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愛情,並不由於你的堅信,它就永遠不會變的。
在你拿起愛情欣喜的同時,你也必須要在心裡學會一件事情,那就是學會放下它,在它離開的時候。
緣來緣散如流水,這一句簡單的話裡包含的無奈,你必須去看透它。
太過執着,無非就是傷人傷己。
鬱翠子終究是一個太過執着的女人,她在父母身上體會到了愛情的溫暖,在陳諾身上學會了怎麼樣去愛一個人,可她卻忘記了,一個女人該怎麼樣去疼愛自己。
她可以不在乎鄰居的話,不在乎陳諾的冷淡,可是她終究逃避不了陳諾給她攤牌的那一刻:“我愛上別人了,我也想要一個孩子,你看我們要不要分開了?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淨戶出身!另外,我會一輩子和你做朋友,也會一輩子繼續照顧你的。”
他已經被她寵壞了,在那個相對保守的年代,說分手都說的那麼理直氣壯!
是誰照顧誰?還需要是朋友嗎?要孩子,她願意生的啊,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險!
可是,鬱翠子執着的沉默,和愈加的對陳諾好,也換不回這個男人的心,他越來越過分了,甚至連續幾天都不回家,回來了也只是冷冷淡淡,吃過飯,矇頭就睡,不和鬱翠子交流什麼。
終於,有一天,一直把自己放低到塵土中去,沉默到已經有些可憐的鬱翠子叫住了陳諾。
此時的陳諾,半夜纔回來,又準備匆忙的出去,他情願睡在辦公室,也不想再面對鬱翠子。
愛情一旦沒了,所有的一切都要顯得那麼猙獰嗎?
陳諾不耐煩的回頭,皺眉,眼光也是那麼冰冷!
鬱翠子的心生疼,她有些恍惚,老是想起下鄉的第一天,那個笑容燦爛,問她還記得他嗎的大男孩,爲什麼此刻是如此的陌生。
“你愛她嗎?”她問。
“愛!”他簡單的回答。
“爲什麼愛?”她的淚水無聲的落下。
“她,也許沒有你漂亮,可是她的思想是那麼奇特,總是充滿了光輝,她可以和我一起探討文學,探討軍事,甚至探討很多問題。她不是那個只會在樹下和一羣女人家裡長,家裡短的你。懂了嗎?放過我吧。”
“當初你很愛我。是你說的,從小學就開始心動。”鬱翠子哭的無聲,眼淚流下,但是她問的很安靜。
如果是以前,他看到這樣的她,會心疼,會爲她擦乾淚水,會抱着她,哄着她,如今從他的眼裡,她看到了厭煩。
“那只是以前,是你自己不求上進,而且我說了,我想要個孩子。”陳諾的話硬邦邦的。
“我會上進好嗎?從明天開始就看書,孩子我也爲你生,我不是不能生的。”在那一刻,她又低到了塵土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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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已經愛上了別人,這一切都晚了!我也不會要你生孩子,出了事,誰負責?”
“陳諾”
“不要說了,當初我有多愛你,現在我就有多愛她。放過我吧!”他說。
這是他第二次說放過我了,曾經閃爍着光輝的愛情,在如今或許還不如路邊的一堆垃圾,他連她對他好,都那麼的抗拒,誰都知道,這個男人的心真的回不來了。
即便她不吵不鬧,即便她每一夜流着淚水,還在爲他做最愛吃的陳皮,爲他準備一杯溫熱的牛奶
“好吧,我放過你!”鬱翠子擦乾了眼淚,然後心痛的看着陳諾的眉頭舒展開來了,她說:“我明天就可以和你籤離婚手續,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再吃一頓我做的飯,算是散夥飯吧。”鬱翠子說的更加平靜了,彷彿那一刻她真的放下了。
陳諾沒有拒絕的理由,也或者他太急着脫身,他答應了鬱翠子,留下來在深夜和鬱翠子吃一頓散夥飯。
鬱翠子似乎是早有準備,竟然從櫥櫃裡端出了一些早就做好,已經涼掉的飯菜,開始準備這一頓散夥飯。
陳諾從吃了那頓飯以後,就再也沒有邁出過那個屋子,因爲鬱翠子在倒給陳諾的酒裡下了安眠藥,劑量不致命,可是酒配上安眠藥,足以讓陳諾沉沉的睡去了。
接下來的鬱翠子還是無比冷靜,她殺死了陳諾,具體是怎麼殺的,她自己在審問的時候沒有說,也沒有人能還原過來那個過程。
總之,陳諾死在了自己的家裡,死在了一個最愛自己的女人手底下,他的承諾沒實現,終究得到了報應!
