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鳳蘭的手機一直在我這裡,所以,她現在的心急可想而知。不過,爲了她身體的健康,我們沒有一個人敢告訴她。
她一命嗚呼了的話,也實在是不敢想象。
最後,只能是來硬的,讓醫生警告她不要再激動,如果再激動,會導致全身癱瘓,她方纔安穩了很多。
看看病牀上的大寶,臉色越來越好看,心裡也放心不少。用了從省會醫院帶來的藥物,精神了很多。
中午趁着大寶午睡的時候,找了一個護士,給了她個小紅包讓她幫忙照看一下大寶。護士拿了紅包後,自然是滿臉奉承的笑着推讓後收下了。
我連忙開車回家躺。離開了一星期多,我也是十分的掛念阿木爾。
中午回到家的時候,看見樓下有一輛高檔的轎車。似曾相識。看着正好停在出租屋的單元門口,便感覺像是去我家的。
看看錶,快十二點了。便趕緊上了樓。
裡面傳來談話聲,那聲音也很是熟悉。但畢竟是劉媽,我也不好意思偷聽。直接的敲了門。
“塔娜?你……你回來了?”劉媽的神色上有絲慌張,還條件反射性的側頭看了看客廳裡面。
“嗯。家裡來了客人嗎?”我說着便往裡進。
一進來,才發現是王德安。
他們終究還是剪不斷的情……
劉媽的臉上紅紅的,也是有些害羞。這會我知道她倆的故事,她自然會感覺自己有點‘爲老不尊’。不過,我是一點沒往哪方面想的。
王德安畢竟是個有境界的人。頭髮也已經是花白了。站起身來,笑笑說:“塔娜,回來了啊?”
“嗯,您也在呢?”我往廚房看了一眼。看見廚房裡的鍋裡燉着東西,聞了聞是雞的味道。便知,這是劉媽中午特意爲王德安燉的。
“呵呵,我今天去了趟金萬,中午沒事知道你媽在這,就過來看看。”
她怎麼知道我認了劉媽當乾媽?呵呵,一定是劉媽把我的事情都給王德安說了一遍。
我有絲淘氣的走到劉媽跟前。
她現在是渾身的不得勁,一臉的尷尬……
我輕輕的扣住她的胳膊,笑笑的說:“我沒有打擾你們兩個吧?”
劉媽的臉刷的一下紅透了,“你…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我,我們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我去看看燉的雞行了沒。”
看着劉媽“落荒而逃”的樣子,再去看看王德安,王德安顯然是聽見我的話了。也是不自然的用手一圈圈的磨着自己白花花的小平頭。
不過,臉上倒是難的一見的傻乎乎的憨笑。
“大叔,萬順的事,立真姐都給我說了。謝謝您。”我走到他跟前坐下說。
“哪的話。我這把年紀了,留着那些錢有啥用?分點就分點,損失點就損失點,這錢沒了還可以再掙嘛……我對房地產呀也懂點,看着你們那個新項目絕對能賺錢,這剛開始幹就聽着有很多人去問價格了!呵呵,好樣的!聽立真說你們特別的團結,這麼好的隊伍和條件,咱們乾的又那麼好,怎麼能輕易的讓你們垮臺?所以,你放心,只要我這個老骨頭還在,金萬趴不下,這萬順也倒不了!咱們呀,一定不能讓那些心眼不正,總是挖空心思折磨人的畜生掌了權。那個沈靜童的事我都聽說了,真是個歹毒女人。能對自己躺一個被窩睡覺的男人下狠手,這就是畜生、沒人性!聽說,還對你大兒子下手了,孩子現在沒事了吧?”王德安關心的問。
“嗯,沒事了。謝謝你。就是那些股權白白的讓她弄了去,我也是很不甘心。”我如實說。那股權的價格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王德安清楚的很。
“多行不義呀必自斃。這個沈靜童作惡那麼多,以後會有報應的。”
“對了,聽說你金萬那邊處理的很好了?”我問。
“還行,就是李沐然現在基本沒事幹了。對了,關於立美死的事情,可千萬要守住啊……一定不能放出消息去,這會咱們雖然吃點虧,但是你把立美的死訊一公佈,立刻會天下大亂的!”王德安低聲說。
“嗯,我知道。”
“還有李沐然,最好也少一些接觸。”王德安又說。
“啪!”
