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秦風揮出一半的長刀直接定格原地,渾身籠罩的凜冽殺伐氣勢也消失殆盡,轉而過錯愕之色所取代,下意識地扭頭問道,“你怎麼會認識一頭變異體?”
“他……當心!”李銳張了張嘴,正要解釋原委,可話說一半,立刻又變成一道驚呼體型。
隨着秦風將長刀頓住,身後那頭宛如齧鼠般的變異人已經抓住機會跳起來,咧開粘稠血腥的大嘴,就要將滿排的獠牙啃向秦風的脖子,腥臭的颶風已經舔舐到秦風后腦勺上。
“滾開!”秦風頭也沒回,撤回長刀,反肘一擊,根本不需要判斷什麼,手肘十分精準地命中變異體胸膛,巨大的力量好似出膛的炮彈,瞬間作用在變異體肋骨上。
咔嚓聲充耳不絕,變異體一聲嗷嗚,身體轟然倒地,仍舊用尖爪摩擦地表,猙獰地嘶叫着,試圖爬起。
秦風一腳跺在他頭頂上,巨大的力量爆發,立刻將它碾在骯髒的下水管道上,無法動彈。
李銳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急忙對秦風解釋說,“這傢伙叫柳興,曾經是羅……首長的貼身護衛,專門負責保護首長的安全,只是半年之前,不知道因爲什麼緣故而失蹤,也是在他失蹤後不久,首長就昏迷不醒了。”
“是這樣?”
秦風將眉頭一皺,垂下目光, 看向這個身體變異成怪物,連面部五官都已經扭曲得不成形狀的傢伙,微吸了一口長氣說,“這麼說來,這傢伙有可能直到羅老爲什麼會昏迷?”
李銳急忙點頭,看了看被秦風死死壓低在地上,卻仍舊不斷用爪子抓撓這下水管道的柳興,遲疑道,“想不到這傢伙已經變異成這幅鬼樣子,看他神智變得這麼殘暴,只怕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個人類了,也不想的還能不能想起自己的事。”
這下子,就連秦風也略微有些犯難了。
柳興作爲羅老的貼身護衛之一,想必是因爲發現了什麼,纔會無故“失蹤”,倘若能夠將他喚醒,沒準就能知道羅老昏迷不醒的秘密了,只是他現在這幅樣子,跟一頭沒有思維的殺戮機器沒什麼區別,就算保留下來,只怕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可這傢伙畢竟曾經是保護過軍方首腦的功臣,若是直接一刀宰了,似乎也不怎麼合適。
而就在秦風陷入兩難決選時,一直在拼命掙扎的變異人柳興,卻好似忽然察覺到什麼一般,背後猛地一震,直接放棄掙扎,轉而吃力地將腦袋擡起來,在空氣中使勁嗅着,那雙充滿殘暴的眼睛,正在變得越來越迷茫。
“這傢伙怎麼回事?”
這一幕同樣讓秦風看不懂,略微遲疑一下後,便挪開腳尖,稍稍往後退開一點。
而失去秦風的壓制,變異人柳興也在緩緩爬起,齧齒暴凸的嘴巴里,隱約在喃喃地說着什麼,嘶啞的喉頭在艱難滾動,那雙越發迷茫的眼睛,則是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看向了李銳背上的口袋。
“這傢伙還沒有徹底失控!”
秦風猛然意識到什麼,急忙指向李銳背上的口袋說,“他應該是感應到了羅老的氣息,所以才極力壓制住了混亂失控的情緒,這傢伙還沒有忘記自己應該要效忠的人。”
“果然是這樣!”
李銳先是一愣,緊接着便將背上的口袋稍微露出來一點,果然,但變異人柳興捕捉到更多羅仲勳的氣息之後,那暴躁的表情立馬就安靜了,整個身體猛地怔了一下,拼命地壓迫氣腔,吐出一道極爲嘶啞的聲音,
“首、首長……”
“呵呵,看來羅老身邊的忠犬還真是不少,都變異成這樣了,居然還想着誓死效忠與他。”
這一幕就連秦風也不得不感慨,看了看仍舊昏迷未醒的羅仲勳,再看了看正在極力壓制暴走情緒的變異人柳興,神情一動,直接走到柳興面前,大聲呵斥道,“我們是打算帶羅老出去‘看病’,如果你阻止我們,就是間接害他,你想殺掉自己的首長嗎?”
此話一出,變異人柳興眼中的迷茫之色更深了,渾然觸電般抖動了幾下,十分痛苦用爪子抱住頭,蹲在地上嘶啞地喃喃道,“我不能傷害首長,我不能……啊……”
他表情越來越痛苦,直接將變異的頭顱狠狠撞在落水管上,神情一下陰狠、一下掙扎,顯得無比扭曲和茫然。
而隨着情緒上的變化,秦風竟意外發現,這傢伙身上的灰色毛髮漸漸褪去了許多,連受到變異的骨架和身體,也在漸漸恢復,併發出“咔咔”的摩擦聲和蠕動聲。
不久之後,他的四肢和身體漸漸塌縮下來,恢復了一些正常人的狀態,儘管五官還是有些扭曲和怪異,可是比起剛纔,無疑是好了很多。
“看來這傢伙還不算中毒太深,沒準會有救。”
見狀,秦風也忍不住微微吸了口氣,小聲說道,“我們可以帶他走。”
“就是不知道這傢伙肯不肯跟我們走。”李銳則小聲地表示着擔憂,可還沒等話音落地呢,就看見恢復成一個渾身長毛的裸男的柳興,猛一下站起來,然後邁動着僵硬的四肢,面無表情地走到自己身邊。
“你幹什麼……”李銳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確認柳興沒有亂來,這才小心翼翼去觀察他的眼睛。
柳興的眼珠十分渾濁,眼底也充斥着巨大的茫然,但似乎還沒有忘記過自己身爲一名軍人的使命,居然一動不動地守着李銳、準確地說,是守着被李銳扛在肩上的羅仲勳,保持着一副乖乖聽話的樣子。
“呵呵,走吧,看來這傢伙已經想起來什麼了,如果他真能克服自己身上的暴虐基因,沒準以後還能恢復一些神智。”
秦風忍不住笑笑,對軍人柳興投去十分讚揚的目光。
一個普通軍人,在經歷過獸血試劑的改造之後,還能憑藉軍人的剛強意志,強行掙脫體內的那一股獸性,且不論戰力如何,光是這份毅力,已經足以令秦風動容。
一個合格的軍人,無論在任何時期都是值得令人尊敬的。
李銳也長舒一口氣,但卻不太敢和這傢伙靠得太近,又忍不住小聲問起,“可萬一這傢伙在途中有一次失控怎麼辦,我雖然不怕他,可首長卻……”
“沒事的,有我在你擔心什麼?”秦風則搖了搖頭,回首望向身後、那一批正在逐漸退去的屍鼱,勾勒嘴角道,
“有這傢伙在,我們倒是不需要防備會受到屍鼱的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