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總之就是迷迷糊糊的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喘不上氣,才發現琅東這廝睡覺竟然橫着一隻手壓住了我的胸口。
我推開了琅東的手,從牀上爬起來,腦子還沒轉過彎來,迷迷糊糊的就順着爬下了牀,光着腳去倒水喝。
喝了水之後倒是感覺舒服多了,我繼續回去躺着。剛眯了一下眼睛沒多久,我感覺我給人抱了起來,我睜開酸脹的眼睛,看着把我扛起來的人究竟是誰,雙生?
“還困就再睡一下,我們現在去孫淼的家。”雙生拍了拍我的後背,我好像應了一聲,然後就睡過去了。
做了一個小小的夢,夢醒了我也忘記了夢境裡面的內容,睜開眼睛自己還在車上。
車子開出去很慢,跟烏龜爬似得,卻又不會顯得格格不入,因爲這裡本來就很慢。生活節奏慢,人性子也慢,都很慢。
“到了,是這裡了。”琅東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揉了揉眼睛看過去,他手裡有一份很詳細的地圖,就連哪裡有個垃圾桶都標註的一清二楚。
我順着琅東指着的地方看過去,看見了一座很小的平房,這房子上都爬滿了爬山虎了,牆角還長了成片成片的青苔。
“這是孫淼的家?”我問,感覺跟記憶之中的有點不一樣。
好像並不是這樣的。
或許是我之前進入到的那段記憶時間過了很久了,所以現在變了樣子也不足爲奇。
我擡頭看了看,“咱們過去了解一下情況,他們是鄰居應該也還在的。”我沒忘記孫淼交代我的事情。
把粉水晶交給林世才,然後跟他說一聲對不起。再來就是去找他媽媽,幫看看她還好不好。
都是一些很簡單的事情。不是很難。
我和雙生還有琅東靠近那個老房子,走過去才發現房門沒有關嚴實,還留着一條縫兒。
我沒敢立刻推門進去,畢竟這是別人的家,這樣做也不好。
“有人在家嗎?”我問,然後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我估計裡面的人是不是沒聽見,正要再叫一聲,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一個身材佝僂的婦人,穿着一件藍色的衣服,摸着門框走了出來,眼睛卻沒有聚焦,樣子有些緊張。
“誰啊?”她顫巍巍的問。
我看着她應該也有六七十歲的年紀了,眼睛好像也不太好使的樣子,我不太確定她是不是孫淼的媽媽。
“你好,我是孫淼的同學,請問這是他家嗎?”雙生的聲音毫無起伏,要是是我來問,我應該也會說一模一樣的話來着。
婦人的身形明顯一頓,“阿淼的同學啊?那趕緊進來坐坐吧。”婦人招呼這我們進去,她也是摸索着腿腳微微打顫的在前面帶路。
進了孫淼的家,我覺得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基本上沒有什麼傢俱,空蕩蕩的一絲人氣都沒有。
但是又不顯得破敗,這點令我感覺有些奇怪。
“你們坐一下,我去給你們倒杯水。”老人家說着就拿了玻璃杯就要給我們倒。
我立刻搶了她手裡的那玻璃杯,“阿姨別忙活了,我來就好了。”
她應了一聲“唉”,然後就伸直手把東西遞給我——雖然方向不太對。
我不口渴,所以我就不倒水了,他們要是口渴的話就自己倒水,反正我是不會幫忙的。
我把玻璃杯放回了原來的地方,看了看阿姨我又倒了一杯水給她。
“這孩子真聽話啊。”阿姨說完準確無誤的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
不是眼睛看不到嗎?爲什麼能那麼準?
我有些鬱悶現在的身高,阿姨也不算是很高,但是也不知道是出於女性的什麼,大概是直覺,反正她一伸手就能抓住我——這樣的小孩兒。
“你們隨便坐,阿姨給你拿糖去。我記得家裡好像還有的。”孫淼的媽媽沒等我說不用她就已經自己忙活起來了。
這架勢是攔都攔不住。我想着也算了讓她去拿吧。
我自己拉了一張凳子坐下來,雖然房子是很簡陋,但是桌椅卻是很結實的。我坐在凳子上的時候才發現凳子上用破布包裹的結結實實的,特別是那些尖銳的棱角,更是包成了一個包子。
摸上去軟乎乎的一點感覺都沒有,是誰弄的?
