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夫人們的募捐活動爲縣政府贏得了不少好名聲,胡定坤得知這事是他妻子出頭組織的,回家後難得地對張如夢誇獎了幾句,讓張如夢心裡美得就跟吃了蜜似的,暗暗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多搞一些這些得名聲的事情。
六月底,思思已懷孕快六個月,從第五個月開始,她的肚子纔開始鼓了起來,不過也不是太明顯,現在的她出門別人頂多當她只有三個月。
而且思思也不像別的孕婦那樣面上長滿蝴蝶斑,全身浮腫,她的氣色好得不得了,皮膚比懷孕前都還要光滑,白裡透紅,看着就舒服,再加上她雖比懷孕前圓潤了一些,可由於她本就纖瘦,是以現在這種胖恰恰好,讓她更漂亮了,一點都不像大腹便便的孕婦。
大院裡的人都在議論副書記夫人的懷孕,大家都覺得思思懷的應該是女孩。
“肯定是女娃,你看賀老師那皮膚那氣色,百分百是女娃錯不了,我當初生我二閨女時也是這樣,皮膚滑得不行,我家那口子還說我這一輩子最漂亮就是生二閨女那陣呢!”
“也不一定,賀老師的肚子尖尖的,我看着像是男娃。”
“肯定是女娃,要不咱們打賭,誰輸了誰請大家去館子吃一頓。”
“行,賭就賭。”
.......
思思可不知道大院裡的人正拿她的肚子開賭呢,她此刻正同張如夢及杜嫂子去醫院看望那個受驚過度的小女孩大妮,順便做產檢。
小女孩受的傷很嚴重,頭上被砍了一刀,背上兩刀,最嚴重的是頭上那一刀,都能看見骨頭了,孩子能活下來也真是命大。
身上的傷還在其次,大妮真正受傷的是心靈,她親眼見到父母弟妹血濺身亡。心靈受到巨創,特別怕見陌生人,只要一看見陌生人就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嚇得瑟瑟發抖。看着好不可憐。
此刻的思思對曾鐵生真是一點都不抱同情之心,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雖然曾鐵生的遭遇是十分悽慘,可與你有仇的人是曾大牛和吳雲呀,你要報仇就找這兩人好了。爲何要牽扯到其他無辜的人身上了呢?
更別說是像大妮和她弟妹這些小孩子,真不知道曾鐵生怎麼能下得了手?
而且曾鐵生在做這些事前也沒有考慮過他的父母和三個女兒將來該如何生活,說起來,曾鐵生實際上就是在逃避現實,自己倒是解脫了,可卻把無限的傷痛留給了其他人。
現在照顧大妮的是曾大牛的大嫂,是個憨厚純樸的老實婦人,對大妮也算上心,只是她的臉上滿是愁容,爲家裡的莊稼發愁。怕丈夫一人忙不過來,也爲將來的日子擔憂,多了一口人,家裡本就不富裕,日子怕是更不好過了。
思思悄悄地把這位老實人拉到了外面,從包裡拿出了一千塊錢遞給她,“大嫂,這些錢你先拿着用,大妮傷得重,你多給她買些營羊品。”
老實婦人說什麼也不肯要這錢。不過她哪能拗得過思思,只得感激涕零地收下這錢了,嘴裡不住地念叨‘好人哩!’。
思思的心情並不輕鬆,她個人的救濟也只是一時。最主要的還是得帶動當地的經濟,讓所有人都能富起來。
而且,大妮的心理陰影太重了,必須得有專業的心理醫生替她治療,否則大妮這個孩子怕是會這麼毀了。
只是黃縣並沒有專業的心理醫生,現在這個時候心理醫生真的十分少。很多人聽都沒聽過這門職業,不過省城應該是有的,鍾安平是幹這行的,他應該會有好的推薦,回頭打電話問一下。
大妮的慘狀不僅是思思看着不忍心,就連張如夢和杜嫂子也看得不勝唏噓。
三人呆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了,張如夢攙着思思的手臂慢慢地走着,三人的心情都不是太美好,是以都沉默着沒有說話。
剛走出醫院大門,張如夢突然‘咦’了聲,指着前面問道:“杜嫂子,思思,你們看前面的是不是武大嫂?”
思思和杜嫂子順着張如夢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虎背熊腰的武大嫂,只是此刻的她卻行色匆匆,手上拎着一個菜籃子,上面還用塊布遮了起來,看着鬼鬼祟祟的。
“她來醫院帶個籃子作什麼?”思思納悶,籃子與醫院完全不搭呀。
“是呀,醫院又不可以買菜,拎個籃子幹啥?真是奇人做奇事。”張如夢嘀咕道。
杜嫂子若有所思,不過她也沒說啥,笑着岔開了這事,說起了其他事情。
杜嫂子回去燒中飯了,胡定坤同田新華去水庫督工,兩人都不回來吃中飯,而張如夢的兩個孩子也在省城跟爺爺奶奶一道住,是以張如夢也是過得十分悠閒的夫人之一。
思思見張如夢一人便邀請她上家裡吃中飯,張如夢自然欣然應允,趙老太正在廚房裡燉雞湯,陣陣香味撲鼻而來,饞得張如夢直說今天有口福了。
兩人坐在院子裡聊天吃點心,突然門外一道身影閃過,正是挎着籃子的武大嫂,她大概是走回來的,比她們回來得要遲一些。
思思心中一動,總覺得這個武大嫂不大對勁,便站了起來走到院牆邊,從那牆裡的縫隙裡看過去。
“思思,你看啥哩?”張如夢看得奇怪,出聲問道。
“噓”
思思回頭比了個啉聲的手勢,衝張如夢招了招手,張如夢也被勾得心癢癢的,走過來朝縫隙裡看過去。
院子裡的武大嫂從裡屋裡拿出一個搪瓷面盆放到水籠頭下接了一盆水,再把籃子拿了過來,擺到水盆邊。
武大嫂掀開上面的布,伸手從裡面拿出一個血糊糊的東西,大約成人的腳掌大小,因爲被血糊着,看不出是啥東西,只能隱約見着是個不規則的物體。
“她拿的是啥哩?看着真噁心。”張如夢自言自語。
思思也不知道,示意她繼續看下去,兩人都被武大嫂勾起了好奇心,要是不瞭解清楚,怕是中飯都沒心思吃了。
不過,後來她們知道了是啥東西,中飯也同樣吃不下去了。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