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衛道也是要本事的,這對他來說根本幹不過的東西,說的好像是找了快塊磨刀石磨刀,誰知道來了之後卻發現自己是把美工刀,對方是個砂輪機,這根本磨不了好嗎。
道童凌空,左手的指印已經掐好,然後攬手撈月,一個寶葫蘆隱約成型。
右手長劍化零,從一開始就開始凝練的劍器入蘆。
道童抱着半人大的寶葫蘆,瓶口倒向大魔,源源不斷的月光像是漏斗一樣向它涌去。
這沉寂的小村子一無所動,連雞鴨豬狗都不叫一下,不知道是被嚇破了膽還是中了其他的招式。
魔,有的是古老而蠻荒的歷史遺留物,有的是從世界樹那頭偷渡過來的,也有的是人們恐懼的聚合物。
他們大多都沒有實體,接着這靈氣的大世中顯現,依靠特定的方式成長。
但是每完成一次特定的儀式之後,那些魔就像修行者突破一樣進行一次大幅度的提升。
在這個妖類開智不易且能夠交流並依附於人類的修行年代,修行人所需要在意的,就是魔。
所以,幾乎所有正統的修行人都有一兩手針對魔性的手段,更別說作爲滅魔專業戶的道士了。
這世間,修行者幾多,但得門入者不多。
這世間,傳遍的大都是些後天先天的東西,從未見過真正讓人能指證成仙的法門。
對於某些不耐煩的人來說,魔,就是一種通天大道。
他們自詡力量不分正邪,揮霍着來自於深淵的力量,殊不知命運早已在背後標好了價格。
親近邪魔者,終會成爲邪魔,所以纔會有殺不盡的邪,斬不完的魔。
這世間,不說通仙,就是直證天人的法門都少之又少,只有少量的記載上面刻錄了隻言片語。
或許面前這邪修,就是從修行無望,纔打起了魔的主意。
殺特定命格一人,得升一小階,殺特定命格二人,再得升一小階,殺特定命格四人,再升一小階……
只是這世間,哪有如此好事。
他不知道面前這邪修這魔算不算那個類型的魔,甚至他都沒時間去想那些東西,幹就完了。
世界不是圍繞着他轉,所以,他出山的第一個獵魔目標,就是一個和他戰鬥力差異極大的老牌先天境邪魔。
一道陰深的身影從黑暗與月光的交界中騰起,那是那個村民。
道童元神虛立,一掛天河直流而下,寶葫蘆噴灑銀河。
他在空中騰挪,像是在踏步行陣,那邪魔自然上當,似乎要跳起來阻止他。
但是,這也是心神之爭,不是物質演化,包括那月下的黑影,道童手中的寶葫蘆,都是心靈的演化。
真正的影子能伸出觸手嗎?
真正的月光能夠被意志扭曲捕獲並凝結成形體嗎?
都只是虛假的罷了。
“此法,斬魔。”
月光柱像是激光束一樣從天而降,從偌大的寶葫蘆中噴涌而出。
邪魔一側身,消失在黑暗中,又從另一片黑暗中浮現,他嘿嘿一笑,似在嘲笑這一擊的無力。
咻——
道童不爲所動,將那光柱投射在一間柴房之中,那堪堪蔓延過來的黑暗駐足,一道身影從光柱中躍起。
那人正是道童的肉身,一縷元神順着月光軌道歸位,同樣歸去的,還有那口寶葫蘆中的月劍。
道人騰空,似御風而行,飄逸異常。
畫面似乎在這剎那間凝固,在月下拔劍斬魔的青年神光爍爍,青色的真氣流轉,一縷縷金光護在他的身周,散發着神道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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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頭,本應該沉睡在屋裡的傻子睜着眼睛,眼中倒影着一道一魔的畫面。
他看向黑暗的角落裡,那裡,似有一道黑影扭曲而來。
噌——
暗淡無光的屋內,似有寶劍出鞘的蜂鳴聲,那和好的角落裡,還哪有什麼黑影。
破爛的屋門打開,從月光下走出一個金甲神人,祂手持七星寶劍,堂堂正正的邁步,在大槐樹的陰影下斬下一頭被槐樹引來的魔念後,開始邁步前進。
在這黑暗的角落裡,潛藏着一些扭曲的黑影,它們不是貓貓狗狗,也不是其他東西,而是被人心吸引來的惡念。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善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
不是所有人都會對美好報以祝願,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對美好的東西心存善念。
在黑暗裡,有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發生,就有多少不爲人知的慾望。
但,一金甲神人踏月而來,手持七星寶劍,照亮了那些黑暗的角落。
噩夢,惡念,盡數消失。
美夢,善念,依次浮現。
那手奉的寶劍還未出鞘,那作惡的魔念灰飛煙滅。
就像是春雪遇上了夏陽,就像是油脂遇上了燒紅的鐵鍋,就像是滴水濺落於沙漠……
這一夜,村子依舊平安。
有人夢中驚醒,似察覺到了大恐怖的氣息,眼中閃爍着明滅不定的色彩。
也有人在睡夢中繼續沉眠,翻身續睡,追尋美夢。
那大紅的新房中,新婚的新娘睜開了眼睛,從微起的鬼壓牀中脫離,然後在一股溫暖如浩陽的氣息下迷迷糊糊的睡去。
待到次日,就只當這是一場記不起發生了什麼的噩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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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人道淨土外,仍有邪魔窺視於世內。
噩夢,惡念,魔,它們無時不刻不在窺視這個美味的世界。
美夢,善念,神,祂們一直都在。
在漫長的北夜中,陷入沉睡的地球一半,天神和地祇們化身執法者,巡視淨土,威震八方。
哪怕是黑夜,哪怕是光明的背面,哪怕是主宰生靈的人類都已經沉睡,這依然是我們的世界。
那些古老的,被世界遺棄的,終將被完全遺棄。
那些存在的,但不應該存在的,終將被消滅。
那些故步自封的,那些抱守殘規的,那些被淘汰掉的,都會被掩蓋在歷史的角落。
我們的世界,我們來守衛。
這世界,屬於未來的我們。
朝陽下,金甲的神人望着初生的希望,在雞鳴下歸屋。
狼狽的道童站在遠方,將那顆傻子給他的糖小心的收撿起來。
這世間,依舊是這麼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