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一擺手,道:“我知道這個道理,當初咱們不是就打算藉着白蓮教這個軀殼打自己的江山嘛!只不過時間不成熟而已,現在白蓮教起事了,能手握兩萬人馬不容易,是時候爲自己打算了。”
孫可望見張獻忠打定了這個主意,高興的險些蹦起來,道:“這麼說來,得樹立大哥自己的威望纔是,得讓下面的人嚐到甜頭才行。”
張獻忠笑道:“那還不容易嘛!拿下一座城池,大家樂和樂和就行了唄……!”他說完覺得不對,道:“那樣似乎不好,教主那些話說的還是很有道理,失去民心只會讓我們失敗,裹挾青壯只會讓戰鬥力打折扣,怎麼能讓自己人得到好處,又讓老百姓歸心呢?”
孫可望想了想道:“大哥說拿下一個城池是對的???但是在爭取人心上,我覺得不能跟教主說的一樣,也不能跟官府說的那樣,我們爭取的應該是那些有勢力有錢人的人心,教主不是說官府打擊的是富戶鄉紳嗎?咱們就得跟官府對着幹,否則就沒有出路,再說了,富戶鄉紳都有一定的勢力,有資財,能使我們的實力迅速壯大……。”
張獻忠聽着孫可望這話,覺得有點不對勁,按理說爭取人心,就應該爭取大多數人的心,官府和教主徐弘祖就是這麼幹的,收效不錯,否則白蓮教也不能迅速成事,他直覺覺得孫可望支的這一招是臭招,不能那麼幹。
“綠林人說話,殺富濟貧是天道,你殺貧結富豈不是逆天而行,最後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咱們還得跟官府爭取人心纔是,做就做的更絕一些,官府不敢做的事咱們敢做,那麼人心自然就來了,佔據一城後,開官倉府庫給老百姓,將富戶鄉紳的財產都奪了分給老百姓,崇禎皇帝不敢這麼做吧!咱們敢,看看老百姓是跟他們還是跟我們,這個過程中,拿出一部分給手裡的弟兄,大家拼命有賺頭,又是打着白蓮教的名頭,嘿嘿……。”
張獻忠覺得這纔是可行的辦法,像孫可望那麼做,路只會越走越窄,想他這麼做,路纔會越走越寬。
孫可望自然是唯張獻忠馬首是瞻,這個問題解決了,可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另外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那就是後面咬住的那看不見的追兵,該如何解決呢?
張獻忠也知道不把後面的鬧心尾巴割掉,他們說的那些話都是夢話,他思索了一會,道:“可望,我分給你三千人馬,多拿旗幟布番,馬匹也都給你,讓官府以爲你那部分人馬是主力,將他們引開,如果他們上當,就設伏將他們殲滅,如果不上當,我則火速東進奪取新鄉。”
張獻忠看着孫可望的隊伍消失在視線中,嘴角略微有些翹起,喃喃自語了一會纔回到本隊之中。
劉肇基聽完偵騎送回的情報,眉頭皺的越發緊,他算準了白蓮教的人馬不會兵分兩路,可偵騎說白蓮教的人馬真的兵分兩路了,他認爲這是賊軍的疑兵之計,可是明知道其中有詐,此時卻想不出更好的應對辦法來,他總不能也兵分兩路吧!那不是等着被收拾嗎!
“再探,一定要弄清楚哪一個纔是賊軍的主力。”劉肇基只能讓偵騎再去打探,在沒有確切的情報下,他不敢冒然去追,一旦丟失主動權他這五千騎兵的處境恐怕不妙。
張獻忠的佈置很成功,劉肇基派出的偵騎損失了一隊,仍然無法分辨那一個纔是張獻忠的主力,隨着時間的流逝,劉肇基不得不做出決策了,再等下去,兩隻兔子就都跑了。
“去方莊,不管那個方向是不是主力,此時只能咬住一個了。”劉肇基似乎在爲自己打氣,說了這麼一嘴之後,馬上率部追擊往北去的白蓮教人馬。
騎在馬上,劉肇基看着身邊的李定國,見李定國騎着一匹大青騾子,問道:“能行嗎?不行的話就坐在輜重車上吧!”他對李定國的印象非常好,見李定國騎着大騾子似乎有些吃力,關心的問道。
李定國人小,騎着騾子顛簸起伏,下半身很難受,可是他不想讓劉肇基看輕了,搖頭道:“稟將軍,我沒事,這個騾子挺好的。”
劉肇基一邊打馬一邊問道:“李定國,你說白蓮教的人兵分兩路,是何道理?我們這麼一追,如果追到的是傀儡,那就太吃虧了。”不知道爲什麼,劉肇基總想問問李定國的意見,他覺得李定國這個小孩子很聰明,有些想法很對頭。
李定國畢竟還是小孩子,急於表現自己,能被劉肇基重視讓他高興萬分,歪着腦袋想了一會,道:“白蓮教的人兵分兩路,不可能是真正的對分,咱們追的可能是大頭,又或者是小頭,這就很有意思了。”李定國就在劉肇基身邊,偵騎的彙報他聽的一清二楚。
劉肇基忙問道:“你說說我來聽一聽。”其中的道理劉肇基知道,他分析過其中的很多可能,不過一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而他身邊又沒有參軍,所以想聽聽聰明的李定國能不能有新的想法。
李定國說道:“如果我們追的是大頭,那麼不必有什麼憂慮,只要跟着他們,總能把他們拖住,如果我們追的是小頭,就要小心了,說不定是白蓮教的人故意引我們上當,搭個陷阱等我們往裡跳呢!”
這一點劉肇基也想到了,他之所以不太害怕,一來是全軍都是騎兵,進退自如,憑白蓮教的行軍速度,想追打他還辦不到;二來自身的火力比較強,糧草也還充足,跟白蓮教耗得起,就算追的不是白蓮教的主力,他接一仗之後折返去追主力,也還不晚。
孫可望抵達方莊後沒敢停留,得知身後有追兵,他馬上按照之前跟張獻忠商量好的,折返向東,吳村那裡的地勢比較險要,是個打埋伏戰的好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