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遊戲,她不奉陪了,不管慕雲是誰,她都不想再繼續玩下去!
她收拾好行李,準備連夜帶着小柔離開這個地方。
什麼救人,關她什麼事?如果她真的要那麼慈悲,早就已經死了,人不能太善良,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善良害死。
當晚十點鐘,夏晚晚提着行李,帶着小柔下山了。
在這樣的夜晚下山,很危險,夏晚晚總共就下過兩次上,兩次都是因爲小柔,然而這一次,是爲了自己。
小柔半睡半醒,她把她抱在肩上,匆匆下山。
四周很靜,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她走到很匆忙,到了半山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
夏晚晚驚恐的朝後看去,一道刺眼的光芒閃了過來,她立即用手擋住。
那一刻,她聽見了林勇的聲音。
“林菀,你要去哪裡?”
夏晚晚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沒想到自己離去,竟然還會有人看見。
她沉默了一會,拿下手,鎮定的說道:“我要離開這個地方。”
“去哪裡?”林勇下了車,走到她的身邊。
他穿着那件藍色的衣服,如同第一次見面那般,站在她的身邊,顯得分外靦腆。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想知道,爲什麼我要隱藏在這個地方?”
林勇抿着脣,點了點頭:“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衷,林菀,我不強迫你,我送你離開。”
夏晚晚慢慢垂下眼眸,喃喃說了一句:“對不起,勇子……”
“不用跟我道歉。”林勇苦笑一聲:“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還是想要讓你幸福。”
說完,他拍了拍摩托車的後座:“上來,我送你去坐船。”
夏晚晚點了點頭,坐上了他的摩托車。
夜裡,很冷,也讓她的心,跟着寒冷。
其實,她能看見剛纔林勇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溼潤了。
他是個好人,不是他配不上她,是她無能給他想要的東西。
他瘦小的身子,也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摩托車很快下了山,停在了三年前楊思明曾經送她來的那個碼頭。
沒想到,這次下山,會是這樣的場景。
她站在了船頭上,看着林勇,那一瞬,她的心裡萬般感慨。
耳邊飄來河水的聲音,林勇搓了搓手,從摩托車後面拿出了一條圍巾,緩緩遞給夏晚晚:“路上冷,彆着涼。”
夏晚晚慢慢接過那條圍巾,總覺得無比沉重。
她紅着眼睛,看着林勇:“我叫夏晚晚,桑榆晚景的晚。”
夜很黑,她搭乘的是最後一艘船。
林勇雙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然而,最終化作一句:“晚晚,一路平安,祝你幸福。”
她慢慢將他給的圍巾戴在脖子上,笑着說道:“很暖……”
“嗯。”林勇縱然有千言萬語,最終只能將所有情緒隱瞞在胸口,看着她傷感的笑意,說道:“走吧,我知道,你比誰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是的,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是林勇說出了這句話。
她一直很清楚要的是什麼,慕雲的愛,就像是一陣風,她抓不住,套不牢,那幾夜的纏綿,最終只能化作幻影,一切都不存在。
身份以及無法隱瞞,唯一的可能就是離開。
她不想再捲入各種紛爭裡,她唯一想的就是平平靜靜的過完這一生。
船開了,她看見林勇站在碼頭邊上,哭了……
她看見,一輛車從山腳往山上行駛而去。
她透過火光,看見車裡坐着一個男人。
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直覺告訴她,那個人就是慕雲。
她慢慢垂下眼眸,躲進船艙。
這些人,這些事,她永遠不想再理會。
船開的方向,她不知道是哪裡,只花了一百塊錢,讓他開到盡頭。
船開了一夜。
最終停靠了一個叫做明州城的地方。
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羣。
夏晚晚抱着小柔下了船,沿着四周找了一個房屋中介。
在房屋中介的介紹下,她找到了一個小區裡的房子,她租了主臥,一個月六百。
房屋中介說,次臥被租走了,大廳共用,廚房也是,怎麼用看他們協商。
夏晚晚看了一下環境後,就把這間房子簽下來了。
行李她帶的不多,銀行卡還剩下五千多塊錢,身上也還有幾百塊錢。
她隨意整理了一下牀後,讓小柔躺上去睡,自己則坐在一邊,一直在回想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其實,從一開始,慕雲的出現,就帶着意圖。
以陳毅的名字和她交流,再到後來,發生的種種,都說明慕雲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唯獨找上她,只有一個可能,不是利用她,就是有所圖謀。
可是對於他來說,她到底有什麼價值?值得他奔赴這麼長的路……
不對,仔細一想,能知道她在這個地方的人,只有楊思明。
楊思明把她所在的位置和孟教授說,也就是很有可能,這個慕雲是楊思明招來的?
那……楊思明,安得什麼心。
夏晚晚突然覺得,三年前的所有所有,其實根本沒有平息,一切不過都隱藏在平靜的海面下,一旦等到事情揭發……
所有的人和事,都將爆發。
那她,在這裡面,算是炮灰嗎?