劉媽將燉好的雞往餐桌上一放時,發出了響聲。
我們轉身去看,劉媽便走到王德安跟前說:“你這個老頭子,怎麼總是看李沐然不順眼?李沐然那孩子也是挺好的,就是有點木。你呀經商經了那麼多年,別老是把人想的那麼壞。”
劉媽一說王德安,王德安臉上就有點犯難爲了,“你呀不懂。李沐然真的不是個幹商業的料。我不能看着他把金萬往下坡路上帶啊……”
“哇!”阿木爾醒了。
我趕緊的進屋裡去抱出了孩子,劉媽看看孩子,又看看王德安。“咳咳”兩聲,說:“你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嗎?”
“媽!”我激動的一下喊住了她。
但是王德安好不聰明,立刻的凝眉而視,“這…這是李沐然的?”
“不是!”我當即說。
劉媽不高興的走過來,“塔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還能讓阿木爾一輩子不見他親生父親了?不是我說你們,我看人不比你們差。我這輩子經歷了多少坎坷,給多少人家看過孩子,看了多少家庭的變故?我覺得那個李沐然心底裡還是好的。能力差些歸差些,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王德安這會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真是李沐然的孩子?”他禁不住的又問了一句。
“你看看這鼻子眼的,你還看不出來?”劉媽說。
王德安靠近了兩步,看了看阿木爾,點了點頭說:“嗯。確實像。怎麼?塔娜,這…這李沐然他還不知道啊?”
“嗯。我也沒打算告訴他。我不想跟他來往了。”我想想王大野,想想田雨生,哪個都覺得比李沐然好。
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當初怎麼會愛上李沐然?還傻乎乎的給他生了孩子。
自從知道他跟沈靜童的那些事之後,我對李沐然只有討厭,沒有愛。
“行了行了,你呀,以後別當着塔娜面說李沐然不好。你說說你,從李沐然娶了王立美之後,你什麼時候正眼瞧過人家?也不是我說你,你呀從一開是就對他懷着偏見。說過來說過去,你還不是覺得李沐然出身不好。”劉媽打開了話匣子,就說不停了。
“行了行了……吃飯!這雞可是一個老夥計特意從山區送來的正宗的烏雞!走,塔娜,嚐嚐!”王德安轉移話題說。
……
吃飯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再聊那些話題。王德安過來主要是找劉媽的。這是他第一次來,也是好不容易軟磨硬泡的才讓劉媽鬆了口,告訴了地址。
王德安的心裡對劉媽應該是充滿了愧疚,一個女人因爲他而一生未娶,光這一點,就是他所不能承受的。他席間頻頻的給劉媽叨肉,囑咐着她多吃點。
有時候,我們總是以爲現實裡六十歲後的老頭老太太們不懂的恩愛,其實恰恰相反。他們比我們更懂。而且,他們這個年紀,尤其是王德安經歷過生死之後,更加懂得了該去珍惜什麼,和彌補什麼。
對於劉媽的虧錢,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多一點的給她些補償。包括我的事,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我與劉媽的這種特殊關係,才幫的忙。
吃過午飯後,王德安便回去了。
劉媽送王德安的時候,嘴上說:“以後沒事少往我這來,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給你燉這個炒那個的。”
“哈哈!行行行!我就是來看看你這老骨頭還行不行!”
“得了吧你,你身子骨不好,也少折騰了!”劉媽“罵”着說。
“行啦,您倆就別貧了。媽,我去送送我大叔。”
我出門送王德安時,王德安滿臉都是滿足的笑意,能看一面許久許久不見的老情人,他的心裡該是一種什麼樣的美好?
送走他,回到家。劉媽給我開門時,眼圈紅紅的。我知道,她剛纔怕是,又哭了……
一個笑意濃濃的走,一個偷偷的抹眼淚;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別。
看着劉媽的樣子,我也不好追問。她也沒說。兀自的將大寶遞給我後,去收拾碗筷,還時不時的用搜去摸摸眼淚。
那刻,在劉媽身上忽然的想起了一首老歌——《新不了情》
歌詞裡有一句:
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爲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