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的停留,張晨和穆清直接在無數黑衣壯漢的簇擁下,走向了四海集團大門。
路過蘇菲的前臺接待處時,走在最前面的張晨和站着的蘇菲沒有打招呼只是交流了一下眼神。
蘇菲輕輕的向電梯的方向揚起了下巴,張晨當即明白要找的人在辦公室裡,於是加快了腳步走向了電梯間。
遠處的電梯間忽然打開,五六個西服革履的男子焦急的快步走了出來,爲首的中年男子白白胖胖的,正是張晨要找的四海集團大股東,董事會董事馬自強。
兩羣人走到了一起,相隔兩米多遠站着沒有誰先說話。
馬自強先瞥了眼穆清,又上下打量了下張晨,他們相互瞪着足足有一分鐘,兩邊同樣是殺氣騰騰,似乎要把對方吃了一樣。
最後馬自強冷哼一聲厲聲質問張晨:“張晨,你帶這麼多人來集團總部,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張晨毫不示弱的懟了回去,“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心裡清楚?”馬自強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攤開雙手轉了一圈,呵呵的乾笑着向圍觀的員工們大聲的說,“真會說笑話,我又沒有做虧心事,我清楚什麼?”
“張晨,你一個小小的門店經理,竟然這麼和馬總說話,太放肆了。”馬自強身旁一個高管站了出來,遙指着張晨的臉頰怒視。
“滾。”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和自己老弟炸刺,雞姐的小暴脾氣不能忍了,揚起了蒲扇般的手掌跨步向前,帶着呼呼風聲扇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這個高管被雞姐扇的一頭栽倒在地都沒有爬起來。
竟敢打人?
反了你了?
馬自強火了,他踮起腳尖四處尋找集團的保安,同時高聲叫嚷着:“保安,保安,把這些人給勞資轟出去。”
三個保安聽到了馬自強的呼喚,他們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過來。
可是沒有辦法啊,只好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
前面擋路的黑衣壯漢們一起扭頭,惡狠狠的目光像刀一樣凌厲,嚇的三個保安轉身就跑,任憑馬自強如何的呼喊也不敢回來。
“我放肆?”張晨冷笑一聲,掏出了自己的員工證件甩在了馬自強腳下,高聲喊叫,“我就是放肆,誰能把我怎麼樣?”
“你,你,你。”馬自強指着張晨,氣的渾身哆嗦,可是張晨都不幹了,當着四海集團所有員工的面,還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怒火攻心乾着急說不出話來。
“年輕人,不要這麼衝動嘛,有話好好說。”突然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之間從馬自強身後走出來一箇中年男子,只見他蹲了下去撿起了張晨的員工證件,還特意吹了吹表面,似乎上面有塵土似的,做完了這些,才帶着笑意注視着張晨。
張晨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中年男子,猛的一愣,似乎猜到了他是誰。
這個男子好像就是穆清所說的那個杜宵,杜宵看起來溫文儒雅,對待張晨的態度也不像馬自強那樣尖銳,一副非常和氣,非常好說話的樣子。
不過,這個杜宵給穆清出過賣小貿車這樣的餿主意,絕不是什麼好鳥。
車商系統能夠接收同事和顧客的愉悅值的,只不過這段時間張晨嫌煩,一直把信息屏蔽了。
張晨打開了車商系統,果然收到了系統的提示:“來自同事杜宵的愉悅值:-100000”
臥擦,負十萬的愉悅值?
這是對自己有多大的仇恨啊?
張晨都氣樂了,這個杜宵果然是個說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的笑面虎,還不如馬自強這個表裡如一的真小人呢。
杜宵不知道張晨早了解到了他的真實想法,依舊裝出和藹可親的樣子,走了過去把員工證件遞了過去。
張晨知道了杜宵對自己的真實態度,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更不會把證件接住。
杜宵拿着證件的手懸在空中,而張晨卻不接,顯得非常的尷尬,他呵呵兩聲乾笑,問道:“張經理,我想問你,昨天正弘二手車檢測中心舉辦的拍賣會是怎麼回事?”
“趙一手自己找的車源,關我什麼事?”張晨一邊和杜宵胡攪蠻纏,一邊想,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遲早會露出破綻的,當即冷笑一聲反問杜宵,“我倒要問問馬總,我們在車縣找好了車源,爲什麼總部推脫說沒錢?”
