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婆圍着東子繞了兩圈,撿起了地上我畫的驅鬼定神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昏‘迷’這小子本領雖然不怎麼樣,但畫的着驅鬼符還算標準,關鍵是爲什麼驅鬼符對其毫無作用?可能這次遇到的厲鬼橫行,他畫的符不夠鎮住鬼怪吧。你們快去準備活的公‘雞’一隻,黑貓一隻,稍後我作法捉鬼。”東子家人趕緊跑出去找東西了,雖然大半夜不好找,但村裡家家都養着公‘雞’,黑貓問幾戶人家也能找到。
隨後就是等待,東子也不似剛剛嘶吼的模樣,漸漸安靜了下來。他母親走上前去,想包紮一下東子頭上流血的傷口,差點被他突然擡頭一口咬住,他母親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跪倒在李神婆身前,不住的叩首,道:“求求您救救我孩子吧,你看他這幅樣子,我可怎麼辦是好啊。”李神婆給其扶起身子安慰道:“等我所需得東西找齊了,立刻就作法,不過是中邪,鬼上身而是,沒事的,沒事的。”
不一會,東子父親大汗淋漓的跑進屋子,手裡捉着一隻大公‘雞’,懷中抱着一隻黑貓。李神婆看東西齊了,便命衆人把屋子‘門’窗關上,只留下一絲縫隙。她用刀子割破了公‘雞’的頸,把血滴到一個碗中。從隨身的包中掏出了‘毛’筆,蘸着‘雞’血在黃表紙上畫起了了符咒,到‘雞’血用完足足畫了有二十張符咒,命衆人貼到地上,和窗子上,只有留着縫隙那裡沒有貼符咒,完成這些事情後,衆人貼着牆根站到了一起,屋內留下了一片空地。
只見李神婆拿着一把符咒,神神叨叨的唸叨了一會,拿火摺子點燃了符咒。把尚在燃燒的符咒扔到了東子身上,嚇得衆人都驚呼起來,要不是東子父親攔着,他母親就衝過去了。那火在東子身上呼得一下就着沒了。東子擡頭大聲嘶吼起來,神婆趁機踩了黑貓尾巴一腳,黑貓一下子就炸起‘毛’來,“喵嗚”一聲尖利的嘶吼。在屋內的人感到一股涼氣,從東子身子散發出來,在屋內轉了兩個圈,被符咒阻攔出不去。
屋內涼氣聚集,衆人感覺到寒冷的意味,身上直起‘雞’皮疙瘩。似乎是找到的特意留下的那個縫隙,那股涼氣嗖下子沒了,過來好一會大夥才感到,屋內溫度漸進恢復正常。
過來好一會,衆人才停止發愣的狀態,畢竟今晚所見的事情太過於出乎衆人心理承受力了。路哥衝李神婆問了一句,“那涼氣就是鬼嗎?”這一句話把大夥剛沒了的‘雞’皮疙瘩又給嚇了出來。“算是,也不是吧,那股你們口中的涼氣,就是‘陰’氣,鬼是無形無實體的,全身就是一股‘陰’氣。‘陰’氣俞重法力也俞強,當‘陰’氣達到一定程度時候,就可能由虛化實,成爲百年難遇到絕命厲鬼,到時候可就無人能擋了,我也只是聽說這種鬼罷了,尋常鬼魅不過是‘陰’氣,所以一些小鬼不敢暴‘露’在陽光下,唯恐被陽氣消融了。人身上就有三盞燈,頭上一盞,雙肩兩盞,是陽氣最旺的地,尋常小鬼撲都撲不滅,甚至有可能被身上陽火消融。記住,人怕鬼,鬼也怕人呀,只要你不衝撞到它,是不會和人有接觸的。
“爲什麼同樣用符咒,您把那鬼物驅走了?虎子的符怎麼起了反作用呢?”路哥摁着胳膊疑‘惑’的問道。
“經驗而已,不得不說那孩子很有天分,驅鬼定神符畫得不錯。我看此鬼物比較兇暴,便拿大公‘雞’血畫得陽符。公‘雞’司晨,起到驅走黑夜,呼來白日的作用,它的血陽氣最重。我畫的又是陽符,符咒上陽氣重,兩者結合,貼在窗子上在鬼物看來屋子裡猶如暴‘露’於陽光下一般。陽符點燃後扔到他身上,那上身的鬼物就會感到如墜油鍋般難熬,便想從那具身子中出來,黑貓屬‘陰’,天生能看見鬼魅之物,我踩它尾巴,便要它‘毛’發乍立,尖聲嘶吼,這聲音猶如招魂幡一般,把鬼物成功從那少年身子‘誘’了出來。那‘陰’氣在屋子就想逃離,但屋子貼上了陽符它纔會轉兩圈不得出去,之前讓你們留下的那條縫隙就是留着鬼物逃走用的,畢竟那鬼物法力甚高,我也不願意輕易招惹。一切救人爲先嘛。”李神婆一番話語,給大夥說得半明不明,不過鬼上身解除了,是皆大歡喜的事情,東子娘撲通一聲又給神婆跪了下來,直言對方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鬼物都給驅走,卻遲遲不見東子轉醒,李神婆走上前去觀察一圈,面‘色’也變得有些凝重,道:“這鬼物上身已俞幾日,那少年已失一魂三魄,現在魂魄不知去了哪裡,但望不要被有心人給掠去幹些妖法之事爲好。”聽到這話,東子他娘直接暈了過去,一天之內數次大悲大喜,她一個老實本分的‘婦’道人家哪裡受得了。東子爹一臉焦急的衝神婆道:“李大仙人,既然您都幫忙祛除鬼物了,不如就送佛送到西,把我兒子的魂招回來吧,我家可就這一個孩子,他可是全家的根呀!你幫我治好兒子,多少錢都行,哪怕借我也給您借來!”
