去看看嘛意思!”
那個光頭挺不含糊,站起來就大步往外走。
當那個光頭剛出單間的大門,就迎面和過來的人碰上了。
“喊嘛啊!”光頭衝過來的人嚷了一句。
我一看,外面有一個穿着呢子大衣的戴眼睛的三十多歲男的,在他身旁還跟着三個年輕的小夥子,還有一個長得比較一般的也就二十出頭的看着長得挺斯文的女的。
“這兒沒你事,我都訂好了的單間,告訴我有人在了,這不是拿我們打岔麼。”那個戴眼鏡的男的說。
那個光頭剛要耍橫,棍兒B一下子就站起來了,一邊快步往外走一邊說:“我操,是你媽趙科長。”
這時候,跟着臭拖鞋來的幾個人也都跟着出去了,一個個的還都瞪着眼挽胳膊擼袖子的。
“哎,趙科長,您了來了。”棍兒B出去一扒拉那個光頭,就衝戴眼鏡的男的說。
那個被叫做趙科長的男的看了看棍兒B後,以一種質問的語氣問他:“老李呢,幹什麼去了!”
“哦,我們老闆出去了,有嘛事兒啊您了?”棍兒B陪笑着說。
趙科長胸一挺,指着身後的幾個人說:“我帶着朋友過來吃飯,提前訂好了的單間,竟然告訴我沒了,我看看誰佔我地兒了,老李怎麼辦事的!”
那幾個跟着出來的光頭一看趙科長對棍兒B說話挺不客氣的就要往前涌,這時候在趙科長身後站着的一個小子衝他們指着趙科長喊:“幹嘛啊,知道這是誰麼!”
他這麼一喊還真管用,那幾個光頭隨後就一楞,還真沒有再往上涌的了。
我們這時候也都出了單間,站在門口看,棍兒B回頭衝那幾個小子小聲說:“這是地稅局的趙科。”
那幾個小子一聽棍兒B這麼說,就都互相看了一眼,沒有一個再說話的了。
臭拖鞋也往前一站,衝那幾個光頭說:“行了,你們先進去。”
剛纔那個和我們說話的男服務員這時候也過來了,原來他還不是單純的服務員,是這幫服務員的主管,當時那種私人乾的飯館也沒什麼大堂經理,老闆就是大堂經理,但是總歸也得有個人管着這幫幹活的人,那個男服務員就是管這幫人的頭兒。
“趙科來了,您了看這真不好意思,我們老闆剛出去了,您了要過來這事兒我不也是剛知道的麼,您看……”
服務員沒等說完,趙科長就說:“我跟老李的關係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怎麼這麼辦事兒呢,說好的單間,我一過來告訴我沒了。”
服務員一聽,趕緊賠笑着說:“真不好意思哈,您看,雅三那桌剛吃完,要不您就先上雅三吧,我讓他們趕緊拾掇拾掇。”
趙科長聽後,往我們剛待的單間裡望了一眼,然後衝他一擺手,說:“行啊,過去吧。”
“好嘞,您了往這邊走。”服務員說着趕緊給趙科長讓道。
趙科長帶着那幾個人進了另外一個單間,臨走的時候,剛纔那個跟着他過來的說話挺衝的小子還瞪了我們這邊一眼。
他們剛進去,臭拖鞋就對棍兒B說:“操,什麼玩意兒啊,牛逼嘛啊。”
棍兒B皺着眉頭對臭拖鞋說:“行了,快得了吧,你惹得起麼,人家跟我們老闆那是老關係了,我們老闆多前兒見了人家都得客客氣氣的。”
“你別老跟我你們老闆你們老闆的行麼。”臭拖鞋還挺不耐煩的說。
我們這幫人又回到了屋裡,棍兒B這時候還在教育臭拖鞋:“人家就是看你們都是小雞巴孩子,要不都得給你們轟出去,讓你逼吃。”
臭拖鞋還挺不服氣的說:“他吹牛逼。”
棍兒B無奈地點了下頭,說:“行,你牛逼行麼。”
“哎,剛那個瞪我們的小子是幹嘛的?”臭拖鞋問了棍兒B一句。
棍兒B衝他一擺手:“得了吧,你別沒完了。”
“我操他媽的,他不是牛逼麼,瞪我是吧,我讓他知道知道的。”臭拖鞋指着外面罵道。
我們這頓飯吃完了,雖然有這個小插曲,可也沒影響到我們喝酒的情緒,酒雖然不是什麼好酒,但是這幫人喝的都不少。
喝完了酒後,我們就都東倒西歪的出來了,棍兒B其實只和我們待了一會兒就跟着出去忙活去了,我們出來時看到棍兒B正在跑前跑後的忙也就沒跟他打招呼。
我們這幫人剛一出來,就看到先前瞪我們的那小子正好也從裡面出來了,臭拖鞋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瞪着他,那小子只是撇了我們這邊一眼,沒說話,完全沒有了先前的那種氣焰,我看得出他並沒有喝酒,只是徑直小快步跑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後面,打開了後備箱從裡面取出了兩瓶白酒又匆匆跑回了裡面。
這時候,連我都大概看出了情況了,這小子其實就是個跑腿的,綜合他沒喝酒來看,大概也就是個司機了。臭拖鞋拿趙科長沒轍,但是他卻盯上了人家的這輛車了。
“大牛,給他把車帶紮了。”臭拖鞋晃着身子衝一個光頭說。
這時候一個光頭小子一伸手就從軍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把三棱刮刀出來,晃着身子就要朝那輛轎車走過去。
還是四輩兒一下子叫住了那小子,又回身衝臭拖鞋說:“你媽,你給他扎完帶,你倒是一撒腿跑了,你介不是給棍兒B找事麼,這不太明顯了麼,等人出來一看就知道是咱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