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塵嘆了口氣,他已經能夠猜出周明峰和素心之間爲何會落得那樣的結局,此事分明是周明峰青梅竹馬的師妹從中作梗,那位師妹大概早就對周明峰懷有情愫,兩人的師尊也採取支持的態度,不料師門安排周明峰和瓊華派的女子結成道侶,那位師妹不甘之下,才和他們的師尊在周明峰面前演了一場戲,也怪周明峰太老實,看不出其中的蹊蹺,最終害人害己。
接下來周明峰所敘述的內容,和葉凡塵猜測的大同小異。
那位師妹進門後,一開始還和素心姐妹相稱,不久便藉故灌醉周明峰,與他有了夫妻之實。
周明峰的師妹,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子,達成了自己的願望後,還故意在周明峰面前尋死覓活,無奈之下,周明峰只好接納此女,作爲自己的另一名妻子,然而他的師妹得到周明峰的人還不夠,連周明峰的心也想牢牢抓住,周若蓮的母親素心就成了她眼中最大的絆腳石。
於是周明峰的師尊就二度跑出來,慫恿周明峰趕走素心,這一次所採取的手法和上一次雷同,通過栽贓素心,破壞她在周明峰心中的印象,想必那些被盜走的典籍,都是周明峰的師傅和師妹,故意爲之,在周明峰的師尊唱白臉時,他的師妹正好唱紅臉,勸告周明峰不要懷疑素心,同時再度提議,爲了緩解兩人師尊的怒氣,要對素心更爲冷淡,短時間徹底疏遠,以免露出馬腳。
也是當年的周明峰過於糊塗,聽信了師妹的鬼話,爲了長遠的幸福,在素心面前假裝成負心漢的樣子,再加上週明峰的師妹暗中施展手段,終於將周若蓮的母親逼瘋,周明峰因此深受打擊,其師妹正好利用這個機會,進一步取得周明峰的信任,建議他將素心留在身邊,並情真意切地說,只要精誠所至,必能金石爲開,素心總有一天能夠痊癒。
一來二去,周明峰徹底被此女矇蔽,直到周若蓮漸漸懂事,帶着母親離家出走,周明峰才幡然悔悟,明白了自己所
做的一切是多麼荒唐,只可惜一切已經太晚,周若蓮拜入瓊華派門下後,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位老前輩的賞識,便是葉凡塵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風姥姥,周明峰幾次前往瓊華派,想要帶回愛女,結果都吃了閉門羹。
痛定思痛之下,周明峰選擇了休妻,儘管他的師尊出面阻止,這一次,周明峰不惜與師尊翻臉,也要堅持自己的決定,最後那位師妹痛哭流涕之下,對周明峰坦誠了一切,希望能得到周明峰的原諒,並且在他面前保證,周明峰接回素心母女後,哪怕爲奴爲婢,也要彌補自己的過錯,只求周明峰網開一面,不要將她逐出門外。
此時周明峰早已萬念俱灰,當即和師尊以及師妹斷絕關係,辭去了首席弟子之位,選擇隱居於後山。
痛苦萬分的周明峰,從此與世隔絕,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劍道上,若干年後,曲風幽出生,曲母抱着他去拜訪周明峰,走進後山的洞府內,頓時被周明峰的模樣嚇了一跳,當年英姿煥發的蜀山天驕,居然披頭散髮,鬍子拉碴,面容枯槁,儼然成了一個不會說話,不會動的廢人。
同情之下,曲母將當時還是嬰兒的曲風幽抱到周明峰面前。
也許是兩人冥冥中有一段緣分,周明峰死寂的內心居然因爲曲風幽而重新煥發出生機,臉上有了反應,曲母見到這種狀況,便執意將曲風幽託付給周明峰,鬼使神差之下,周明峰答應了曲母的請求,也因此重新振作起來。
後來周明峰精研劍術,出外行走時,替蜀山派贏得了不少聲譽,尊主和長老們也知道周明峰的往事,親眼確認過周明峰的劍術後,便任命他擔任蜀山真武長老,周明峰原本想要推辭,蜀山的尊主卻將他帶入靜室內,與他交談了一番,最後周明峰終於欣然接受真武長老之位。
這中間的種種內情,有些是周明峰口述,有些是葉凡塵推斷出的結果,總而言之,周明峰和周若蓮之間,存在着不小的誤會,當年的
周明峰其實對素心一往情深,只是受人矇蔽,才成了周若蓮眼中無情無義的負心漢。
“多年以來,我一直希望能得到蓮兒的諒解,哪怕只是親口對她道歉也好,當年經尊主提醒,我纔想到蓮兒早晚會長大嫁人,按照蜀山和瓊華兩派的傳統,她未來的夫婿極有可能會是蜀山弟子,因此我才答應繼任真武長老,在教授弟子們習劍的同時,考察他們的人品、修爲、性情,最後只有水無心那個孩子,令我感到滿意,只是水無心早已有了授業恩師,雖然只是一名普通的蜀山長老,但那孩子素來尊師重道,我也不好強行將他收入門下,於是便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葉凡塵微微一愣,前面的事情,他都猜得八九不離十,不想周明峰居然語出奇峰,令他驚訝不已。
“爲了讓水無心順利成長爲蓮兒的佳婿,我便穿上一身黑袍,將容貌遮住,故意將水無心引到後山,傳授給他精妙的劍法,偶爾也給他講一些爲人處世的道理,後來水無心果然如我所料,成爲蜀山的棟樑之才,繼承了首席弟子之位,我覺得時機已然成熟,便向尊主提議,替他和蓮兒定下婚事,原本我這樣做,是爲了蓮兒的終身幸福,也是想要盡了一點做父親的責任,今日見了你之後,我才知道,此事又是我做錯了。”
周明峰感慨地嘆了口氣,注視着葉凡塵,目光中透出一絲歉意。
葉凡塵卻聽得目瞪口呆,敢情水無心是真武長老周明峰親手教出來的記名弟子,難怪水無心在劍道上能達到那種境界,只是這個女婿養成計劃,未免也太離譜了點,看來水無心那種不通事故的個性,還是從周明峰那裡一脈相承下來的,葉凡塵心裡一陣哭笑不得。
“我這一生,總是在犯錯,害了素心後,險些又毀了女兒的終身幸福,小子,我不管你是何門何派的弟子,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如果你敢負了我女兒,就算拼了這條老命,我周明峰也一定要和你同歸於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