那時候,是一個臨近春節的冬天,鬱翠子一點都不慌忙,她在那個夜裡,極爲冷靜的肢解了陳諾,大塊大塊的肉被她分解了下來,骨頭就洗乾淨,備在那裡,至於內臟,也被她收好在了一起,是煮熟的!
一個夜裡她就在忙碌這些血腥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審問卷宗裡,她是這樣說的:“不比殺一頭豬更難,在下鄉的時候,我也看過殺豬,幫忙處理過豬下水。”
看到這裡,我簡直是從心底感覺到發寒,這是怎樣的愛?愛到這種程度,應該已經不叫愛了,叫偏執了吧?陳諾固然可惡,但鬱翠子又何嘗不可悲?偏執的愛轉化成了偏執的恨。
關於她的筆錄裡,她說做這一切的時候,她很充實,沒有眼淚,因爲不會再心慌陳諾會離開。
可這不還是結束,在第二天,鬱翠子買來了大量的醬料與豬肉,她開始按照傳統做起了香腸,臘肉,她說她要搬家了,爲了感謝大家的照顧,這一年多做一些來分給大家。
爲什麼搬家,大家沒問,因爲她和陳諾的事,幾乎整個院子的人都知道!估計是準備離婚,離開這裡了吧?至於陳諾不在,大家也不在乎,他從那件事情開始以後,不就常常不着家了嗎?
於是陳諾的肉就混合着豬肉,做成了所謂的香腸,臘肉分給了所有的鄰居。
內臟呢?鬱翠子說,該扔掉的她都煮熟了扔掉了,唯獨一顆心,她炒着吃掉了!至於骨頭,在寒冷的天氣裡,洗乾淨了也不會有什麼異味,她天天砍碎了燉湯,然後在倒掉
我看得心底發寒,簡直無法去想象,一個女人在深恨一個男人的時候,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只是爲了報復,而不是爲了逃避法律。”鬱翠子是這樣說的,把他的肉分給大家,不過是爲了最深刻的報復這個男人,讓他被萬人吞噬,靈魂就回在等待輪迴的時候,連依託也沒有,就會變成飄蕩的孤魂野鬼!
這是鬱翠子無稽的解釋,他的父親曾經沉迷於研究一些民間流傳的故事還有一些民間流傳的小法門,鬱翠子也多少接觸了一些,她還記得這個。
可是我卻一身冷汗,這樣的說法其實不是沒有依據,不然爲何會出現趕屍人,死也要把身體帶回故土?我做爲一個道士,當然知道這些忌諱!
而最終的結局,是鬱翠子被抓住了,畢竟陳諾已經失蹤了太久,在她家裡,警察發現一個洗得乾乾淨淨的頭骨!
鬱翠子招供的很坦然,這種手段如此殘忍,最後的結局當然是死刑!
在臨刑之前,她沒有任何的要求,唯獨要求要穿上一身紅衣,而在執行之前,還有一個秘密沒有宣揚,那就是她在執行之前,忽然咬破了自己的舌頭,把鮮血塗抹了自己滿臉,這種瘋狂,把行刑的警察都嚇住了。
有一個在臨行前照顧過她的犯人說,鬱翠子說還有沒報復完的人,她死後要化作厲鬼!
鬼羅剎身前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而我拿着那份檔案,竟然久久的發呆,風吹過,吹落了那一張照片!
我輕輕的撿起來,上面依舊是那恩愛的定格,我無意識的翻動着照片,發現後面竟然幾排字。
“大家起鬨說,平日裡我照顧他太多,要他體貼一次。他酒多了,一定要餵我吃菜,傻瓜!——鬱翠子於x年x月x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