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許他是因爲工作太專心了,沒注意我進來吧,於是我往前走近了一點,站在假山邊上,“鍾總,您找我?”
他這時才擡頭看了我一眼,接着指了指右手邊的沙發,示意我坐在那裡等他。
我便走過去,坐下了。
可一坐就過了半小時,鍾彥博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電腦面前,似乎完全把我忽略了。
期間,他的助理小艾進來遞送了一份文件給他,他擡頭接文件,又跟小艾接待了幾句話,但仍然沒有看我一眼。
我等得有些發怒,可沒辦法,誰讓他是老闆我是員工呢?
……
好,反正你對我視而不見,那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會管我的是吧?我站起來,在假山周邊走着,數水裡有多少條魚,數假山由多少塊石頭組成,再數噴泉的噴水頻率……
偶爾也看一眼鍾彥博,男人專心做事的樣子果然是吸引人的,他修長的手指放在鍵盤上,時不時敲打一下,深邃的眼睛有時皺着,有時舒展,偶爾會聽到文件發出的聲音。
一小時後,鍾彥博才終於有了反應,“扶桑,你過來!”
我走到他面前。
他靠在椅背上,雙手枕在腦後,問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要不要繼續我們這種契約的關係?”
我抿了抿脣:“鍾總上次不是說還沒有玩夠我嗎?您說我沒有選擇權。”
他看着我:“如果我今天給你選擇權呢?”
我苦笑一下:“原來鍾總專門找我來是談這個。”
以前常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動情也只是一時。幾個月前還說喜歡我,向我表白,現在還不是在母親的壓迫下選擇了跟我了斷關係?
想到那天吃飯時,他媽媽看我的眼神,還有他冷漠的態度,我便來氣,也深知和他的關係不能長久,我說:“
若鍾總真的願意把選擇權交給我,那我願意離開你的庇護,從此和鍾總只有老闆和員工的關係。還有,這兩年來你給我的錢,我也會如數還你。”
他的目光灼灼:“不,錢不用還了,畢竟你也有身體上的付出!”
聽到“身體上”這三個字,我還是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強烈的恥辱感。
果然,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都要互不相見了,臨了還要踩我一下。
我反脣相譏:“既然鍾總不肯接受我的錢,那我就不還了,就當我的勞動所得吧,畢竟召、妓還要錢呢。”
他卻也緊咬我不放:“只怕你還了我的錢之後,沒錢治你媽又爬上另一個男人的牀,拜託你有點職業道德,哪個妓、女被玩了還要還錢的?”
我被氣得發抖,卻也只能極力保持平靜:“請問鍾總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你下去吧!”
“……”
我氣乎乎地回到辦公室。
賢哥似乎一直在等我,一見我回來,便迫不及待地問:“小樑,鍾總找你上去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
我當然不能把事實告訴他,但當時又氣在心頭,一時沒找到藉口,便沒有回答,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這時,另一個經紀人珍妮帶着嘲諷說:“賢哥,人家怕是得到了老闆的重視,不肯搭理我們這些底層的小人物了。”
賢哥苦笑一下:“小樑,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就當我沒問過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回到辦公座位,還隱約聽到那邊的人在議論:
“帶紅了一個藝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呀?在這裝什麼蒜,人家安姐手底下那麼多紅人,怎麼沒見人家亂誇自己呢?”
“就是,我早就聽說她跟某個大老闆睡過,想必是鍾總看在
那個人的面子上提拔她了吧。”
“唉,靠賣肉得來的東西,我們纔不稀罕。”
“……”
我來氣了,把桌上的文件夾一摔,在“啪”的一聲響之後,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下來了,所有人愣愣地看着我。
我走了出去。
……
就這樣忙忙碌碌,又過了了半個月。
有一天,路過一處洽談室時,我突然看到一個很眼熟的人。
沒錯,就是他。
廣告導演譚偉。
膽子裡浮現出兩年前的情景。
那天,我哭着找到張姐家,“撲通”一下跪在她的面前。
“張姐,我媽她……”
張姐扶我起來:“扶桑,你媽的情況我知道,可是你找我,我也沒辦法啊,雖然我和她認識了這麼多年,但該幫的我都幫了,你若是早聽你媽的,找個有錢男人……也許就不用像現在這麼辛苦。”
我仍是跪着,那一刻,一顆心涼透了:“那麼,請張姐幫我。”
……
幾天後,張姐興奮地找到我:“扶桑呀,這次我幫你物色了一個好金主,是一位著名廣告導演,就是拍某品牌衛生巾廣告的那個,可有名了,人家一看你的照片就滿意,說是先見一名,若滿意的話,一個月給兩萬,再讓你接拍電視廣告,這樣你媽的醫藥費就有着落了……”
張姐安排我和譚偉在餐廳吃了一頓飯,才見面,譚偉眼前一亮,飯吃到一半,他就說:“今晚宏駿酒店1709見。”
那天,我爲了鼓足勇氣,喝了半瓶二鍋頭才敲開1709的門,進去不久,我便躺在牀上睡着了。
醒來後,躺在我身邊的人是鍾彥博……
他說,你進錯房間睡了我,反正我對你挺滿意的,不如你就當我的女人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