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彥博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環顧了一圈裡面的情況,笑着說道:“扶桑,你的電影這麼成功,難道沒有我的一半功勞嗎?我可是貢獻了票房的,你不邀請我真顯得有些忘恩負義了呢,所以我就來了。”
哼,票房?
也對,他的確是對票房有貢獻的。
“那麼,鍾總您隨便,我很忙,如果招待不上望請見諒呢。”我轉過身去,不理他。
“等等!”他突然叫住了我。
“什麼事?”
他笑着說:“你一晚上都這麼忙嗎?什麼時候不忙了,我想跟你單獨聊幾句。”
我挑了挑眉:“但我跟你似乎沒有什麼好聊的呢,你還是吃飽就走吧,打哪來的滾回哪裡去。”
他又笑了笑。
旁邊正好有一個我認識的導演走過來,我趁機上去攀談去了。
……
我用餘光觀察了一下鍾彥博。
儘管我的電影很賣座,也對他的口碑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凱納終究是行業的老大,這裡好多人見了他都要給他面子。
不一會兒,他的身邊就圍了很多人上來了,反而是我這裡冷冷清清,剛剛那些說恭維話的人也全都奔鍾彥博或者封家賢那裡去了。
今晚的高跟鞋穿得腳疼。
加上我被晾在這裡後有些尷尬,我打算回到後面的休息室換另一雙質地軟一些的高跟鞋。
休息室在宴會廳的後面,是我臨時租的,我安排了好幾個工作室的員工在這裡等候差遣。
但是那幾個工作人員現在都不知道去哪裡了。
我納悶了一下,換了鞋,正準備出去。
結果一出門,卻正正地撞在一堵如牆一樣的胸膛上。
我穿着高跟鞋,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往後倒去,卻在此時,那人突然一把摟住我的腰,把我扶了起來。
“鍾彥博,怎麼又是你?”我驚訝地問道。
他不是應該在宴會廳裡被一大堆人圍着的嗎?分身有術?
“扶桑,你沒事吧?”他問。
“我沒事,你讓開,”我推開他。
“扶桑——”他摟緊了我,臉上再也沒有剛剛在宴會廳的那種灑脫與自信,而是緊張、內疚,他的臉緊貼着我的臉,氣息噴到我的臉上:“扶桑,我去查過了!”
“你查什麼了?”我想掙扎他,但他的手臂就像鐵鏈一樣緊緊禁錮着我。
“這幾年,你經歷的一切!”
我怔了怔,定定地看着他,好一會兒,我才問他:“那又怎樣?你內疚了?心疼了?”
“扶桑,我沒有想過,原來……原來那一晚你離開之後,居然經歷了這麼多,我真的很內疚,也很自責!如果早知道……”
“鍾彥博,你夠了沒有!”我對他喝了一聲,“要是早知道,你當年就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你就會英雄救美,千里迢迢來來救我嗎?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早知道!我是坐了牢,三年,我在裡面呆了三年!你知道我那三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知道里面的日子有多黑暗嗎?你們這三年繼續吃香的吃辣的,進出坐高級轎車,動不動就滿世界旅遊,可我卻被束縛了三年自由,每天生活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受盡欺凌……”
我越說越激動。
他眼裡的內疚與痛苦越積越深。
“可是扶桑,我想彌補你!我想補償你這幾年來失去的一切!”
我冷冷地看着他,好一會兒,我大笑道:“你想補償?可笑,太可笑了。”
我轉身進休息室裡,拿了個一次性水杯,倒了滿滿一杯水,接着,我把那杯水灑在門口一棵發財樹的花盆裡。
水滲進了泥土裡,一會兒就不見了。
我指那花盆對鍾彥博說:“你想補償我?
好,你把這杯水弄出來,重新裝滿整個杯子,我就原諒你!”
鍾彥博無比憂傷地看着我。
……
“喲,扶桑原來你在這裡哪!”
就在我和鍾彥博僵持着的時候,身後出來一道宏亮如鐘的聲音。
是封家賢。
他怎麼也來了?剛剛宴會廳上的兩個大紅人,這一刻都在這裡了。
封家賢徑直朝我走來,拉起我的手放在他手臂的那一刻,他對我使了個眼色,接着他說:“我到處找你找不到,以爲你跑到哪裡去了,害我擔心。”
很關切和曖昧的語氣,但是加上他剛剛對我使的那個眼神,我明白他的意途。
我對封家賢笑笑,挽着他:“沒事,就是高跟鞋穿久了,腳累,想在這裡休息休息。”
他挽着我正要出去。
但鍾彥博卻拉住了我,還用質問的口氣問:“你跟封家賢是什麼關係?”
我甩開他的手:“跟你有關係嗎?”
“你跟他在一起了?”他問。
“都說了跟你沒關係。”
但這時的封家賢摟着我的肩膀,將鍾彥博的手拉開:“對不起鍾總,扶桑現在的確是我的女人,請不要再打擾她好嗎?”
鍾彥博怔了怔,拉着我的手放開了。
走之前,我回頭對他說了一句:“當年是你親口說不要我的,孩子跟我,本來就不該存在不是嗎?那現在你再怎麼後悔,也無法彌補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
“剛纔真是謝謝您了,封總!”
回到宴會廳,趁人少,我對封家賢說了一句謝謝。
他剛摟着我的手已經放開了,還是那個氣質成熟又沉穩的男人:“不用謝我,我只是很高興看到鍾彥博那小子氣極敗壞的樣子。”
我怔了怔:“你跟他到底什麼過節呢?”