她慢慢的看向了小柔,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如果,真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不會再做困獸之鬥、逆來順受。
那一天,夏晚晚想了很久。
安生住下來後,倒也過得平靜,只是次臥一直空着,沒人住進來。
直到第五天,夏晚晚正在廚房做飯,門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婦人,提着一個行李箱。
夏晚晚愣了一下,手裡還拿着菜勺。
四目相對間,婦人先說道:“你是租客吧?”
夏晚晚點了點頭。
“我也是,租了這個次臥,你好,我叫譚麗琦。”
她率先朝着夏晚晚伸出手。
夏晚晚趕緊擦了擦手,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好,我叫,林菀。”
譚麗琦點了點頭,將行李箱搬了進來:“來明州城打工嗎?”
“嗯。”夏晚晚隨意的點了點頭:“你呢,也是來明州城打工嗎?”
譚麗琦笑了笑:“是啊,家裡有老人、還有孩子要養,所以出來打工。”
譚麗琦笑的很溫柔,雖然年過四十,但是風韻猶存,穿着t恤和休閒褲,也算是追的上潮流。
夏晚晚出於禮貌,幫她搬了一下東西。
好不容易將所有東西搬進門,譚麗琦擦了擦汗,說道:“人老了,就是不行了,小姑娘,看你年紀還小,不知道在明州城做什麼?”
夏晚晚愣住,隨後搖了搖頭:“還沒找到事情做呢。”
譚麗琦人也客氣,打開行李箱拿了一掛的臘腸遞給夏晚晚:“來,我自家做的臘腸,很好吃的。”
夏晚晚禮貌的接了過來:“謝謝。”
譚麗琦坐到大廳中,仔細打量着夏晚晚,臉上一直帶着笑意。
夏晚晚把飯一同拿了出來,放到茶几上:“你要不要一起吃點?”
譚麗琦搖了搖頭,很溫和的看着她。
夏晚晚打開了電視,電視里正播放着新聞。
恰巧,關於譚氏集團。
“據悉,譚氏的股票大跌,並且由於今年的經營方向不對,導致大量的股東撤資,譚氏的資金鍊開始出現問題,姚女士表示,譚氏會很快度過這一次劫難,將迎來更好的明天。”
畫面裡,出現了三年不見的姚明珠。
然而,這麼久不見,她的銳利不見,可是臉上的滄桑抵擋不住歲月的蹂躪,已經冒出的白髮都不得讓人感嘆,時間就這麼流走了,多年前,她們爭鋒相對,誰能想到,多年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夏晚晚突然有些食之無味。
她記得,譚諺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譚氏是她母親一手打下,並且以父親的姓氏進行註冊。他那時,多珍惜譚氏。
然而,沒想到曾經那麼輝煌的譚氏竟然也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直覺告訴她,譚氏的落敗和慕雲有直接關係。
她慢慢放下筷子,神色恍然。
譚麗琦看着她,問道:“怎麼了?”
夏晚晚搖了搖頭,長嘆一聲,並沒有應譚麗琦。
譚麗琦見她興致不高,替她收了碗筷,說道:“這個譚氏以前很輝煌嘛,現在落到這個地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夏晚晚聽言,抿着脣不言語。
譚麗琦繼續說道:“聽說,很多年前,譚氏總裁是被他母親殺死的。”
“你……你說什麼?”夏晚晚皺着眉頭。
譚諺死在她的面前,殺人的是黃湘靈,她看的一清二楚,說實話,在楊思明來過之後,她確實對譚諺有愧疚的感覺,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譚麗琦點了點頭:“小道消息,不知道準不準確,就是說姚女士覺得她兒子不好掌控了,已經不是她想要的那種人了,所以派人去殺了他,當然,刑警給的答案肯定不是這個,官方回答就是惹了一些人,派了亡命之徒來殺人的,噢,對了,據說後來查出是臨葉集團派的人。”
臨葉集團……夏晚晚渾身一顫。
“不過,誰知道呢,臨葉集團也是個大企業,有必要爲了什麼恩怨而殺人嗎?他們還沒蠢到這個地步吧?最怕的是借刀殺人,那太可怕了。”
譚麗琦自顧自的說着,沒看到夏晚晚已經慘白的臉色。
殺人的不是臨葉集團,是黃湘靈,但檢查的結果是臨葉集團,難道黃湘靈時臨葉集團的人?
不,姚明珠沒那麼傻,養着一個間諜在身邊。
那,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姚明珠要殺譚諺,臨葉集團背了黑鍋?
想到這,夏晚晚嚇出一身冷汗。
好可怕的女人,爲了爭奪撫養權,殺了譚諺的父親,又因爲譚諺無法掌控而殺了譚諺。
可是……譚諺是因爲她而脫離譚氏。
所以說到頭,譚諺就是爲她而死。
但是,譚諺難道會不清楚,自己的下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