“這個……”不給四海集團的老闆穆清轉賬是馬自強親自下的命令,現在被張晨拿出來質問,馬自強理虧慌忙低下了頭,不敢看前面憤怒的穆清。
“就是因爲沒錢,我們在車縣談好的車源才丟了的。”穆清向前走了一步,質問的聲音一聲更比一聲高,“我要問問馬總,我,穆清,作爲四海集團的老闆,爲什麼不能調動我自己的資金?”
“這個,這個……”馬自強被穆清的怒氣逼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可是他想不出任何的藉口來推脫責任,最後急的滿頭大汗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了旁邊的杜宵。
杜宵微微一笑,輕聲回答:“集團董事會有規定,當您調動過億的資金時,必須經董事會的所有董事全部同意才行的。”
“哎,對,必須經過董事會的全體董事同意才行。”馬自強經過了杜宵提示,當即變得理直氣壯,他挺直了腰板給穆清解釋,當時無法召開董事會,才無法轉賬的。
“真的嗎?”張晨笑了,四海集團確實有這條規定,當初穆清的父親穆崇明擔心女兒年輕,在公司決策上出差錯,便設定了這條約束穆清的規定,並且穆清上次爲了給天使關愛基金籌款,也是被董事們以這個藉口阻撓。
張晨的笑容越來越酣暢,他早想到了馬自強會拿這個當藉口,於是接着問:“好像財務主管當時是說,集團賬戶沒錢,是不是這樣?”
“如果集團賬戶沒錢,我走時的四億多資金去哪了?被誰佔用了?”穆清絲毫不給馬自強思考的餘地,一步步緊逼,“我想知道,這麼大的一筆資金,不經過我這個老闆的同意,誰敢擅自挪動?”
“這個,這個……”馬自強被問的無話可說又啞火了,求助似的再次看向了杜宵。
杜宵也沒詞了,他明白穆清再受董事會的約束,她也是四海集團獨一無二的老闆,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乾笑兩聲耍起了無賴:“穆總,當時您聽錯了吧,財務主管沒說沒錢啊。”
“你……”這次輪到穆清氣傻了,感覺這個杜宵怎麼這麼無恥,說過的話也能耍賴?當即走向前要把財務主管拉出來,和杜宵對峙。
和這幫人講不出什麼道理的,張晨拉住了穆清,示意她不要做無謂的糾纏了,必須按照計劃實施。
穆清衝着張晨點點頭,立刻當着所有員工的面質問馬自強:“我想馬總給我一個解釋,爲什麼絕大多數的主機廠想要取消和四海集團的續約?”
“什麼?”
“各大主機廠不和我們續約了?”
“這樣的話,四海集團鐵定倒閉啊。”
穆清揭露的內幕猶如重磅炸弓單落入了人羣,引起了所有人的驚呼,每一個人全部傻眼了。
大家都是業內人士,明白續約的重要性,別說絕大多數的主機廠和四海集團解約,哪怕只有幾個一線廠商,也會對四海集團造成無法估量的傷害。
股票暴跌,四海集團倒閉了,所有的員工怎麼辦?
拿着一筆微薄的遣散補助回家抱孩子去?
或者重新奔波在人才市場找工作?
怎麼可能?
四海集團這麼待遇優厚的企業,上哪找去?
四周的人羣原本是散落在四周看熱鬧,現在關係到了每個人的切身利益,人羣烏央烏央的往前擠,大聲喊叫着讓馬自強給他們一個解釋。
洶涌的人羣情緒激動,朝着馬自強等人揮舞着手臂,厲聲質問。
馬自強急的滿腦門的汗,他朝着憤怒的人羣高舉着手臂,竭力解釋沒有這回事。
杜宵沒管激動的人羣,目光陰冷的盯着穆清,詢問:“穆總是怎麼知道的?”
聽到了杜宵的話,馬自強也非常好奇啊,因爲這個計劃是他和杜宵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怎麼會傳出去?更不敢想象穆清竟然在全體員工面前揭露這件事,難道不怕事情傳出去了,股票暴跌?
