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物是不可能有腳步聲的,如果它想讓你聽見那種黑暗中不停響徹的腳步聲,讓你恐懼,那只是作用於你的大腦,在這種情況下有很多種辦法可以摒棄這種聲音,比如說最簡單的,就是根本不去在意,或者是集中精神想別的事情....總之,這個要視鬼物是否強大,對於人的影響力是否大,採取不同的辦法。
但對於我來說,除非是鬼物成長到了一定的級別,夠記載在道家關於強大恐怖事物描寫的典籍上那種存在,能夠影響我!其它的都可以無視。
可是那腳步聲無論我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做到消除它的存在,反而是越來越清晰,過了不到一分鐘,竟然我聽見了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那是有多厲害的鬼物?我閉着眼睛,微微皺眉,但是在感知的世界裡,我只能感覺到一片代表着陰氣聚集沉沉的黑,卻感覺不到任何上了級別的厲鬼存在的氣息,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推開大門,發出腳步聲的——是人!
人,這個判斷,讓我的思緒一下子有些亂,關於這個小鎮的謎題,就更加的難解了。
更讓我擔心的是,如月睡在另外一個房間,雖然在睡之前,我給如月說過,爲了探查小鎮的秘密,只要不受到實際傷害,能夠抗過去的事情,一定就不要打草驚蛇,但也不知道如月能不能撐住...畢竟莫名的出現了人,這事情就更加的複雜了。
那腳步聲在進入院子以後,就停下了...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只是莫名的讓人緊張。
我的腦子不停的猜測着,可是還不到幾秒鐘,我就感覺無數的陰風吹進了我和承心哥的房間,下一刻,我閉上眼睛,也能感覺到整個房間熱鬧了...因爲一下子涌進來不下五六隻鬼物。
畢竟爲了不打草驚蛇,我並沒有開天眼,只是閉着眼睛感知,我也不能讓這些鬼物具體的現形,它們好像也不是爲了嚇住我們,而故意想讓我們‘看見’什麼,總之,我只能感覺到這五六隻鬼物是灰撲撲的一團,在進屋之後,就撲向了我和承心哥。
原來如此....從承心哥的呼吸聲中,我已經判斷出承心哥醒了,估計我躺下之前給他說的話,起了作用,面對忽如其來的異變,他沒有任何的動作,此時鬼物撲向我們,我怕他會反抗,不由得輕輕捏住了他的手臂,暗示他不要做出任何的動作。
‘鬼壓牀’,它們想做的只不過是這個,用鬼物本身的靈魂力壓迫我們,讓我們不能從睡眠中醒來而已...很快,這幾隻鬼物就分別壓住了我和承心哥,我閉着眼睛,感覺到的是自己的身體被灰撲撲的一團東西所纏繞,如果是開了天眼,瞬間就可以看見有鬼物壓在我的身上或者四肢,這可不是什麼愉快的畫面,我情願就這樣看不見。
被壓的一瞬間就全身發冷,這種冷是從胸口開始的,和一般的睡迷到了那種不能醒來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可因爲自身靈魂的強大,這種程度的鬼壓牀根本不能剋制我,爲了演得逼真,我假裝哼哼了兩聲,開始刻意的想要動動手指什麼的...但很快,我感覺到屋子裡又進來了很多的鬼物,然後不要命一般的朝着我壓迫纏繞而來。
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受,就像胸口被壓迫了重物,全身沉重,卻偏偏沒有辦法醒來,如果選擇睡去,又感覺會永遠的醒不來...這是我當道士以來第一次被鬼壓牀,沒想到滋味是如此的難受,而在這種時候,我必須要保持的是內心的一絲清明,否則等一下就真的沒辦法掙脫醒來。
我心中太清楚,這個做法是唯一正確的做法,不僅適合於我,也適合於普通人,就像普通人如果暫時無法醒來,也一定要保持這樣的一絲清醒,不要慌亂卻必須意志強烈的慢慢掙脫...如果選擇了放棄,而鬼物卻一直不打算離開,很有可能你得到的結局就是徹底的‘睡’死過去,而醫學判斷你可能是死於什麼心肌梗賽之類的原因。
我胡思亂想着,這也是保持神智清醒的一個辦法,因爲靈魂強大,我比較倒黴,身上壓迫了不下八九隻鬼物,而且只只都是怨氣沖天的...等一下解決這些傢伙的時候,但願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必須要快!
