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順着我的臉頰慢慢滑落,有的汗珠滴落到衣襟裡。我看着牆壁上的詩詞,想到的是李自成臨死前說的那段話,說心裡話我不太相信,可是今天出現的墳墓和牆壁上的絕命詩,前後一對比,處處透露着詭異。
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世,我自己清楚的很,詩的最後一句不是說絕不遊魂到今生嗎!毫無疑問說的就是我魂魄穿越的事。
我的判斷肯定不會錯,難道,這真是我的墳墓嗎?可即便是我的墳墓,又怎麼會在我活着的時候出現,爲什麼又像是經過了很多年的樣子,這究竟是爲什麼呢!
孫傳庭見身邊的崇禎皇帝呆愣無語,不由得有些着急,他們這些人也不能愣在這裡不走啊!他咳嗽一聲道:“皇上,前面已經沒路了,這裡不是久留之所,還是出去吧!”
我被孫傳庭的言語喚回神智來,看着面前的死衚衕,不甘心道:“前面一定還有路,叫人挖挖看。”我已經進來了,一定要看看這裡掩藏着什麼,埋葬着什麼,不看看,今後睡覺都不會踏實。
一剷剷破土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像老鼠在打洞,牆壁已經被挖深了兩三米,仍然看不到通路,就在所有人都認爲前面真的是死衚衕的時候,一個近衛突然連人帶鏟向前倒去,撞塌了一大片泥土後發出慘叫聲。
進入墳墓,是人都會在心理上特別緊張,神經繃緊的超乎想像,一碰可能就會斷,就在那名近衛出了意外,所有人的心都突突了幾下。
“前面……有路……。”那個出了意外的近衛並沒有像人們想像那樣死掉,而是又爬了起來,說他發現了通向下面的樓梯樣的通道。
宋獻策頭一個走過去,看着通向地下的寬闊階梯,說道:“我們已經走了很遠,又破了一道厚牆,這應該就是通往主墓室的道路了。”
“朕一個人下去,你們在這裡等着。”我聽了宋獻策這話,突然想到墓室之內會不會有不該讓人看到的東西呢?比如我的詭異身份,如果有,那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見崇禎皇帝想要一個人走下階梯,宋獻策和孫傳庭都說不可。宋獻策道:“皇上,這墓穴透露着古怪,說不定還有土木機關的設計,皇上一個人下去太危險了。”
“宋大人說的對,皇上身系大明的希望和未來,千萬不能有任何散失,皇上三思啊!”孫傳庭說話的聲音都變的尖銳起來。
我摸了摸腰上的短銃,拿過兩支火把,道:“這是朕的命令,近衛聽着,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下去,敢觸碰樓梯一步者,格殺勿論。”對跟我生死患難的幾百名近衛,我非常信任,這二十個進入墓穴的更是其中的代表,相信他們會不打折扣的執行我的命令。說完,我轉身走下階梯。
宋獻策和孫傳庭見崇禎皇帝的火把光亮越來越弱,直到消失不見,把兩個人急的險些哭出來,宋獻策擡腳就想跟下去,卻被崇禎皇帝的近衛攔住了。
近衛苦笑道:“兩位大人,剛纔皇上的話說的明白,我們不想對兩位大人無禮,希望兩位大人能體諒我們的難處。”他們也知道宋獻策和孫傳庭深得皇上的信任,因此說話很是客氣。
孫傳庭見近衛伸手摸槍,一把拽住宋獻策,道:“宋大人,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吧!如果皇上時間久了不上來,我想我們再下去,他們也不會阻攔我們的。”
一個近衛首領點頭道:“皇上剛纔那麼說,我們不得不遵守聖旨,但是保護皇上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只要兩刻鐘之後皇上還沒有上來,我們一起下去。”
我兩手拿着火把,越往前走越感覺氣悶,可能是墓穴內空氣流通不好的緣故吧!在走過一段向下的階梯後,露出的是兩個高高的拱門,我選擇了靠右的一個拱門走進去。
我想像過很多種遇到的可能,可萬萬沒有想到拱門後的墓室是空的,墓室很乾淨,像是有人天天打掃一樣,乾淨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另外一個拱門後也一樣,非常乾淨,地上可以說一塵不染,大理石的地面映照着火光,將整個墓室映襯的非常紅亮,最初的驚愕過後,牆壁四周的壁畫引起了我的注意,繼而是滿身的冷汗。
第一幅壁畫是在一個打着閃電的夜晚,在宮殿裡面飄進或者飄出一個人的畫像,看畫像上人的服飾,分明就是皇帝,這讓我想起了我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代,糊里糊塗的成了崇禎皇帝,難道這……,我趕緊走近第二幅壁畫。
越往下看,我的心越冰涼,我所經歷的重要的事件在壁畫上都能找到對應,或者模糊的暗合,比如偶遇盧象升,接見袁崇煥,御駕親征等等。
是人都會很想知道自己的一生是如何度過的,或者說很想知道自己的明天是什麼樣子,我來到這個時代,雖然很慶幸自己比任何人都瞭解歷史的走向,但是讓我感到迷茫和恐懼的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因爲我對這段歷史來說是個外來者,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隨時都可能會歷史的洪流所吞噬。
偶然的巧合,讓我撞到了自己的墳墓,墳墓雖然空空,可是卻有很多記錄性的壁畫,經過已知的驗證,證明這些壁畫都是記錄的真實事件,這不能不讓我既緊張又竊喜。
一張張的壁畫看下去,當我看到平定了各地的農民起義後,突然愣住了,因爲那之後並沒有剛剛經歷的徐龍星的叛亂,出現的壁畫內容我並沒有經歷過,難道是我以後遇到的事情嗎?