“我怎麼知道的?你沒有資格質問我。”穆清是四海集團的老闆,反倒被一個下屬這麼質問,都快氣炸了,朝着馬自強厲聲怒斥,“你纔是吃裡爬外、損公肥己的小人。”
“污衊,你這是污衊,我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集團,對不起穆總的事情?”馬自強當然不肯承認了,像個瘋子似的狡辯着,“必須拿出證據,否則勞資不服,不服。”
“要證據?好啊。”穆清露出了幾分嘲諷,接着看向了左邊的人羣。
“咳咳。”人羣中走出來一個人,正是蘇菲的哥哥,四海集團東區總經理,號稱運營部四大金剛之一的蘇弘培。
“是我,是我無意中聽到的。”
蘇弘培在四海集團內處於中高層領導,平時爲人很好,威信很高,可以這麼說,很多人寧願相信他的話,也不願意相信聲名狼藉的馬自強。
竟然是蘇弘培出來作證,人羣再次沸騰了,大家吵吵嚷嚷的更加厲害,少數人甚至已經不想聽蘇弘培解釋事情的經過,已經憤怒的失去理智,想要撲過去把馬自強弄死。
馬自強被躁動的人羣嚇壞了,直往杜宵身後躲,還指着蘇弘培依舊抵賴:“他撒謊,他誣陷我。”
“蘇總撒謊?誣陷你?”穆清的聲音冰冷,好似地獄颳起的寒風,“敢做不敢當,你還是個男人嗎?”
“好了,好了,大家冷靜,聽蘇總解釋。”張晨舉起雙臂,示意人羣安靜下來,讓蘇弘培解釋當時的經過。
“事情是這樣的……”蘇弘培向大家解釋,前段時間,他有事去馬自強的辦公室,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裡面有說話的聲音,說什麼和各大主機廠接觸的事情。
正好馬自強辦公室的房門沒有關緊,還留有縫隙,蘇弘培好奇之下就沒有轉身離開,而是留在原地靜靜的偷聽。
裡面的兩個人談論的就是搶佔四海集團在東南數省的汽車銷售份額,並且一個聲音就是新來的副總杜宵。
杜宵給馬自強許諾,只要他幫着福字集團的老總洪北山搶佔了四海集團的市場份額,洪北山不但給馬自強十億的報酬,還會任命馬自強爲福字集團的副總,讓他升官加發財沒有後顧之憂。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在場的所有人全傻眼了,他們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了馬自強身上,簡直無法相信,就是這個道貌岸然的魂淡,這個四海集團的董事,被同樣做汽車銷售的福字集團收買了。
憤怒,怒不可遏的憤怒充斥着每一個人的月匈口,他們雙眼裡迸射出滔天的怒火。
最後,失去了控制的人羣朝着馬自強和杜宵等人撲去,無數的人聲嘶力竭的喊叫着:“打死他們。”
“臥槽,來真的啊?”張晨也被憤怒的人羣嚇壞了,慌忙招呼一聲自己人快點閃開,給發飆的人羣讓路,任由憤怒的洪流撲向了目標。
馬自強躲在了杜宵的身後瑟瑟發抖着,就因爲他知道蘇弘培說的是實話,才一顆心哇涼哇涼的。
一直低頭聽蘇弘培講述經過的杜宵表現的倒沒有那麼慌亂,他的嘴角甚至流露出絲絲幸災樂禍的冷笑。
等到杜宵聽到了四周憤怒的吼叫聲時,一個拳頭打在他臉頰上時,才發現事情失去了控制,嚴重性超出了自己的預估。
憤怒的人羣徹底湮沒了馬自強和杜宵幾人,無數的拳頭,鞋底,文件夾,女士的名牌包包招呼砸在了他們身上、臉上。
聽到了人羣中歇斯底里的哀嚎聲、慘叫聲,雞姐都滲的老臉慘白,有些於心不忍的問張晨:“要不要給馬總和杜總叫救護車?”
“馬總又白又胖挺抗揍的,不用了吧?”張晨瞥了眼混亂的人羣,立馬快步走向了電梯,直達六樓的集團財務部。
可是六樓的集團財務部房門緊閉,根本沒有一個人。
穆清看了眼蘇弘培,蘇弘培馬上很有眼色的掏出了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過了三分鐘,集團財務部的主管老王才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穆清二話不說,直接命令主管老王把全部的資金賺到她的賬戶上面。
“這個,這個,不行啊穆總。”老王低着腦袋不敢看臉色鐵青的穆清,唯唯諾諾的說,“集團規定,如果您調動的資金超過一億,必須有集團的董事會的批准簽字,否則,否則……”
張晨冷笑一聲,質問老王:“穆總想要調動資金的話,必須要召開董事會了?”
“嗯,嗯。”老王不住的點頭。
“必須要全部董事同意,簽字?”
“對,對。”老王已經不敢看張晨的面容了,他發現張晨的笑容越來越邪惡。
“好,通知所有董事明天早上九點開會。”張晨也不和老王廢話,轉身就走,只不過他又忽然轉身笑着看向了老王,悠悠的說,“我很想知道,哪些董事明天能安全來到集團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