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宮門外。
侍衛見令放行,李星辭和秦廣從闕樓下穿過宮門。
宮內。
亭臺樓榭,山水滄池,佈列其中。
居中的鳳臨殿前,一羣人正在排隊等待召見。
殿門外,站着一位身着白緞錦袍的女官,臉龐消瘦泛着病態的白皙。
兩人在隊伍中剛剛站定,一名宮娥款款而來,取走了秦廣手中的令牌。
令牌按照順序,統一交到了女官手中。
女官名叫上官有容,微生仙姬的心腹,未央宮大小事務幾乎都經她手。
李星辭瞄了一眼,感覺到一股窒息之感。
這身段,書中只描寫人如其名。
如今親眼得見,果然有容乃大。
上官有容手指一撥,懸在身前的一枚令牌飛入手中。
“任五。”
隊伍最前方。
一名身穿麻衣的糙漢子雙手恭敬地接過令牌,隨後走入大殿。
李星辭遙望長長的隊伍,這要輪到他,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如果靈礦被劍宗先佔據,他提供的消息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片刻功夫,糙漢子就連滾帶爬的出了鳳臨殿。
秦廣喉嚨滾動,側頭看向站在隊伍外的李星辭。
“現在你可以跟老夫說說,爲什麼要覲見女帝了吧。”
帶着李星辭來這,他可是冒着極大的風險。
若是惹的女帝不悅,他們兩個恐怕都沒命走出鳳臨殿。
腦海中響起李星辭的聲音:“我發現了一處隱秘至極的靈礦。”
“當真?”秦廣聲音有些激動。
李星辭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嘶——
秦廣瞬間挺直腰桿,臉上帶着難以掩飾的喜色。
修行一途,除了天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修煉資源。
金銀對於修士來說沒什麼用處,作爲修煉資源的靈石纔是硬通貨。
靈礦,對於一個宗門來說那是根基所在。
這次,他可是立了大功了。
女帝一高興,沒準會賞賜一枚中階令牌。
李星辭總覺的時間過得太慢,時不時的觀察前方隊伍。
秦廣瞥了一眼他頭頂的那一小片烏雲,有些好奇。
“你頭頂的那片烏雲是怎麼回事?”
“最近修煉的一種靈訣。”
原本李星辭頭頂是沒有烏雲的,但是自從他穿越過來之後,頭頂上方就莫名飄着一小片烏雲。
人走到哪裡,烏雲就跟到哪裡。
李星辭的特殊體質在青龍宗也算是鼎鼎有名。
烏雲蓋頂,秦廣翻倒覺得沒有一絲違和之感。
正午時分,終於輪到他們二人。
此時,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突然從李星辭身旁掠過,站在了秦廣身前。
黑袍男恭敬地將令牌送到上官有容手中。
“卑職有要事求見女帝,請上官大人通融一二。”
李星辭掃了一眼,黑色的中階令牌。
難道插隊就是中階令牌的特權嗎?
他只知道像秦廣的紅色令牌,僅僅可以傳送到未央宮外。
而擁有中階令牌者,傳送陣會直接將其傳送進未央宮內。
高階令牌在未央宮內,無需排隊,可手持令牌直接覲見女帝。
上官有容接過令牌,將秦廣的紅色令牌壓在了下邊。
黑袍男回頭看了一眼秦廣。
“喲,這不是秦廣嘛,不好意思我的事情比較重要。
”
嘴裡說着不好意思,臉上確實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秦廣面露溫怒,卻忍着沒有發作。
他和此人原本都是低階繡衣使者,往日有些積怨。
但是自從對方立功晉升爲中階繡衣使者之後,他就只能忍讓了。
黑袍男見秦廣默不作聲,餘光看向一旁的李星辭。
“什麼阿貓阿狗也配見女帝。”
未央宮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站在隊伍外邊的,都是不屬於繡衣使者之人。
李星辭可不會慣着他。
“你最好離我遠點。”
秦廣側目,這小子一直這麼勇嗎?
剛剛回身的黑袍男又轉過身來,食指杵着李星辭的胸膛。
“靠近你又怎麼樣?”
“看你長得那倒黴德行還頂朵雲彩,你在這跟我裝大香菇吶。”
李星辭沒有回答,但是其頭頂的那片烏雲卻越來越大。
剛剛還是炎炎烈日,突然颳起大風。
空中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黑袍男食指彎曲,擡頭看了一眼天空異象,有些心虛的收回了手。
此時上官有容出聲道:“進去吧”
黑袍男聞言急忙接過屬於自己的令牌,腳步匆匆地走進大殿。
臨走的時候回頭瞥了一眼李星辭,還不忘放狠話。
“算你小子走運。”
黑袍男走後,秦廣嘆息一聲。
“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李星辭目視前方:“你越是忍讓,他越是得寸進尺。”
“難道狗咬你一口,還要咬回去?”
“我會屠狗。”
“……”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大殿之內傳出一聲巨響。
李星辭定睛一看,一個人影飛了出來。
準確的說,一座冰雕被扔出了鳳臨殿。
冰雕轟然落下,正砸在他腳下。
嘩啦一聲,冰塊破碎,黑袍男被摔成了無數碎冰。
秦廣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頭頂上方的烏雲,暗自咋舌。
好厲害的靈訣!
上官有容掃了一眼李星辭頭頂的烏雲。
“秦廣。”
……
李星辭邁步而入,進入大殿,他的軟肋彷彿被恨恨地戳了一下。
大殿中,微生仙姬橫臥在玉榻之上。
一襲大紅宮裙將玲瓏有致的身段緊緊包裹,一雙神品玉足就那麼隨意地搭在榻邊。
如珍珠般晶瑩圓潤的腳趾,偶爾隨着心情輕輕滾動。
順着玉足向上,則是如雪藕一般引人入勝的修長玉腿。
但凡用這腿踩酸菜,它不得脫銷?
