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嗶——”
無線電頻道的聲響有點嘈雜,帶着不少的雜音。
頻道中:“頭兒,小田切瀧突破了二組的包圍!現在在朝着小巷北側的出口移動!”
陳有恩:“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頻道中:“頭兒……他還有一定病毒的能力,不能控制高溫,但好像還有小幅度自愈的能力。”
陳有恩沉默了一會。
先前,通過拷問“狼人幫”得來的口供可以知道——由於沒有後續試劑的注入,小田切瀧應該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絕境病毒的能力。
嗯,這個口供用詞很精準,“應該”、“絕大部分”,這樣的程度副詞的運用,在提供信息的同時,又留有餘地,沒把話說的太死。
招供的這名嘍囉,一看就是小時候好好讀過書的亞子。
所以,小田切瀧能有現在這樣的表現,也不算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陳有恩:“北側出口有多少人?”
頻道中:“兩組。”
陳有恩:“告知他們可以自由開火,不用抓活的了。”
小田切瀧在江大事件中,可是有着無傷面對小口徑手槍射擊的戰績。
所以,出於對目標人物特殊性的考慮,本次行動,陳有恩申請了攜帶大口徑殺傷武器。
像北側的這兩組人,光是12.7毫米口徑的步槍就配備了四支。這種口徑的步槍,一槍就能把汽車發動機打穿,從而逼停車輛。
以小田切瀧目前這種自愈能力都衰減了大半的狀態來說,足夠將他擊斃了。
……
小田切瀧正在逃竄中的小巷,北側的出口,正被十多名荷槍持彈的事務所幹員堵得水泄不通。
出口外是一條大街,對面就是一個小商圈的廣場。
本來正在廣場上跳跳廣場舞,享受夜生活的小老百姓,哪裡見過這種陣勢。
一般人在事務所幹員成羣結隊出現以後,都已經早早的躲開了這個抓捕現場。
當然,也有個別膽子特別大,或者好奇心特別重的人,選擇了遠遠站着觀望這場現實中的警匪大戲。
湊熱鬧嘛,人的天性。
穿戴很嚴實的鄭隸就站在人羣裡面,壓低帽檐,留意着對面巷口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由於吃瓜羣衆們的注意力全在街對面,這時候,也就沒有人留意到,一個目光渙散、行動時肢體有些不協調的女人,正在慢慢朝着人羣靠近。
“一個強壯……好用的身體!”女人腦海裡面,癌變的沙啞聲音略帶興奮地講道。
對於共生體這種生物來說,按照它們自己的理解,所謂的“宿主”,其實更像是它們的坐騎。
就好像是人類中有能辨別出千里馬的伯樂一樣,個別共生體同樣也有憑品相和感覺辨別“坐騎”優劣的本領。
眼下,騎驢找馬的癌變,就這樣一眼相中了鄭隸的身體。
女人在癌變的控制之下,擠進了看熱鬧的人羣,一直來到鄭隸的身後,並且施展了一個帶球撞人,把胸口緊貼在了鄭隸的背部。
藉着這個親密接觸的機會,癌變從女人的身體裡面,成功轉移到了鄭隸的身上……
再說鄭隸,本來正專注地注視着對面的情況。
他的視力不錯,已經從巷子裡面,看見了小田切瀧的身影。
在小田切瀧出現在他視野中的那刻起,鄭隸腦海中那些不好的記憶,就像是失控了的幻燈片一樣,不斷穿插着重複播放。
江大的實驗樓外,燒灼的火焰,爆炸的聲音,空氣中的焦糊味,慘死的隊員,還有渾身赤紅,火星燎動的小田切瀧……
那是煉獄一般的場景。
“小田切瀧,停下!停止反抗,這是最後一次警告!”此刻,圍堵在巷口的事務所幹員們,已經持槍準備好射擊了。
“即便將他擊斃,也還是太便宜他了。”鄭隸的心裡是這樣想的。
但如果,小田切瀧就這樣死掉的話,自己死去的那些隊員也算能瞑目了吧。
鄭隸的心裡有諸多情緒在交雜,看到小田切瀧時候的憤怒、厭惡、恐懼,預見對方下場時的不甘和一絲絲寬慰。
“如果,是由我親手……”不知道爲什麼,鄭隸的心裡沒緣由閃過這麼一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鄭隸的背部傳來了一陣柔軟的觸感,緊接着,就是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就彷彿有什麼東西,正通過背脊上的那兩團柔軟的物什,往他的身體裡鑽一樣。
等到這一陣酥麻的觸感結束。
事情就變得很不對勁了,鄭隸心目中的負面情緒本來就好比是騰燒的火苗大小,但就在下一秒,這一小簇火苗,好像點燃了百鎊的炸藥。
就這麼,炸了。
鄭隸心目之中那些憤怒,那些厭惡,那些不甘,所有所有的負面感情,此刻就像爆破一般的擴大轟鳴起來。
“啊——”不單單是情緒,鄭隸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也要炸裂開來了,有什麼粘稠的東西,正在從自己的體內涌動出來。
“蠢貨!不要讓我出來!那個鐵罐子裡的男人會發現我們的!”鄭隸的腦海之中,有個沙啞的聲音,驚恐地做出了警告。
但,沒有用。
鄭隸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渾身的肌肉緊繃。
那黑色的,猶如石油一般的粘稠液體,從他的身體中越涌越多,直至完全覆蓋在他的全身上下。
鄭隸,完成了共生體的變身,變成了一句長舌尖牙,肌肉臃腫的巨大怪物。
癌變這下知道自己玩脫了……
它的眼光不錯,鄭隸的確是個“傳說品質的坐騎”,但這個坐騎吧,有點野,好像不是那麼好控制。
在他的身體裡面,癌變甚至有點把控不住操控軀體的主動權。
這不就很難受了?
於是,癌變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宿主的意志左右,強行完成了覆體。
憋屈,那感覺可以說是相當憋屈。
現在已經不是傳統的“人騎馬”局面了,這馬今天怕是要騎人……
癌變在搞清楚自己馴服不了鄭隸這匹烈馬以後,有意想溜。
但環顧四周,本來還緊貼在一起的人羣,因爲鄭隸身上的異變,早就驚慌失措的四散了開來。
甚至,就連昏厥在鄭隸身後的那個年輕女人,都已經被某些手快的好心人,遠遠拖到了一邊。
癌變:……
我真是要爲社會的繁榮安定,謝謝你們這羣好心人啊!
“他應該死在我的手裡!”主導了身體的鄭隸,張開了長滿尖牙的大嘴嘶吼。
鄭隸的內心此刻完全被負面的情緒填滿,共生體附身的加持,就更給他開了個“狂化”的效果差不多。
他變強了,也變瘋了。
在江大中遭遇的那場恐怖經歷,就像是被扣掉了暫停鍵一般的,在他腦海裡反覆被播放。
爆炸聲和慘叫聲,燒灼的味道和血的味道……
一切一切,都讓鄭隸之前心裡出現的所謂不切實際的想法,變得越發堅定——小田切瀧,應該死在自己的手裡。
只有自己,纔是最合適,折磨他,殺死他的人。
帶着這個堅定的想法,鄭隸朝着對面的巷口就是一個相位俯衝……
癌變: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