李神婆趕忙勸道:“不是錢不錢的事,既然我來了,就一定會救回孩子的,吃我們這一行飯的,能施之援手絕不會不管的。您先把他娘叫醒,一會喚魂還要靠她呢。”
被掐人中後,東子娘醒了過來,睜開眼立馬撲到神婆跟前求救自己的孩子,在場人看得無不落淚,果真是兒爲娘身一塊‘肉’,永遠心繫之。神婆拉起她後,道:“救回你兒子關鍵還要靠你,你一會按我說的做。”她聽過立馬打起‘精’神,神婆附在她耳邊嘀咕了半天,確認她明白後才起身離開。後囑咐圍觀的大夥,一會千萬不要出聲音,不要動,別‘亂’了法事。衆人立馬猶如施了定身法般一動不動,恐怕誤了喚東子回魂。
只見東子他娘,端個個小白碗,裡面裝着一點白米飯,半小碗的水。手裡拿了根筷子,平端着碗在院子外沿着牆繞了兩圈,最後半圈時邊用手中的筷子敲着白碗的邊沿,邊口中呼喚道:“東子,回家吧,娘叫你回家吃飯呢。東子,回家吧,娘叫你回家吃飯呢。”聲音悽悽切切,在夜裡傳‘蕩’開來,聞着無不要落淚。她慢慢的端着碗,喚着東子的名字,回到了‘牀’邊上。
直到李神婆說話,她那緊繃的弦才稍鬆懈。“母親的呼喚是兒子游魂回家的一盞明燈,過程中切記不得回頭,否則便會失去效果。剛纔你做得很好,我看你兒子的魂魄不出一時三刻就會回來的。”李神婆面有喜‘色’的說道。
果真過了一會,東子的手指動了動,衆人緊忙來到近前緊盯着他。他母親急匆匆的跑出屋子,說是給他燉些‘雞’湯喝,受了驚嚇,補補身子。直到‘雞’湯端上來,東子也沒醒,衆人不禁疑‘惑’的望向李神婆。她屋子裡走着圈,嘴裡一直嘀咕着,不應該,不應該,孩子應該早醒來了。然後又仔細看了看東子,臉‘色’大變,道:“不好,孩子只回來一魂一魄。還有一魄尚在外面,恐怕被人給拘了起來!”這一句話,衆人剛放下的心絃,又崩了起來。
東子的母親已經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直在嘀咕,怎麼辦?怎麼辦?大夥眼神焦急的看向李神婆,抓住這棵最後能救東子命的稻草。過了好一會,李神婆一跺腳道:“罷了,我這次該有此劫。拘魂之法我當時學藝也不太‘精’,現在施法便減自身陽壽,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爲之了。去院子中準備個桌子,香爐,火盆,我立刻開壇做法拘魂!”
東子家人領命出去準備事宜,不肖片刻便準備妥當。李神婆當先邁步而出,回身對大夥過去道:“一會你們屏息,記住看到什麼也不能動。把那些陽符都摘了。別衝撞到仙家。”隨後,拿出一摞紙符,筆走龍蛇的在那裡畫着。畫好符咒後,點燃三隻香放到香爐中,拿着拿些符圍着桌子手舞足蹈的跳了起來,邊跳邊紙符燒着扔到火盆裡,口中唸唸有詞,不一會直直的趴在了桌子上,給大夥嚇了一跳。大夥剛想走去扶她,突然想起剛剛的囑咐不能動,訕訕的頓住了步子。
大夥在那裡靜靜的觀望着,突然李神婆身子一陣‘抽’搐,站了起來。眼睛掃視四周一圈,目光看向大夥時,明顯能感到目光已然不似李神婆了。其口中竟然發出了男人的聲音,道:“每次找我附身,便折你一年的陽壽,何苦呢?看來這次又遇到大事了。”那聲音低沉沙啞,猶如六十餘歲的老漢一般,還不時得咳嗽幾聲。這一幕看得大夥快麻木了,今晚上經歷的離奇之事太多了。
此時我才悠悠醒了過來,從母親懷中望去,低頭小心詢問路哥剛纔發生了什麼,聞聽東子可能有一魄被拘,面‘色’大變,如果魂魄遺失,那人便昏‘迷’不醒,倒也不會立即死去,只是那樣躺在‘牀’上連吃飯喝水都已經不知道了,一直到我二十餘歲入北京城,我才知道那叫植物人。自己學藝未‘精’,救不了東子,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李神婆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