我全身一動不動,心思卻活躍的很,但在這種時候,表現的已經是被完全的壓住了...我身旁,承心哥的情況我不知道,但他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已經是最理想的狀態,如月那邊也沒發出什麼特別的動靜...我已經不擔心了,畢竟在如月身上,能夠無聲無息剋制鬼物的蠱還是有很多的,再不濟,她喚醒胖蠶,也瞬間能夠搞定這些壓牀的鬼物,相比起來,如果等一下掙扎起來,她甚至比我還有優勢。
不再有新的鬼物涌進來,而院子裡的溫度也降到了最低,估計霧氣已經完全的瀰漫在了這裡,但外面也沒有新的動靜,沉默的時間總是難熬,我不知道爲什麼,生怕院內一直沒有動靜的那個人發現了什麼異常,所以在這種被壓迫的情況下,心跳也因爲緊張,變得很快。
在這樣熬過了大概十秒左右,我聽見院子裡響起了一聲‘冷哼’的聲音,接着腳步聲再次響起來...壓迫在我身上的鬼物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影響我的思維,不停的在催眠我,暗示我一切都只是夢境,我只需要安睡,放棄任何的抵抗...畢竟鬼壓牀影響並不單純只來自於身體和四肢,更有意志上的壓迫。
但在這種時候,我怎麼可能被它們‘催眠’,心中那絲清明不動,在這種沉默的對持中,我還在注意着院內的情況。
腳步聲停留在我們的門前,那個院中的存在好像試着推了推我們的門,無奈這房間已經被我和承心哥反鎖,他就算有鑰匙也進不來,所以大門只是響動了一下,就沒有了聲息。
可很快,腳步聲就來到了我們的窗口,我纔想起窗戶並沒有關上,是虛掩着的,因爲剛纔躺回牀上的時候太過匆忙。
敏銳的靈覺讓我能夠感覺院中的那個人停留在了我們的窗口,視線落在了我和承心哥的身上正在觀察着什麼,可惜我根本無法看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只是能夠感覺他的動作。
他很快就拉開了我們虛掩的窗戶,窗外的冷風一陣陣的灌進屋子裡,他動作靈活的翻過窗戶,我聽見了他落地在屋中的響聲。
然後他走向了我和承心哥所在的炕邊,靜靜的站在我們的炕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這種情況下,我明明非常的緊張,可是還是要不停的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呼吸聽起來顯得很平靜。
好在道家最基本的功夫,就是練得一口氣息,這種控制我和承心哥都做得來,一切都還在控制當中。
那個人就這樣一直默默的站在我們的炕前,全身散發着一種異樣的冰冷,這種冰冷簡直不像是人類的氣息,莫非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隻殭屍?這樣的猜測,讓我全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緊繃了起來,我是極力控制,讓沒有讓自己衝動的做出什麼來。
可是,他就是這樣站在牀邊,所帶來的壓力也是無比巨大的,我也不知道這樣的‘若無其事’我還能僞裝多久?
好在這時,院內又有了新的動靜,是‘吱呀’一聲的開門聲,聲音竟然來自於那個老頭兒的屋子,然後院中就響起了那個老頭兒的腳步聲。
我感覺我們炕邊的存在好像回頭看了一眼,身體的轉動帶起了一絲微微的風,接着他就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走向了窗戶,再次從窗戶那裡翻了出去。
院中響起了老頭兒說話的聲音,依舊是用的這裡的方言,我們根本聽不太懂,但零散的幾個句子,我還是能猜測出來,大概意思是,沒有什麼問題之類的吧?
面對老頭兒的話,那個人依然很沉默,到最後,我只聽見他說了一個‘走’字,然後老頭兒就和他一起走出了院子,然後大門再次的被關上了。
這是哪一齣?我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在這時,我已經做好了一個決定,我必須要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