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迎風暴漲。
攜着濤濤浩然正氣,封鎖了楊玉蓮的所有退路。
“雕蟲小技!”
楊玉蓮面露不屑,心底卻不敢小覷。
儒道一途,手段最是詭異,稍不留神便會中招。
心神收斂,擡手間一串紫色鈴鐺出現在掌心。
還未激發,一道火紅銅鐘突然自天而降擋在了她的面前。
咚!
洪鐘震顫,散出一道紅光,將浩蕩劍氣阻隔。
刺耳的鐘聲,響徹天地。
一道慵懶女聲幽幽響起。
“我說兩位姐姐,這可是我火鳳宗的地盤,就這麼鬧事可不好吧?”
蘇戀柔打着哈欠走了過來,輕輕靠在火紅銅鐘之上,一副睡意朦朧的模樣。
揉了揉眼,她好奇的看了一眼蒙面的聶封。
“能在第一場考覈便引得兩位聖女出面爭搶,這位秀男倒是有些本事。”
“不過,紫陽城既是我火鳳宗主場,我有義務維持本次選美大會的秩序。”
“兩位姐姐還是按規矩來的好,待到考覈結束,決出前十秀男之後,再出手競拍如何?”
蘇戀柔話音雖平淡,落在楚詩槐和楊玉蓮的耳中,卻隱隱有警告之意。
“妹妹說的對,倒是姐姐我有些唐突了。”楊玉蓮嫣然一笑,“妹妹既然都出面了,那還是依照規矩的好。”
她淡淡的撇了一眼楚詩槐,話鋒一轉,“不過,某些人可能就沒姐姐這麼好說話了,人家可心急的很嘞。”
“哦?”蘇戀柔有些意外的看向楚詩槐,“詩槐姐,你一向不是對男人沒性趣嗎?這次爲何如此心急?”
“我對男人確實沒有興趣,我如此焦急,不過是想一睹驚世詩篇而已。”楚詩槐目光掠過兩人,看向了聶封身前的案桌。
“原來如此,詩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癡迷文道啊。”
蘇戀柔做恍然大悟狀,隨後又輕輕開口:
“詩槐姐是爲詩詞而來,玉蓮姐是爲這位秀男而來,兩位目的並不相同,也就沒必要再生事端了。”
“那就請兩位姐姐回到雅閣吧,考覈還未結束呢。”
選美大會好不容易纔在火鳳宗境內舉辦一次,蘇戀柔自然不想鬧出事端,若是傳出去,會有損火鳳宗的聲名。
蘇戀柔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楊玉蓮也只能暫時放棄立刻吃掉聶封的想法。
“倒是希望如妹妹所言,楚聖女真是隻爲詩詞而來纔好,別還有什麼其他目的。”
狠狠的瞪了一眼楚詩槐,楊玉蓮依依不捨的踏空而去。
“詩槐姐?”看着楚詩槐紋絲不動,絲毫沒有想離開的意思,蘇戀柔臉色有些不悅。
楚詩槐看向她,頗爲焦急問道:“第一輪考覈也該結束了吧?是不是該公佈結果了?”
蘇戀柔頓時恍然,原來她不走的原因是等着看那首詩。
明白楚詩槐的目的後,蘇戀柔便看向了一旁的趙小小。
趙小小瞬間會意,掏出一個小種鐺鐺敲了兩聲。
“時間到!第一場考覈結束!”
“請諸位秀男立刻停止手中動作,回到原地等待宣佈考覈結果。”
隨着趙小小宣告考覈結束,便有女護衛立刻入場,開始收集考卷。
楚詩槐身影一動,便閃身到了聶封的案桌前。
這次蘇戀柔沒有阻止。
第一輪考覈已經結束,那位蒙面秀男既然能作出引動天地異象的詩篇,那自然是妥妥的晉級了。
收不收考卷,都不影響結果。
其實早在入場之時,蘇戀柔就關注到這位特立獨行的蒙面秀男了。
此時又見他如此才華橫溢,蘇戀柔也有些好奇他到底寫的是什麼詩。
聽到考覈結束,聶封緩緩睜開了雙眼。
還未起身,便見到兩道倩影一前一後的朝着自己走來。
其中一位,還是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楚詩槐。
“什麼情況?”聶封有點發懵,“不會又是想拐我走吧?”
但很快他就鬆了口氣,因爲兩道倩影在他的案桌前停了下來。
“原來是爲我那首詩而來的。”
聶封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起身,朝着秀場正中走去。
正在這時,一道陰柔的身影卻突然躥了出來。
馬麥丕手持一張宣紙,滿臉激動的衝到了楚詩槐的面前。
“楚聖女!楚聖女!”
“你是誰?喚我何事?”正準備看詩的楚詩槐擡起頭,一臉不悅。
“我乃江南第一才子馬麥丕,久聞楚聖女才氣無雙,懇請聖女賞臉鑑賞馬某的拙作。”
馬麥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舉手中宣紙,滿臉期盼喊道。
“江南第一才子馬麥丕?”