再往上……
起起伏伏,顫顫巍巍,飛鳥又落雪滿坡,舉手驚心動魄
突然,李星辭只覺的眼前白芒一閃,什麼都看不到了。
微生仙姬探手捻起一枚荔枝剝開,送進紅脣。
“看夠了沒有?”
看你怎麼就看不夠呢。
李星辭心裡這麼想,嘴上卻很從心。
“請女帝恕罪。”
秦廣躬身道:“卑職低階繡衣使者秦廣,恭請聖安。”
微生仙姬有些慵懶地靠在玉榻上,吮吸着荔枝。
“說吧,什麼事?”
“卑職發現了一座靈礦,特來稟報。”
“哦?”
微生仙姬稍稍有了一絲興趣:“靈礦在哪?”
秦廣默不作聲,看向一旁的李星辭。
李星辭後脊背一麻,雙目恢復清明。
“回稟女帝,靈礦就在斷魂崖向東五十里的一處隱秘山洞中。”
微生仙姬仔細打量了李星辭一眼,目光很難不被那朵烏雲吸引。
“你是?”
“卑職李星辭。”
“青龍宗的那個李星辭?”
“正是。”
微生仙姬之所以記的這個名字,就是因爲聽說過其特殊體質,覺得有趣。
賜婚之事,並不是像李星辭想的那樣。
她是想看看這個所謂的天煞孤星,是否名副其實。
若是利用得當,也許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至於選定朱雀閣的顧若顏賜婚,不過是順手爲之。
朱雀閣敢有二心,心情好留他們一命,心情不好,直接屠了。
李星辭頭未擡,眼睛卻極限上挑,一雙雪白玉足再次映入眼簾。
微生仙姬走下玉榻,足下生蓮。
一股淡雅讓人沉醉的香味,一個勁的往李星辭鼻腔裡鑽。
神品玉足出現在他跟前的時候,心中莫名生出一個無法遏止的念頭。
這要是捧在手裡……
簡直要命!
要他幾千億的命!
一隻玉手鉗住他的下巴,微微上擡。
“仔細看看的話,你長得還蠻討人喜歡的。”
微生仙姬手臂上纏繞着一條白色小蛇,在李星辭臉龐邊吐着猩紅信子。
眼前站着一個肌膚如脂,水色瀲灩,盡顯冷豔雅緻的女人。
她的美不僅僅在於外表,而是內在的氣質。
當你接近她的時候,會立即被這種氣質所折服,不敢去矚目其盛世容顏。
李星辭語氣中盡顯敬畏和恭敬。
“願爲女帝效犬犬之勞。”
自從見到玉榻邊的那雙神品玉足,他心中就有了決意。
做大反派的馬仔又如何,誰讓人家是特大的女反派。
不滿二十歲就已經有了鎮壓九州的實力,就連大奉皇帝都要避其鋒芒。
如今二十九歲,實力更是深不可測,恐怕他這個小配角一輩子都鞭長莫及。
只有抱緊女帝大腿,弄死主角,纔有可能擺脫掛掉的命運。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剛剛微生仙姬靠近之時,自己頭頂烏雲畏縮般向後挪了挪。
“將靈礦獻出,想要什麼賞賜?”冷清的嗓音再次響起。
李星辭與那美到極致的鳳眸對視,彷彿置身於一片星河。
“卑職別無他求,只求女帝收回賜婚的成命。”
“喔?”
微生仙姬柳眉微皺:“你是覺得我多管閒事?”
“卑職絕無此意,只是一睹女帝盛顏,眼中再容不下其他女子。”
誠懇之意快要溢出李星辭的眼眸。
“準了。”
微冷的兩個字落在耳畔,猶如天籟。
“多謝女帝。”
略頓,李星辭繼續說道。
“卑職發現靈礦時,還有一人在場,被我打入了斷魂崖。”
微生仙姬轉身返回玉榻:“我沒時間聽你廢話。”
“此人沒死,如今已經加入劍宗,靈礦之事劍宗定會插手。”
“原定的大婚之期,卑職怕此人前來搗亂, 所以想請女帝親臨青龍宗。”
微生仙姬手指曲彈,納戒中一柄長劍飛出。
嚯!
李星辭打量了一眼懸浮於眼前的長劍,內心驚歎。
高階靈兵!
他平時用的不過是一件低階靈兵,拿了這把劍就是鳥槍換炮。
可是一旦拿了劍,就不好再張口讓女帝前往宗門,總歸是有些不穩妥。
秦廣有些羨慕地看了看那柄長劍,他身爲青龍宗長老,用的也只不過是中階靈兵。
微生仙姬紅脣輕啓。
“靈礦價值不菲,這把七星劍賞你了,我會讓容兒去一趟青龍宗。”
“卑職——”
鳳臨殿好像瞬間進入寒冬,冷的刺骨。
李星辭還想要再爭取一下,卻被那冰冷的眼神截住了話語。
他麻溜抓起長劍。
“卑職告退。”
見他拿着高階靈兵退出了大殿,秦廣眼巴巴的擡頭。
我呢?
“女帝,那卑職?”
雖然靈礦的消息不是他提供的,但人是自己帶來的,怎麼着也該意思一下吧。
“滾!”
“卑職這就滾。”
秦廣也不敢再提賞賜的事,麻溜地退出了大殿。
殿外,李星辭長舒一口氣。
修行者修爲境界分爲煉氣、築基、金丹、元嬰。
上官有容是元嬰七重的大能,希望她能擋得住納戒老爺爺。
只不過,終究是不如女帝親自出手更穩妥。
可惜,出場費太高,一座靈礦都請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