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前面就是濟寧了,過了濟寧就可以進入大湖,到時候可以看看湖光山色,我還沒看到過大湖是什麼樣子的呢。”曹變蛟站在船頭說道。
自從撤銷府這一行政單位後,濟寧府就變成了濟寧縣,但是濟寧的基礎在那擺着,即便是變成了縣治,也是不輸於省會的城市,一進入濟寧水道那些多起來的船隻和繁榮的水上貿易就是證明。
“是微山湖嗎?”聽曹變蛟說起山東的湖泊,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微山湖,這還要感謝後世時候的紅色教育,否則我還真不知道山東有一個大湖泊呢!
曹變蛟一旁的一個少尉答道:“回東家,是有那麼個叫法,不過各地的人叫法不一,所以這個湖泊名字不少,像南陽湖,獨山湖,微山湖等等,一過大湖,離黃河就不遠了。”
我遠眺了一下,問道:“前面怎麼停下來了?”本來進入這個地方水道寬闊,船速應該更快,可是前面的船卻突然停了下來,致使整個隊伍都寓在了原地。
曹變蛟看了看,吩咐一個人去看看怎麼回事,是發生了沉船事故還是別的什麼,如果真寓在這個地方還很麻煩,因爲他們還要到濟寧補充一下船上的必備之物。
“東家,是收過路費的,不過因爲有的船主不想交,所以跟收費的人吵嚷起來,使船都無法行進了。”去的人回來說道。
我疑惑道:“過路費?”這是哪門子稅收啊?我記得沒徵收過這種稅費。難道是戶部下令徵收的?
在我納悶不己的時候,船開始緩緩移動,過了十多分鐘,我終於看見了橫在運河上類似大柵欄的東西,船隻在那個大柵欄搖起後才能通過。
“我走南闖北還沒遇到這麼不講理的事情,你們憑什麼收錢?有官府的憑據沒有?如果沒有,我今天就不交這個錢,看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在我打量的時候,大柵欄下面一個人站在船頭大聲的喊着,看那個人的打扮像是個商人。我順着那個人的目光往上看,在大柵欄的後面擺着幾張桌子,其中一個桌子上站起來一個人,一身的肥肉隨着他站起來而發顫。
“既然你走南闖北,想必也明白事理,這條水路是我家開的,你想從這過不交錢怎麼行,我跟你耗得起,你什麼時候把錢交了,就什麼時候過去。”肥肥嘿嘿笑了幾聲便不再言語了。
“你開的水路?這是你家的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有你這句話就行,我去官府告你去。”那人見肥肥不說話,恨恨道。
一旁有人勸道:“告有什麼用,又不是沒人告過,到頭來還不是老樣子,還是乖乖把錢交了-我們這些人可耗不起呀!”
“是啊!這貨要是耽擱了,損失的就不是這點小錢了,兄弟消消氣,如果不想掏這三十銅元,我替你付了。”
那人哼聲道:“我就不信沒有說理的地方,你等着,我這就告你去。”那人說完連船也不要了,叫過幾個船上的夥計,上岸了。
船被攔住,一下子就把路掐死了,後面想過去的船也過不去了,有人央求肥肥把柵欄打開,過路費他們可以幫着那人交。
肥肥大聲道:“我今天就是要治治那個人的脾氣,這可怨不得我,你們有錢那是你們的,等那位什麼時候服軟交錢了,你們再過去!”我冷眼看着這一幕,心中暗道這可真是無奇不有,纔出北京城就遇到了這等趣事,收過路費的,你以爲你是高速公路啊-高速公路那還是國家開的呢。哪有私人設卡收費的,“叫人去了解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曹變蛟看出崇禎皇帝不高興,心說你們這些孫子,讓皇上撞見就等着倒黴。想跟皇上收過路費,那麼皇上可就跟你們收人頭稅了。
大約過了三四個小時,那個嚷嚷着去告狀的人回來了,不過此時不再那麼強橫,腦袋耷拉着回到船上,命夥計去交過路費。
肥肥收到三十塊銅元,笑道:“兄弟,以後走南闖北的時候多長點心眼,有些錢,你是省不下來的。”
曹變蛟發現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還沒有回來,而船己經緩緩的動了,不由得把目光轉到崇禎皇帝那。
“交錢,過去之後在濟寧停留一天。”我說道,這件事不弄清楚我不會離開,現在的山東巡撫是孫元化,我得讓他給我一個交代。
當船在濟寧的碼頭靠岸後,出去探聽消息的人也回來了,曹變蛟沒讓人直接去見崇禎皇帝,打算等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楚後,再由他跟崇禎皇帝彙報。
“東家,事情都瞭解清楚了,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山東段的運河因爲無錢疏浚使河道阻塞嚴重,那時候朝廷也拿不出錢來清淤,就把這件事讓山東地方自己想辦法解決一下,地方上也沒有多少錢,最後纔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跟山東的幾個富商借錢來清除河道的淤泥,山東的富商們不答應,都不想把錢扔到水裡,後來山東的首富吳老二親自帶着五十萬兩銀子找到了山東巡撫,跟山東巡撫立下一紙文書,河道清淤的事情由吳老二來做,但是吳老二要設立路卡把清淤的費用收回來,所以就有了今天這麼個路卡。”曹變蛟把了解到的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麼回事,當時朝廷確實沒有錢來清淤,這個辦法也算是解決了一大問題,但是這個也不用蕺着掖着呀!叫人在路卡旁寫個牌子說明一下就可以,人都是遁情達理的,吃水還不忘掘井人呢!不過最好的辦法是叫山東地方把清淤的錢還給吳老二,朝廷現在又不缺錢。”我想到了後世貸款修高速的例子,覺得山東的這個做法還是不錯的。
曹變蛟苦笑道:“問題的關鍵是吳老二不幹,都說無商不奸,這話有一定的道理,當時吳老二找山東巡撫包攬下清淤工程,就己經想好了要設立路卡收費,他跟山東巡撫立的文書上寫的清楚,每條船的過路費是三十文銅錢,收費的期限是三十年,這樣下來,吳老二三十年後,投入到清淤裡的費用不但完全能收回來,還有三倍多的利瀾,這個人真是太厲害了。
我一拍桌子道:“朝廷施行的貨幣改革後,一兩銀子變成了一元銀元,而一文銅錢卻變成了一元銅元,這樣折算下來,吳老二的利瀾就不是三倍那麼簡單了,簡直是幾十倍的收益,怪不得他不想要朝廷還清這筆借款。”貨幣改革後,一元銀元比一兩銀子少多了,但是一元銅元卻比以前升值的多的多,三十文銅錢變成三十塊銅元,簡直就是暴利呀!
曹變蛟點頭道:“正是這樣,吳老二手裡攥着山東省蓋着印的文書,有持無恐,如果讓他收費收三十年,估計三十年後山東首富仍然是他,他這個生意做的可真划算。”
“不能他說花費了五十萬兩就是五十萬兩,叫人算一下河道清淤要花費多少錢,然後讓山東巡撫孫元化再多給吳老二百分之十,這個路卡一定要取消。”我說道,“要讓他明白,投機可以,但是別太過分,否則他可能會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