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呼進來的盧象升,道:“免禮吧!坐,朕不在京的這段時日,最想的人就是愛卿,看到愛卿,朕的心裡踏實多了,也有了可以商量事情的人。”
“建鬥深受皇恩,理應爲皇上分憂,皇上……是不是有心事?剛纔在大殿之上似乎言猶未盡。”盧象升見書房內就他和崇禎皇帝,深知崇禎皇帝脾氣的他也不那麼拘謹了。
我點點頭,道:“還是建鬥了解朕,不瞞建鬥說,朕這次出京就被人給盯上了,而且還有人刺殺朕,在山西更是有趣,竟然有人跟朕打擂臺,幕後的黑手着人讓人生厭……。”
盧象升啊了一聲,不能置信道:“竟然有這等事?”
“不止,被你擊潰的那些流民,已經另起爐竈了,現在對付起來,困難多了。”我就把李自成和張獻忠最近的動態跟盧象升講述了一遍。
盧象升腦門冒汗,都說擒賊先擒王,張獻忠李自成的走脫他也是有責任的,如今張李二人改頭換面,就像是滲入大海的水滴,再抓他們確實很困難。
“難心的不止這些,朕對登基以來採取的種種變革,感到很迷茫,似乎所有的一切並沒有因爲朕的舉措而變好,只不過轉換了一種形勢罷了,好像就算沒有朕,一切仍舊會按照自有的軌跡發展下去……。”
盧象升聽了崇禎皇帝的話,沒讓崇禎皇帝說下去,搶道:“皇上怎麼能這麼想呢!如果沒有推行新政,就不會有今日的局面,不錯,微臣是聽到一些對新政反對的聲音,但是那些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沒有新政……。”
我苦笑着打斷盧象升的話,道:“建鬥,還記得和你第一次碰面的時候交談的話嗎?朕對後金,對韃子可以說暫時佔據優勢,這是很好的,但是在內政方面,朕有自知之明,道行確實不怎麼樣,朕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看到的只是面前的一山一水,對全局的掌握和運籌,差的遠啊!”
盧象升最佩服的就是崇禎皇帝這一點,面對不足不會諱疾忌醫,而是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樣的君主,是國家的幸運,是百姓的幸運,更是他這樣的臣子的幸運。
盧象升安慰道:“皇上不是也說了嗎!任何事務都有兩面性,新政的推行很好的改善了朝廷的窘迫局面,當然也對傳統形成了一定的衝擊力,有得利的地方,就有失利的地方,萬事都不會十全十美,事後能做的也就是查遺補缺而已……。”
我重複着盧象升的話,“查遺補缺?只怕是縫縫補補又一年,到頭來仍舊是爛攤子一塊,朕想想就頭痛的厲害,建鬥,你說是不是應該往回走呢?”我很想知道盧象升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想要試探試探。
盧象升一聽,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否定道:“皇上,萬萬不可,俗話說的好,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更有爲山九仭功虧一簣的說法,既然已經走到了今天,萬萬不可回頭走老路,那樣不但會讓國人喪失對未來的信心,更會讓那些等着看笑話的人偷笑,走,就一定要走到底,千萬不能回頭啊!”
我聽了這話,心中頓感溫暖,起身來到盧象升的身邊,拍着他的肩膀道:“建鬥,說的好,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你這話,朕就堅定了信心,一定會走下去的。”
光這麼說可不行,得解決實際問題纔是,我嘆了口氣道:“現在需要立即着手解決的問題就是內部問題,而內部問題的重中之重就是奸細的問題,朕這次離京感覺到,不但皇太極那邊的奸細要提防,家賊更得提防啊!”
盧象升點頭道:“皇上所言極是,眼下有兩個突破口可以選擇,第一就是山西黃彥宏的那件案子,要加大力度深挖,保不齊會有新的發現;第二就是白蓮教,堪稱毒瘤,非快刀切除不可,微臣懷疑這兩方面可能還有關聯,即使不是一夥的,也都跟朝廷的敗類有聯繫,順藤摸瓜一定能抓一條大魚。”
“白蓮教的事情,朕已經交給宋獻策和吳三桂去辦了,幾個月之內白蓮教的勢力會受到嚴重的打擊,而山西的案子,孫傳庭也落力的很,如果他查不出什麼來,那就是沒得查了,建鬥,你覺得朱純臣這個人怎麼樣?”我話鋒一轉,轉到了朱純臣身上。
盧象升知道崇禎皇帝是想問他對晚上解散新衙門的事,沒有猶豫道:“且不說人吧!單就事論事,微臣以爲辦這件事的人其心可誅,絕對沒安好心,不過這件事是孫承宗孫大人一手經辦的,微臣就不好說什麼了。”孫承宗是崇禎皇帝離京時任命的總理大臣,他再對崇禎皇帝推心置腹,有些話也只能點到爲止。
“朕知道,孫承宗的年紀大了,打仗的事還能將就,政治上的有些事情看的就不那麼準確了,再說了,有人純心糊弄他,他也沒有辦法,朕是在想,朱純臣是無心的呢?還是有意的,如果是有意的,又是誰給的他這個膽量,朕不相信他一個人就敢如此算計朕。”
盧象升也是最近才上手政治上的事情,對朝廷內部剛剛熟悉,說道:“微臣想,還沒有哪個人敢對皇上不利吧!倒是文官們對微臣頗有微辭,當然了,這個矛盾也是早就存在的。”
我突發奇想道:“建鬥,你說會不會是朱純臣故意把朕的行蹤泄露了出去,他糾集的那些人都是原先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幹跟蹤這一行駕輕就熟,或者說,他們其中的一些人被人收買了。”
“確實有這個可能,而且在軍中效力的原東廠和錦衣衛的人也有嫌疑,微臣看可以從皇上抓到的那兩個白蓮教徒着手,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穫。”
我搖搖頭道:“這個比較困難,聽李過說,老回回和馬老虎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怕死,如果不是嘴巴被勒着,早就咬舌自盡了。”
盧象升哦了一聲,沉思了一會道:“不如這樣,來一個敲山震虎,皇上不是懷疑朱純臣嗎?那就檢驗一下朱純臣到底有沒有花花腸子……。”
我聽了盧象升的話,覺得倒也是一條好計,不過萬萬不能聲張,畢竟對朱純臣只是懷疑,如果大張旗鼓的搞一下,事後證明朱純臣是無心之過,豈不讓滿朝文武和天下官吏對我寒心嗎!當然了,如果朱純臣包藏禍心,我肯定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