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哭笑不得道:“那次,她本是去陽戟城見你父親的,遇到黑暗之星純屬意外。”
“見我父親?她爲何沒去?”亞蓮恩急忙道。
“她去的是陽戟城,在太陽塔下轉了一圈,你父親卻在流水花園。”提利昂不確定道。
“哎,根據她到舊鎮的時間推算,我父親還真在流水花園。”亞蓮恩扼腕嘆息,遺憾不已。
“我能不能把彌賽菈接回去?”提利昂突然道。
見他神色認真,亞蓮恩起了好奇之心,疑惑道:“你還敢回君臨?”
“不,我帶她去奴隸灣,把她交給龍女王當人質!”
“你......她是你侄女啊!七層地獄,你就這麼恨你姐姐?”亞蓮恩不可思議道。
“你不懂,我這是在救她。對現在的蘭尼斯特來說,整個世界只有丹妮莉絲身邊才最安全!唔,除了我。”
......
“你和亞蓮恩公主做了什麼?“
一對兒狗男女談完正事,又在天上龍震了一個多鐘頭,待西方暈開一片金紅的暮色,才飛越金粼蕩蕩的海面,降落在屋舍呈“回”字排布的野人小鎮。
亞蓮恩公主一臉滿足地走開,巴利斯坦立即叫住侏儒。
“嘿,我們郎才女貌,她似乾柴,我如烈火,能做什麼?做什麼,又與你有何關係?”提利昂神情懶懶道。
“提利昂,我得提醒你,現在你爲陛下服務,就該有最起碼的忠誠!”白騎士嚴肅道。
“我發誓,我沒背叛女王!”提利昂舉手道。
“她的確向我打聽過女王的性格與行爲方式,我也的確告訴了她,但這屬於貴族間最基本的交往規則。
——除非女王陛下將多恩視爲死敵,否則,相互瞭解與溝通很有必要。
說了你可能不信,就在剛剛,我還化解了亞蓮恩公主對女王的一樁誤會。
等回到奴隸灣,我也會向陛下稟告多恩人的做事方式與想法。
嗯,我就是溝通女王陛下與多恩領的橋樑,我這是在辦公!”
巴利斯坦張張嘴吧,卻不知如何反駁侏儒的歪理邪說,只能悶聲道:“你快離開吧,易形者已經打點好行裝,即刻就能出發。”
“不,一次飛行幾千公里也不容易,我得回維斯特洛一趟。”提利昂搖頭道。
“你要去哪?”白騎士皺眉道。
“好巧不巧,今日正好是我老姐與攸倫訂婚的好日子,我得去君臨向新人送禮。”提利昂笑嘻嘻道。
“你瘋了?”老巴臉上的表情,就好似青-天-白-日裡見了鬼。
提利昂聳聳肩,意味深長笑道:“爵士,你想想,若我要背叛女王,何必提前告訴你?而且,你以爲我老姐能接納我?”
“你想做什麼?”老巴冷冷看着他道。
“無論我做了什麼,之後都會一五一十向女王陛下交代清楚。”
提利昂連晚飯也沒吃,踏着一片金紅晚霞,就出發了。
他不是一個人,還有一位健壯的易形者相隨。
有一點小惡魔沒說錯,今日是瑟曦與攸倫大喜的日子。
按照攝政王凱馮的計劃,今日侄女與攸倫訂婚,明日鐵民撤出卡林灣,後日,糟心的侄女與侄女婿滾出他的視線。
那兩口子將順着曼徳河西去高庭,與提利爾家族完成最後的談判:鐵民歸還盾牌列島,從高庭收穫一筆贖金。
七國重新恢復統一平和的狀態。
如此,他便能抽出全部精力對付“聖麻雀”與聖丹妮了。
聖麻雀與聖丹妮還太遙遠,只要想到蘭尼斯特與鐵王座終於可以擺脫那坨又臭又黏糊的瑟曦,凱馮爵士還是在宴會上露出久違的微笑。
心情好,便也多喝了幾杯,等白騎士柏洛斯·布勞恩推醒他時,攝政王還有些迷糊。
“陛下,很抱歉打擾您休息,但梅葛樓外有一個小男孩要求見您,說是派席爾國師收到重要消息,懇請立刻與攝政王殿下會晤。”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攝政王坐起身,搓着臉問道。
“陛下,此時凌晨三點,天快亮了。”布勞恩騎士道。
“這麼晚了,爲何不等天明?什麼事兒,這麼急。”
凱馮雖在抱怨,卻立即恢復清醒,開始在兩個獅家金鎧衛的幫助下穿衣服。
黑色的翅膀,帶來黑色的消息。
一定是出了大事,派席爾才這麼着急。
“我問了,那孩子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您就在臥室待着,我去把派席爾國師帶過來?”布勞恩騎士道。
“算了,我親自去一趟吧,這天寒地凍的,外面還下着雪,老國師已經八十有五,又經歷上次博士遊街的刺-激......就別再折騰他了。”
