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艾已經連續三年代表左靈峰參與最後的比試,只是時運欠佳,落在十名開外,沒有被選進內門。
今年她捲土重來,勢要取得一個好成績。
擂臺四周,觀者如堵,都神情興奮地來觀看這場焦點之戰。
其中大部分人都看好楚子艾,畢竟一個境界的差距,難以超越;而且楚子艾實戰經驗豐富,一手《靈臺七十二式》早練得極爲嫺熟了。
“師姐,請!”
“師妹,請!”
簡單的客套之後,雙雙出劍,開始比試。
楚子艾沒有任何小看許君的意思,她曾觀看過許君的第三戰,對於其劍法上的微妙變招甚感忌憚。因此一出手,便選擇了壓着狂攻。
這個戰略方針毫無疑問是成功的,數招之內,許君便被逼得步步後退,似乎無還手之力。再退下去,就得下臺了。
數以百計的觀衆見着,倒不感到如何意外,只是許君的傾慕者暗暗替她感到惋惜。
“下去!”
楚子艾攻得興起,一招華麗的“孔雀開屏”使出,劍光繽紛,疾點許君全身。
面對此劍,許君只得一個退路,就是下臺認輸。
“着!”
電光火石間,許君竟也輕叱一聲,手中長劍一翻,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刺來,刺入了楚子艾的劍光當中。
叮的一響!
楚子艾急退數步,一臉驚愕之色。
許君破了她一劍,扳回局勢,得了主動,當下一劍削來。
這一劍,飄忽輕靈,恍若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竟無法捕捉到她要刺向那兒。
楚子艾心頭一驚,不敢相迎,再度急退,想着先站穩腳跟,再重新組織攻勢。
然而許君第三劍又到了,看似平實,內含奧秘變化,難以捉摸。
楚子艾竟有一種無處可守的感覺,只得再退,忽而感到腳下一空,已是砰然落地,到了擂臺之下。
“我輸了……”
嘴裡苦澀地說道。
四周譁然,很多人沒想到形勢發生逆轉,許君已經獲勝,正式獲得了代表左靈峰的資格名額。
臺下,烏山雲霍然站起,臉色驚疑不定:
剛纔許君所使出的,絕不是《靈臺七十二式》,而是另一套劍法。
但這三式劍法,就連烏山雲都未曾見過。
此事,有古怪。
烏山雲略一思考,便叫住許君,開始詢問起來。
許君並不隱瞞,一五一十道出,說是在林中練劍,憩息於青石上,意外得到祖師爺託夢顯靈傳授。
此言一出,滿門驚動!
連掌門林中流都親自跑來,讓許君演示《空名劍》,觀摩一番後,連聲讚歎:“仙緣呀,靈臺將興!”
這句話,等於是肯定了許君的說辭。
自從揚州楊麟聰叛變,門中對於內奸一事頗爲敏感,查得很緊。不過許君出身清白,自上山後,便沒有下去過,並無任何疑點。
更重要的是,那天在廣場上,祖師爺顯靈,是確鑿無疑的事。
陳帝揚與王道士兩個,還一個勁追問關於“仙”的問題,可惜沒有得到答覆;其實當其時林中流也想問些事,比如請師尊傳授點絕學什麼的,但並無機會。
林中流心裡想,既然祖師爺顯靈了第一次,肯定就會有第二次,不過得間隔一段時間罷了。
卻沒想到,在廣場之前,師尊已經顯靈過一次,還直接傳授了一套劍法給許君。
很明顯,《空名劍》爲趙靈臺自創,帶着濃郁的個人風格,飄逸瀟灑,不拘一格。
這風格如此獨特鮮明,外人根本無法模仿得來。
林中流跟隨趙靈臺學劍多年,又得真傳,當然能辨認得出。
空名劍隨意灑脫,很可能是趙靈臺的即興之作,僅得三式,許君使出,得心應手,彷彿量身定做。
那麼,問題來了,許君這樣,算不算是被趙靈臺直接收入門了?如果是,那不成了“老五”?
輩分,有點亂。
林中流感到頭疼,覺得要等方下峰阿奴他們回來,一起碰個頭,好好商量一番才行。
面對掌門,許君想到同樣得了仙緣的趙阿旺,不過她並沒有說出此事,要說,也該由阿旺自己來。
林掌門的頭疼不提,一衆外門弟子卻像打了雞血般,蜂擁着衝向山林之間,但凡見到塊青石就往上躺,一躺就捨不得下來了,紛紛揚言說要以此爲家,住在石頭上。
靈臺青石雖然多,但禁不住弟子更多,僧多粥少,慢的,就找不到位置了。
面對此事,上到林中流,下至一衆長老,都感到哭笑不得。
“仙緣,豈是那麼容易碰到的?”
不過也難怪,有哪個弟子不想得到祖師爺的啓蒙,飛上枝頭變鳳凰?倒是祖師爺在此事上做得有點隨性了。
但是,“隨性”本就是趙靈臺的性格啊!
有長老向林中流建議,看能不能把《空名劍》推廣出來,讓一衆弟子一起學習。
然而林中流否定了:“如果祖師爺想傳授大家劍法,自不會單獨託夢給一個弟子。他這麼做,是看中了許君的資質天賦,這才青睞有加。而且《空名劍》具有獨特性,一般人也學不來,既然如此,何必強求?”
掌門發話,那長老只得作罷。
林中流所言,不無道理,自古修煉一途,傳授之事,都有一條金科玉律:“法不可輕傳”。
如果讓許君把《空名劍》拿出來共享,且不說許君樂不樂意,此舉也等於逆了趙靈臺的意思,自不可取。
四戰全勝,許君不但得到了代表名額,還一下子成爲了祖師爺的“弟子”,一隻腳已經踏入內門,成爲所有外門弟子羨慕的對象。
這種事情,除了根骨資質之外,就是運氣了。
上一個運氣爆棚的人,正是成爲阿奴師叔學徒的趙靈臺,不過他並未顯於人前,比不上許君光彩奪目。
不過光環罩身也有不好的影響,現在許君到山間練劍,總有一羣人跟着圍觀,弄得她想跟趙靈臺練劍都難尋機會。
好在掌門發話,特意在峰頂上弄了間庭院給許君居住,這一下,就清淨許多了。
這庭院相距不遠,便是江上寒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