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貨！”
紅色絲絨百褶裙下，又傳來拍巴掌的脆響。
“當着獵虎人的面說這種話，你真賤！”
“人家也沒辦法呀，只有英雄好漢才能獵虎，我身嬌體弱，心有餘而力不足哩！”
“你可是世間罕有的高級法則神，還吟唱不止一條法則之歌。”男人語氣複雜道。
“我領悟的法則都不適合正面戰鬥。”紅裙女神搖頭道。
“不需要你正面戰鬥，只要你敢戰鬥就行。”男人冷冷一笑，“殺掉這個叫琳妮絲的小丑，也許丹妮莉絲會親自來里斯。”
紅裙女神譏諷道：“里斯距離陽戟城也就幾百公里，也許幾個時空巫術，她就能瞬間來到這。可她來了，你敢出去應戰嗎？”
男人語氣一滯，尖銳叫道：“我們一擁而上，正義聯盟這麼多真神實力的天神，還怕她不成？”
“當日她在彌林，你們爲何不圍殺過去？現在她就在龍石島，爲何又不去圍之？
真要是能強殺她，何必搞陰謀詭計，想着綁架她的私生子哥哥？”紅裙女神嘲諷道。
“如果我們同心協力，悍不畏死，一定能強殺她！”男人沉聲道。
“問題就出在這兒了，咱們能悍不畏死嗎？”紅裙女神苦澀一笑，“就像我之前舉的十人獵虎的例子，那其實是最好的結果，總算成功獵虎。
你我爲神，俯瞰衆生，這麼多年見過的真實案例還少嗎？
猛虎現於村落之外，影響村民生活，猛士組隊捕殺之，十次有九次失敗而歸，甚至全軍覆沒，一齊進了猛虎肚皮。
龍女王是比猛虎更強的猛龍，力量聚於一身。
我們甚至不如獵虎的村民勇敢，因爲村民獵虎不僅是爲自己活命，更多是保護家人，我們只想保全自身。
所以ꓹ 我們都不願拿自己的命去成全盟友。
我們組成聯盟只爲自己活命，犧牲八人ꓹ 二人獨活的結局可以預見，卻絕對無法接受。
除非，你能確定自己是活下來的那一個？”
男人沉默。
正義聯盟強攻龍女王ꓹ 也許不會死傷八成，但誰都沒把握自己能活下來ꓹ 包括拉赫洛、夜獅等幾位大佬。
所有的神靈都是聰明人，不聰明壓根成不了神；所有神靈也都貪生怕死ꓹ 不怕死的——如維斯特洛一衆舊神ꓹ 早死掉了。
現在，就剩一羣又聰明又怕死的神靈。
尷尬！
好一會兒，藍裙少女低聲提醒女神，道：“主神，琳妮絲是殺了，還是聽之任之？”
男人緩緩道：“讓一個凡人，憑一封‘奴才證明書’ꓹ 在里斯耀武揚威，還是太過了。
你是立於世界之巔的天神ꓹ 是里斯的主人ꓹ 打不過龍女王ꓹ 連她的一條瘋狗都避讓ꓹ 豈不是太窩囊？”
女神翻了個白眼，反問：“如果傳經小隊去了科霍爾ꓹ 你敢安排黑山羊祭司與城邦守衛去圍殺七藏嗎？”
“我早已離開科霍爾ꓹ 一切交由王國大公決斷。”男人遲疑着道。
“呵呵......”女神笑聲譏諷ꓹ “薇兒，告訴親王與議會長老ꓹ 一切都按規矩辦。
我只一個要求，希望他們能做出對里斯最有利的選擇。”
藍裙少女領命而去，很快，王宮那邊不知對民衆宣佈了什麼，廣場上立即沸反盈天，隱約可以聽到“歐莫倫家族平反”、“重新進行親王選舉”之類的話。
嗯，歐莫倫是崔格的姓氏。
如今崔格平反，已經說明裡斯權貴做出的對里斯最有利的選擇是什麼：向龍女王豎白旗。
琳妮絲繼承崔格的財產與政治遺產，八成會出來參加親王競選。
與潘託斯政體類似，里斯貿易親王很多，統治城市的親王只一個，從數十個家族中選舉出來。
不過里斯親王並沒失去權柄，雖然有時會被女神或女神的朋友榨乾王血，卻不會在明面上死於獻祭。
比如，崔格就是被激進派暗殺，拋屍大海，與神靈、與獻祭一點關係也無。
這待遇比潘託斯親王好太多，所以，具有瓦雷利亞血脈的實權貿易親王，也熱衷於參加競選。
琳妮絲拿到崔格的家產，就是標準的貿易親王，當然有資格參選，甚至有很大機率被選中。
里斯親王不能父子傳承，卻是終身制的，取代崔格的新親王主動退位，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明白這些，紅裙下的男人不由嘆息一聲，“存活時間比人類歷史都長的偉大天神，竟屈從於小小凡人的一句話，甚至這話還不是明着說的。
太憋屈了，活着這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你也說了，我們存在的時間比人類史都長。與永恆無限的縱意人生相比，短短几年的憋屈，猶如大海里的一泡尿。”
停頓片刻，女神舔了舔嘴脣，媚眼如絲地說：“其實，高高在上的時候太久了，被S一下也別有情趣。