當我在這個墓室內的最後一副壁畫上看到暗合徐龍星叛亂的內容後,心下更加迷糊了,爲什麼之前的幾幅壁畫的內容我看不明白呢?
來到第二個墓室內,重新打量剛纔沒有注意的壁畫,越往下看,我的心就越發的顫抖,那真的是我做的事情嗎?其中一副壁畫殺了很多人,其中不乏紫袍錦帶的大臣,還有一副壁畫竟然是跟很多妙齡少女淫樂的內容,簡直不堪入目,嚴重的刺激着我的神經,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李自成說過的那些話,‘敢比隋煬帝,不讓李後主’,他這麼說,難道看過這些壁畫嗎?如果沒有,他怎麼知道的呢?看他的神色,絕對不會是順嘴胡說。他曾經見過徐龍星,可能是徐龍星告訴他的,可是徐龍星又是怎麼知道的呢?難道徐龍星來過這裡?或者他也是一個穿越者,衆多的疑問攪的我的心亂糟糟。
最後一副壁畫的內容更是讓人不能接受,在高大的宮殿下面,衆多的柴薪之上坐着一個穿龍袍的人,火已經燒起來了,在宮殿外面,一些古怪的人正哈哈大笑,不知是高興還是嘲笑。
最後的壁畫讓我打了一個冷戰,後背上的汗水將衣服弄的冰涼,貼在身上非常難受,但是我的心更加的難受,最後的壁畫簡直像是一把把刀子扎着我的心,我一直認爲自己是這個時代的救星,挽救中華文明的救世主,而且我做的一直很努力,可是……。
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轉身慢慢走出墓室,看見宋獻策等人魚貫而來,定了定心神問道:“你們怎麼進來了,朕的話難道沒有聽到嗎?”我不能讓其他人看到壁畫的內容,可能是出於恐懼吧!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不正常,聲音顫抖的很。
宋獻策等人見崇禎皇帝的臉容有些扭曲,趕緊止住腳步。孫傳庭跪倒在地,說道:“皇上,即便皇上治臣的死罪,臣也不能不進來看看,皇上沒有散失,實在是萬民之幸……。”
宋獻策見崇禎皇帝把目光落在那些近衛身上,忙替近衛開脫道:“臣以死相逼,他們不得以只好放臣進來……。”
我此時的情緒已經由最初的百感交集中恢復,深吸了一口氣,道:“朕不予追究,大家都退出去吧!獻策負責把這裡炸燬,儘量多用炸藥。”
雖然宋獻策等人的心裡都在疑問,很想知道墓室裡究竟有什麼,但是這個天大的疑問也只能藏在心裡,這輩子都不會有答案了。
巨大的爆炸聲讓大地都爲之顫抖,宋獻策明白崇禎皇帝想要將這墓葬永遠毀掉,因此用了不下數百斤炸藥,不管地下有什麼,都會被這猶如地震波的爆炸燬的一乾二淨。
我看着沖天而起的硝煙,心情很複雜,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我只能說可能這墳墓也是穿越而來吧!
爲什麼呢?是爲了給我提醒還是敲響警鐘,那壁畫中的描述很可能就是我的一生,可我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一生,生命的軌跡就會發生改變,就像某人說過的,歷史有無數種可能,人生也是如此。
從現在起,我的人生已經開始了轉折吧!因爲那壁畫樣的警鐘告訴我,那將不再是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