與瑟曦和提利昂對派席爾的苛刻、冷漠完全不同,凱馮爵士對國師發自內心的敬重、倚重。
他深深明白派席爾對蘭尼斯特有多忠誠,也多麼有智慧。
伊里斯時期,他身在龍營心在獅,最後坑得瘋王全-家-死-光——是派席爾勸瘋王開城門放泰溫進城的。
勞勃時期,不僅對瑟曦亂-倫之事三緘其口,還弄死了發現秘密的“權遊第一義父”瓊恩·艾林。
——瓊恩艾林是小指頭唆使萊莎下的毒,但屬於慢性毒藥,可以被救活,派席爾趕走了爲老老囧治病的柯蒙學士。
(額外提一句,柯蒙學士是艾林家族專屬學士,猶如魯溫師傅之於臨冬城,但他背叛了老瓊恩。
派席爾不許他繼續治療瓊恩,他便真不管自己封君了。)
託曼時期,派席爾也努力收拾瑟曦留下的爛攤子,甚至就是他,授予凱馮攝政王的頭銜。
這樣的N朝老忠臣,攝政王願意給些優待。
送信的孩子十二三歲,身上裹一件洗的發白的羊皮襖子,站在吊橋下,縮脖子跺腳。
那是個機靈的小學徒,凱馮在鴉巢見過他幾次。
紅堡分內外兩堡,內層的梅葛樓屬於王室,被四米厚的城牆和一條有鐵刺的乾涸護城河環繞,除了吊橋,幾乎再無進出的通道。
在梅葛樓周圍,有國師居住的鴉巢,國王之手的首相塔,白騎士的白劍塔,召開朝會的大廳,聖堂、處-女居、地牢等等。
吊橋放下,凱馮爵士在一名白騎士和八名金鎧獅衛的保護下走出城門洞。
瞥見小學徒凍得紅彤彤的乾裂臉蛋,攝政王停下腳步,從兜裡掏出兩枚銅分幣遞過去,道:“進去找侍衛要一杯酒,熱熱身子。”
“嘎吱嘎吱......”一行人頂着蕭索灰冷的滿月,在內庭及腳裸的白雪留下一串凌亂腳印。
“該不會真有長夜吧?”
看着好似被白色毛毯覆蓋的塔樓與石道,再看看屋檐下一根根好似長矛的冰凌,凱馮爵士心中突然有了很不秒的預感。
學士習慣住鴉巢,就連國師的房間也在鴉巢下。
塔樓下有一個侍女接待了攝政王,留下八名侍衛,凱馮與白騎士布勞恩推開國師房間的大門。
立即有一股帶着酒氣的溫熱紅光撲面而來。
壁爐熊熊燃燒,壁爐前兩張椅子,背靠着房門,從凱馮爵士的視角看去,可以見到一張靠椅露出派席爾國師的半顆禿毛腦袋。
另一張椅子是空着的,也許爲他準備的。
兩張椅子邊還有一臺小几,上面擺放兩瓶金色葡萄酒,兩隻玻璃杯。
凱馮站在門口跺了跺腳,把靴子和披風上的積雪抖落在地,才一邊解開厚實的黃金獅子披風,一邊踏入室內。
“國師,這麼晚叫我過來,是什麼事?”攝政王把披風遞給白騎士,向壁爐走去。
“您侄兒回來了。”壁爐邊有個聲音回答道。
“詹姆在——”凱馮剛開口便猛然色變,不可思議道:“提利昂!!!!!”
“噓,小點聲!”派席爾邊上的高背椅轉過來,露出窩在裡面的侏儒。
提利昂嘴角帶笑,兩隻手卻各持一支短弩,一支對準老叔,一支對準白騎士。
“別動!”白騎士布勞恩正想着自己有鎧甲,也許能拼一波的時候,一道暗影從他身後悄無聲息靠過來,冰寒鋒刃貼上喉頭。
白騎士立即化身石雕,老老實實,垂手而立,一動不動。
“這就是白騎士!哈哈哈......”
提利昂將手弩扔在厚實的密爾毛毯上,在靠椅裡笑得前俯後仰。
“叔叔,你帶個妓-女過來,她至少還會尖叫。我就納悶了,老爹也算英明神武一輩子,怎麼就把這廢物重新找了回來。”
四王之亂時期,瑟曦擔心兒子落入提利昂的“魔掌”,便安排柏洛斯·布勞恩護送託曼離開君臨——之前提利昂不顧瑟曦反對,把彌賽菈送到多恩聯姻。
小惡魔安排氏族民裝扮成土匪半路打劫,白騎士沒有任何反抗,直接將託曼交了出去。
爲此,他成爲第二位被瑟曦開除的白騎士。
泰溫掌控君臨期間,又把這懦夫騎士召回,來了個二進宮。
此時,被提利昂當面嘲諷連妓-女也不如,白騎士也只滿臉漲紅,卻不敢倔一句嘴。
“原來瑟曦沒猜錯,你一直躲在紅堡地道中搗鬼!”凱馮鐵青着臉道。
“哎,現在我終於明白,爲何大家都說維斯特洛是個窮鄉僻壤了。
消息太閉塞!
想我野火將軍,堂堂二品大員,獲得黃馬褂的存在,在奴隸灣也幹過幾件威震天下的大事,叔叔你竟一點兒不知情。”提利昂搖頭晃腦道。
“奴隸灣?”凱馮怔了怔,驚怒道:“你投靠了丹妮莉絲,現在是來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