我有些奇怪,伸手摁了摁那桌角。
“來來來,來吃糖。”孫淼的媽媽走過來準確無誤的就摸上了我的手,然後一把塞過來幾個糖果,我只覺得手有些黏糊糊的,發現其中一個已經破楷包裝袋流出來糖漿了。
很劣質的糖果,跟我們以前鄉下小賣店賣的那種一毛錢三個那種水果糖沒什麼區別。透明的包裝袋,含着色素的糖果,有兩個是好的,一個已經跟着天氣一塊融化了。
我沒吱聲,把兩個好的擦乾淨了放進口袋裡,另一個看了一眼琅東直接塞了過去。
琅東抿嘴笑着,眼睛彎彎的,不說話的樣子讓我恍惚想起了他還是小孩子的模樣,那時候是很招人疼的。
琅東撕開包裝袋,也不管糖是不是融掉了就塞進了嘴巴里吧,然後狠狠的咀嚼,聲音十分大,我一瞬間感覺這廝在啃的是我的骨頭。
然後——這傢伙就被雙生給瞪了。
我幸災樂禍的瞥了他一眼。
“你們來我也沒什麼招待的,吃過飯了嗎?我給你們做飯去?小孩兒叫什麼啊?”孫淼的媽媽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要叫我,估計是我比較小的緣故吧?
我沒想到我們一來就找到了的浪孫淼的媽媽,兩手空空的什麼都不帶,我都有些尷尬了,還怎麼可能讓她做飯?再說了她眼睛也看不到啊……
“別忙活了,我們吃過了。”雙生出言制止,“這是阿白,是我弟弟。”
好嘛,風水輪流轉了,以前都是我說他們兩個是我弟弟現在我變成了這兩個的弟弟了……
“阿白,叫阿白啊,真好聽啊。小夥子很俊吧?有對象沒有啊?”
我:……
雙生:……
色情男主播:“沒有。”
我和雙生齊齊看過去,琅東正撐着腦袋笑的很歡樂。
“誒喲,還有一個人呢?對不起啊我眼神不好看不到。”孫淼媽媽踟躕不安,我特別不厚道的笑了出來,這傢伙的存在感太薄弱了。
雙生和孫淼媽媽說了一些什麼,我現在聲音是小孩子的不方便插話,我就到處走走看看四周的情況。
我一開始以爲家裡就孫淼媽媽在住,但是看到還有男人的拖鞋的時候我有些懷疑,還有桌子上的那些布,這些應該不是孫淼媽媽做的纔對。
那會是誰?
我心裡面有些答案呼之欲出。
我分神走到門口想要出去看看,這裡實在是太逼仄了,很陰暗,給人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壓抑。
我剛走到門口就裝上了一個人,那個人走的很匆忙,一下子就把我給撞倒了,我也是沒注意,被他撞得一個踉蹌直接摔到了地上去。
這邊的地板沒有放瓷磚,是那種直接鋪好的水泥地板,還凹凸不平的,我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摔下來之後我的手肘擦到了地板上,立刻就冒血珠出來,有點火辣辣的疼。
“阿白。”雙生聲音傳了過來,一把把我給提了起來,仔仔細細的看着我手肘上的傷口。
“你們是誰?”撞到我的那個人神色聲音很低沉,說話帶刺兒,語氣十分的衝,而且非常具備有警惕性。
他站在的地方正好逆光,我在裡面看不太真切,只能看到十分硬朗的五官線條。
“林子你回來了?他們是你同學你不認得了?”孫淼媽媽摸索着走了過來,我心裡一個“咯噔”,尋思着這個應該就是林世才了。
“同學?”林世才眯着雙眼睛掃着我們,眼神之中帶着陰鷙,看到我的時候定格了一下,我想他應該覺得如果是鬧事的不會帶着小孩子的,所以並沒有立刻就揭穿我們。
“是啊,阿淼同學來着。”孫淼媽媽點點頭,或許是因爲林世纔不確定的語氣,她又有些擔憂,“難不成是那些人嗎?”
那些人?什麼人?
“不是,孫姨你坐着,我做飯。”林世才說着一手就把我給抓了起來,然後拋給琅東和雙生兩個人警告的眼神,大約是在說:“你們要是敢輕舉妄動我就把這小子給宰了。”
雙生和琅東都沒有動作,這是看着林世才把我給帶進了廚房去。
我這才發現林世才手上還有菜,應該是準備做午飯的。
他把手頭上的菜放在案板上,我這纔看清楚他的樣子。穿着一件紅色的衣服,上邊都是髒污的印子,手上大大小小的都是傷口,頭髮理的非常短,很黑,一雙眼睛帶着一種陰鷙,還有一種滄桑。
“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林世才惡狠狠的問我,我看着他再想起那時候附身的林世才,好像有些不一樣,又好像有些相同。
“我受到孫淼的委託給你送點東西來的。”我二話不說直接切入了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