他問:“樑小姐難道心疼他了?”
“當然沒有,只是好奇。”
“不用好奇,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
慶功宴之後,網上就爆光了一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慶功宴舉行的酒店,有明星進場的照片,也有我、封家銘進場的照片。
但是,最吸引人注目的是鍾彥博進場的照片。
那組照片的主題是:壞男人也能出席慶功宴?樑扶桑受到了這麼大的傷害之後,不是應該跟鍾總相忘於江湖嗎?爲何他也會出席慶功宴?難道電影是靠話題來炒作?
一時間,大量粉絲紛紛跟貼質問。
就在急於想辦法要怎麼應對時,鍾彥博竟更新了一條微博,他爆光了宴會的名單,說自己不在此列,只是過去湊湊熱鬧。
語氣很隨意,大有“我無聊,就去看看”的意思。
他算是幫我做了一場危機公關。
只是,聽說何雪莉的日子依然不好過,有記者拍到她近期飛去了加拿大度假。
我只不過是報了潑糞之仇而已。
……
A市電影節要開幕了,這次電影節的承辦商是華晨國際,也就是封家賢的公司。
也許因爲我們是合作關係的緣故,秋海棠工作室也收到了一張邀請函。
封家賢還打電話給我:“樑小姐,我想邀請你當我的女伴,你看如何?”
我怔了怔:“女伴?”
“難道你有男伴了?”
“沒有。”
“好,那這事就訂下來了,到時候我去接你。”
……
……
電影節在娛樂圈中也算是很隆重的一個節日,全國知名的導演和明星都會齊聚於此,算是一個展示平臺。
不僅是圈內人士,圈外一些有錢有勢的公子哥也
喜歡湊這個熱鬧。
封家賢牽着我的手走紅毯,外圍的記者擠得水泄不通。
我心想,如果我夠紅的話,也許明天的記者就會寫我傍上封家賢當了他乾女兒了吧。
電影節也有一個頒獎環節,《秋海棠》入圍了最佳策劃獎。
在會場,我竟然又遇到了鍾彥博。
他以前很少出席這種場合的,就算需要凱納頒獎,他也只派一個副總或其中一個總監出來的,如今他是怎麼了?
爲了我?
今晚給我頒獎的嘉賓是封家賢,他把獎盃交到我手上後,還跟我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主持人開玩笑地問:“看來兩位已經很熟的樣子啦?”
封家賢說:“我欣賞她!”
我臉紅了紅。
發表頒獎感言的時候,我握着手中的獎盃,由衷地說:“感謝大家的信任,也感謝秋海棠工作室所有員工的付出與努力。正如我今晚所獲得的這個獎項一樣,我的優勢是策劃,那麼我以後會轉到幕後,將更多的機會讓給更優秀的演員……”
鍾彥博今晚也是頒獎嘉賓,他走上臺,把“最佳導演獎”的獎盃獎給導演陸楓後,眼睛竟然一直在看我。
我以爲他接下來又要糾纏我,但是他一直沒有接近我。
就連接下來的酒會與跳舞環節,他也沒有靠近我。
圍在他身邊的,永遠都有漂亮的女藝人。
我看着他,有一點點出神。
這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擡頭一看,只見一個二十五左右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他對着我笑,眼睛裡帶着一絲狂傲與痞氣。
我一看這個人就覺得這個人有些輕浮。
但仍然禮貌地對他笑笑。
“你就是樑扶桑吧,真人的你,比電視上的你好看多了。”
“謝謝,那請問你是——”
他又輕浮地笑笑:“邱健西,你沒聽說過我的名字,但總聽說過東健集團吧。”
我說:“哦,你家是造船的。”
“我爸是邱佳凱。”
“噢,你是他兒子。”
他顯然對我的敷衍很不滿意,但又必須忍着脾氣:“樑小姐過去真的和鍾總有過一段?”
我說:“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
他輕浮地看着我:“你身邊現在沒有別的人了吧?願不願意有個新的開始呢?”
我看着他,長得也算高大,顏值也不錯,就是面相不好,一股浪蕩公子哥的氣息。
我假裝不懂:“新的開始?你的意思是——”
“我身邊全是嬌滴滴的淑女,聽說你坐過牢,有一番經歷,又有一番資色,不如我們倆在一起談談男女關係?”
我變了臉:“對不起,沒興趣!”
“喲,還真是挺倔的呀,沒有女人拒絕過我的邀請呢,你現在不答應我沒關係,我等你答案。”
我回頭甩了一句:“不用等了,不可能!”
我去洗手間補妝,結果出來後,竟然又遇到了邱建西。
他站在牆邊,兩手插着褲袋,痞痞地笑着,自以爲很帥的樣子。
我一言不發,正準備從他面前經過,他卻攔住了我。
“邱建西,你別這麼幼稚,我說了不想跟你玩。”
他卻推了我一把,將我推至牆角,突然用身子抵過來,斜着眼看我:“你說對了,我只是想玩玩而已,你真的以爲自己很高貴?不過是一個戲子。”
我“呸”了一口:“戲子又怎麼樣?請你放開我,否則我要喊人了!”
他說:“你喊啊,扮什麼什麼清高?我倒看看別人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救——”還沒來得及喊,我就被他一把推進旁邊的男洗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