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華的臉色已經變的青黑,一個身受重傷的錦衣衛給他送去了極其不好的消息,他帶領兩千京營人馬迅速展開搜索,搜索的結果讓他都快哭了。
內閣大學士劉鴻訓和錢龍錫受了輕傷,工部左侍郎張維樞的大腿被劃了一刀,戶部右侍郎王家楨的腦袋都找不到了,二十名錦衣衛只有三個活着的,這些都沒讓李邦華害怕,讓他心急火燎的是崇禎皇帝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擔心的嘴上頓時起了一片水泡。
一同尋找崇禎的還有惠安伯張慶臻,他原本被原裝的崇禎內定爲京營的總督,後來李邦華奉命整治京營,他則當了李邦華的助手,主要管理巡捕營,用新名詞說,算是北京地區的公安局長吧!
張慶臻的臉色比李邦華強不到哪去,因爲抓到的那些行兇的兵痞子,大半是歸他管轄的,他首先要承擔御下不嚴的責任,而這個責任可大可小,最壞的結果就是崇禎下落不明???他只好把腦袋拿下來陪葬了。
“爵爺,我們還是分開找吧!這樣找到皇上的機會會大一些。”李邦華如果不是怕引起混亂,早就把隊伍分散開尋找崇禎了。他對京營人馬的素質產生了懷疑,不敢再讓這些軍兵分散行動。
張慶臻也有這個想法,剛要點頭同意,發現李邦華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他跟着扭頭一看,臉上充滿驚喜道:“是皇上!”
我得知是李邦華領兵,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下來,拉着盧象升走出了樹林,“建鬥兄,前面領兵的乃是我的朋友,這下我們算是安全了。”
盧象升哦了一聲,一時錯誤判斷崇禎應該是官宦人家的子弟,看來小夥子前途無量啊!
“臣該死……臣該死……!”李邦華和張慶臻雙雙跑到崇禎皇帝面前,跪倒在地,李邦華都哭了,嘴脣抖動不停,說起話來連續的顫音。
看到兩個頂盔冠甲的朝廷大將跪在身邊小青年的面前,兩個文官口稱臣該死。盧象升的心一下子翻了三個筋斗,整個人都石化了,心中驚呼連連,“他是皇上!當今的萬歲,天吶!剛纔自己都胡說了些什麼呀!”
我心中有氣也不能在此時此地怪罪李邦華和張慶臻,咳嗽一聲道:“起來吧!有帳不怕算,咱們回去再說,建鬥,既然遇上了,就一起走吧!”我見盧象升面無表情傻傻的模樣,知道再叫他建鬥兄,估計他也不敢應聲了。
盧象升聽了崇禎的招呼,如夢方醒,跪倒在地道:“微臣有眼不識萬歲,在萬歲面前信口開河,罪該萬死。”
我用雙手把盧象升攙扶起來,“建鬥此言差矣!剛纔所述句句在理,何來信口開河之說,你我君臣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着哩!如此作態豈不有損君臣的感情,走吧!”
盧象升聽了崇禎的話,身上的血液立即沸騰起來,從崇禎皇帝的話語中,他感覺到了四個字,真誠相待,一個皇帝對臣子如此厚待,除了鞠躬盡瘁之外,他再也沒有其他報答君恩的方法了。
古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可愛。
回到紫禁城已經快吃晚飯了,可我現在一點食慾都沒有。王家楨死了,張維樞身受重傷,劉鴻訓和錢龍錫傷雖不重,但是受驚不小。這幾個人都是我頗爲倚重的助手,遭受此禍的根由只有一個,那就是軍隊的問題。
我看了看跪在書案前的李邦華和張慶臻,他們倆不可能知道下面的士兵會幹什麼,而且地震過後打砸搶的事件屢有發生,也怪不得他們太多,“你們倆雖然沒有直接的責任,但是領導不利也是罪過,罰俸三年,你們覺得如何啊?”
李邦華和張慶臻都沒想到崇禎皇帝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慶幸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崇禎皇帝的愛護,異口同聲道:“多謝皇上從輕發落。”
“那些混蛋都抓起來了吧!先不要殺,明天讓喬允升會同兵部一起審理,審理其實就是一個過程,主要是拿那些混蛋做例子,讓其他人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今天遇到了盧象升,已經對京營的人馬失去了興趣,與其花費大把的錢財精力維護京營,還不如讓盧象升招募新軍呢!
至於此時的京營,最好的辦法是調他們去遼東,讓他們在袁崇煥那裡經歷一下血與火的實戰訓練,估計能活下來的,也都會變成關寧鐵騎的一部分。
“皇上所言極是,藉此機會就應該整肅軍紀,把其他不法的軍兵也從嚴治罪,否則這樣的事情難保不再發生。”李邦華極其贊同崇禎皇帝的想法。
張慶臻眉頭微皺,道:“皇上,這樣一來,會不會激起兵變啊?微臣以爲還是穩妥一下比較好。”
“張愛卿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是整肅軍紀刻不容緩,這樣吧!你找人把受害的老百姓都聚集起來,讓他們也參與公開的審理。”我突發奇想來了一個公審大會,這個想法太好了,既可以避免兵變,又能讓百姓歸心,我還真是聰明啊!
李標見李邦華和張慶臻走了,這裡就剩下了他和崇禎皇帝,心中不免哀嘆,內閣之中原本有六個大學士,來宗道和楊景辰因爲和魏忠賢的關係說不清楚而獲罪罷免,周道登又被皇上罵回了老家,劉鴻訓和錢龍錫則受到驚嚇回府靜養,現在就剩下了他一個人,看來內閣應該添置人手了。
“李愛卿,王家楨死了,張維樞受了重傷,戶部和工部一下子沒了負責人,而這兩個部門主管錢糧器械,委實重要無比,不可一日無人,不知愛卿以爲誰可繼任?”
我這話本來應該去問吏部尚書,相當於組織部長的王永光,可李標是現在唯一能“活動”的內閣大學士,按潛規則,先要諮詢他的意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