如果龍女王願意，哪怕她把鐵靴踩在我臉上，讓我**底板，我也甘之如飴，保證將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火氣全消。”
感受女神的自來水龍頭忽然擰開，男人冷笑道：“她會一掌拍死你，帶着踩死一隻蟑螂的冷漠表情。”
“她是邪神之王，與我們這些正常神不一樣，嗜血如狂，殺神不眨眼，沒有理性，無法交流。”祂強調道。
女神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心裡的慾火如遇長夜，瞬間熄滅。
女神散去**，臉上多了些肅殺之氣，“一旦正義聯盟搞定丹妮莉絲，琳妮絲可以送你嚼吃。
短則幾個月，最多也就一兩年，這點時間打個盹就過去了。”
“這倒也是。”
這時，一位紫裙嬌媚少女帶着一個銀髮中年人進來，走到屏風後就停下。
“我主穆爾忒雅，您就是天上的明月與星辰。”
中年男人身上有茉莉花香，正式之前主動與侏儒搭話的人，隔着屏風，下跪俯拜，熟練地喊出情慾女神信徒的祝詞。
“陛下，在七神廟躲了快一個星期的神裔聖僧終於出現了，就在王宮廣場。”
女神眉頭簇起，“在我面前，不要用‘神裔聖僧’稱呼他，我對他的血脈沒興趣。”
“遵命，弟子記住了。”
百褶裙的裙襬被掀開，露出一顆黑毛山羊頭。
畸形瘦小的侏儒身子，碩大黑山羊的腦袋，血紅的眼睛，彎刀似的黃金羊角。
狹長的三角羊臉本該有些滑稽，但在祂身上，卻散發一種令人無可直視的威嚴神聖氣勢。
尤其那對散發金光的羊角，宛若世間最神聖、最堅固鋒利的聖器。
雖然祂臉上的黑毛，現在溼漉漉的......
“侏儒一個人嗎？”黑山羊凝重道。
“還有七藏的三徒弟，獵狗。”
“就他們兩個？這麼大膽子。”黑山羊血瞳眯起，“會不會有詐？七藏在哪？”
中年人搖頭道：“沒看到七藏出門，應該沒陰謀，琳妮絲的事鬧得太大。
您看，整個里斯都被驚動了，提利昂出來看熱鬧也不稀奇。
而且，王宮廣場上那麼多人，總不會有歹人大庭廣衆之下行兇作亂，他們也不用害怕什麼。”
“哼，只要機會合適，大庭廣衆之下殺人算什麼？”黑山羊冷笑道。
中年人遲疑着道：“如此說來，今天還真是個難得的機會，他們以爲我們會顧忌凡人的感受，必然疏於防範，下次......”
“咯咯咯......“女神忽然捂嘴嬌笑，“還想謀劃別人呢，卻不知自己成了別人的目標。”
銀髮中年人疑惑擡頭，繡有春宮圖的盛夏羣島屏風不厚，隱約看到後方女子動人的身姿，“陛下，您.......”
“提利昂來了。”女神直接道：“他們跟蹤你，來到情慾園大門外，正遲疑着要不要進來。”
中年人面色一白，喃喃道：“他們這麼警覺，只搭訕一句話就被懷疑了？”
“只叫你監視他們，爲何與他交談？”黑山羊厲聲呵斥道。
“爲偷聽兩人談話，我離他們很近。那時，提利昂正貶低里斯人懦弱，如果邊上的我沒半點反應，會顯得很奇怪。
其次，我想套取一些情報。
最後，今天混個臉熟，下次再見面就不會太突兀。”中年人解釋道。
黑山羊把右手從女神紅裙下拿出，手掌長滿黑毛，三根手指，握住一根角先生。
女神輕輕呻吟一聲。
隨手把角先生扔給女神，身高1.3米的黑山羊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甲，一套墨綠色的細鱗甲，綠豆大的鱗片，輕薄柔韌。
“立即展開行動，我帶人去拿侏儒。”祂說。
“等等！”女神又隨手將黏答答的角森色放在陽臺護欄上，拉住黑山羊，嚴肅道：“你們答應過我，不在情慾園範圍內對傳經小隊出手。”
情慾園就是情慾女神得神廟。
就像在貝勒大聖堂出事故，肯定要找七神修士負責。
穆爾忒雅害怕被龍女王當成第一目標。
祂不敢與龍女王交手，怕死。
祂甚至計劃好，萬一正義聯盟被打殘，就放棄在人間的大好基業，立即逃入遠東黑暗世界。
“機會難得，不容有失！”黑山羊沉聲道。
“你想要我死嗎？”女神泫然欲泣。
黑山羊嘆息一聲，上前用力抱住女神，輕輕說：“如果這次行動失敗，你就離開里斯，去夷地躲幾年。”
女神身子後仰，哀求道：“里斯是我——”
“哎呦，我的頭......誰，是誰拿棍子砸我？”
女神表情凝固，黑山羊目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