聽到這個名字,楚詩槐臉色微緩,她確實有些印象。
馬麥丕在江南一帶,名氣十分響亮,想來也不是浪的虛名之輩。
“念來聽聽吧。”
猶豫的看了一眼案桌,楚詩槐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馬麥丕面露狂喜,激動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自幼飽讀詩書,又是公認的江南第一才子,心中自是有股傲氣。
先前天地異象不是他,雖有些打擊,但卻並未讓他喪失傲氣。
反而生出強烈的不甘之心。
心中更覺聶封這麼名不見經傳的一個毛頭小子,能寫出驚動天地的詩篇純屬是運氣使然。
憑什麼一個滿口粗鄙之人,能受天地如此眷顧!
我,不服!
馬麥丕壓根瞧不上聶封如此沒有教養之人,況且兩人之間又有賭約,他自是不願就此認輸!
恰逢此時,楚詩槐入場。
馬麥丕找準機會,開始主動獻詩。
既是爲證自身才華,也是爲前程拼搏。
若能引得楚聖女看中,投入其懷,也算一件秒事。
況且,這首舞劍之詩,乃是馬麥丕嘔心瀝血之作。
他,自信滿滿!
聽到兩人間的對話,聶封也停下了腳步,將目光投向了馬麥丕。
他也很好奇,這個與自己有賭約的江南才子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馬麥丕略微清了清嗓子,便展開手中宣紙,高聲唸了起來。
“出匣電飛掣,纖腰氣激昂。
龍泉騰月白,秋水耀星光。
回眸顧生春,嫣然入君懷。
深閨修劍術,只爲侍卿旁。”
前兩句詩剛出,聶封就覺得不對勁了。
纖腰配劍?
這是啥?
美人舞劍?
直至後兩句一出,聶封就瞬間恍然了。
這特麼是美男舞劍!
不得不說,雖然馬麥丕這詩很不對味,但文采還是有的。
聶封腦海中不禁就浮出了這麼一副畫面。
一美男嬌羞舞劍,回眸一笑,媚態妖嬈的投入到了女人懷中。
當然這個美男,聶封不自覺的將馬麥丕的臉帶入了進去。
“嘶……真特麼噁心!”
聶封心底一陣惡寒,加大了步伐遠離此地。
心中卻在猶豫,待會要不要認這麼一個娘炮孫子。
“楚聖女,覺得如何?”唸完詩,馬麥丕一臉諂媚的看向楚詩槐。
心底,卻洋洋有些得意。
此詩不僅將舞劍融入其中,後兩句更是表明了他自幼習劍只爲伴你左右的心意。
馬麥丕相信,便是如楚詩槐這等高貴的聖女,驟然聽聞之下,也會被自己的心意所打動。
但他卻忘了最關鍵的一點,楚詩槐對男人沒有興趣。
如此獻媚的詩,不僅沒讓楚詩槐感動,反而心生厭惡。
只見她眉頭緊蹙,臉色陰沉對蘇戀柔問道:“如此不知廉恥,當衆投懷送抱想走捷徑之人,是否該逐出秀男考覈?”
“按理來說,可以取消資格。”蘇戀柔打了個哈欠,淡淡回道。
“那就逐出本次考覈吧。”
丟下冷冷的一句話後,楚詩槐看也不看馬麥丕一眼,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張宣紙。
馬麥丕臉上的笑容凝固,隨後心中騰起無盡怒火。
“憑什麼!”
“我不就是想讓你鑑賞一下我寫的詩嗎?怎麼就成了走後門!”
“我這等佳作,晉級綽綽有餘,憑什麼因此取消我的秀男資格!”
惱羞成怒的他,此刻已經失去了理智。
對於他的無能狂怒,楚詩槐卻並未理會。
她此時的目光,已經全部被手中的詩篇所吸引。
楚詩槐的不理會,在馬麥丕的眼中卻成了莫大的羞辱。
熱血上涌,他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衝到了楚詩槐面前,一隻手朝着她手中的宣紙探去。
“我倒要看看,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能寫出什麼佳作!”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馬麥丕的身體倒飛而出,臉頰上印着一個鮮紅的掌印。
“如此驚世之作,豈是你能觸碰?”
楚詩槐聲音冰冷到了極點,轉過頭,雙眸中遍佈殺意。
初聞馬麥丕的舞劍詩,雖有些嫌惡,卻也覺得文采尚可。
但當她看過聶封之作後,才覺得馬麥丕的詩根本不配叫做詩!
兩人之別,猶如天地鴻溝。
“別讓他繼續鬧事了,趕緊拖出去。”
蘇戀柔這時也反應了過來,指揮着兩位女護衛就要將馬麥丕拖出場外。
臉頰上傳來的劇痛,讓馬麥丕清醒了過來。
他只是一個卑微的小男子,冒犯身份高貴的聖女,這可是大罪!
心下一驚,馬麥丕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聖女!是我錯了!”
“我只是一時衝動,求您高擡貴手,別取消我的秀男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