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喊聲,李雲寶擡頭看去,牢房門外,是身穿斗篷的杏兒,與正在左右張望放哨的芬芳。
李雲寶把懷中的康哥兒放到稻草上,快步的走到牢房門口,對着杏兒詢問道:“杏兒,你怎麼會來這裡?”
杏兒得了姐姐的問詢,此刻她的內心是極其苦澀的,想到傍晚時發生的事情,杏兒到現在都如同做夢一般。
她是多麼的希望,眼前的這一切,全部都是自己的噩夢啊!如果是噩夢,夢醒了,一切都會迴歸原樣。
可她知道,這些都不是夢,這些都是真的!
這讓她情何以堪?她所深愛的丈夫,原來一直都隱藏的那麼深。
原來他居然能下得了狠心,抓了自己最重要、最在乎的人!難道他以往的種種都是假的嗎?他對自己的喜愛也是假的嗎?
傍晚的時候,杏兒正在自己的杏芳閣享用晚膳後的水果,跟往常一樣,飯後杏兒都要用一些水果,這是跟隨李雲寶生活多年後養成的習慣。
杏兒看着桌上一盤紅豔豔的草莓,看着就讓人歡喜,杏兒開口詢問了芬芳,芬芳這才解釋。
“這草莓是下午的時候,皇莊上才獻上來的,新鮮的很,一共就得了兩簍子,太子殿下知道側妃您好這一口,兩簍子都送到咱們杏芳閣來了,便是連太子妃那邊都沒有呢!”
當時自己的心情別提有多麼歡喜了,阿禮如此記掛自己,她如何不歡喜?可等到她吃到不對勁的時候,杏兒才知道,今日這果子真的很苦、很苦……
杏兒吃到第三顆不起眼的果子後,這顆草莓居然被掏空了,裡頭夾雜着一張小紙條,上面所書。
另姐與外甥被太子所擒,此刻就在東宮地牢,望救之!
看到這個,杏兒的第一感覺是,這紙條肯定是惡作劇,她的阿禮,怎麼可能會抓自己的姐姐跟外甥們?
可隨即心底又忍不住的去懷疑,誰也不會有事沒事的給自己開玩笑啊!假如這紙條上寫的是真的呢?假如這不是惡作劇,那自己無所行動豈不是害了姐姐?
如果因爲自己不重視,萬一姐姐跟外甥們,真的被困東宮地牢的話,那可怎生是好?
最終杏兒的萬一戰勝了一切,她想着,不若自己就去東宮地牢看看,雖然她信任阿禮,但是空穴不會來風,去看看,自己並不會損失什麼,如果地牢中沒有人,不更證明,這紙條就是在挑撥自己與阿禮關係的麼!
如此,杏兒這才讓蓮朵僞裝成自己,與譚嬤嬤呆在杏芳閣中,自己則帶着芬芳,偷偷摸摸的來了東宮地牢。
拜阿禮所賜,自己之所以能知道這地牢,還是當初入東宮時,阿禮特意帶着自己,前前後後把東宮都走了一遍,便是這關人的地牢都沒有錯過。
其實杏兒不知道的是,何晟禮之所以帶着她參觀東宮,這都是因爲他的一種病態。
以前二十幾年的人生當中,他都是一個被欺負的弱者,如今好不容易出人頭地了,作爲勝利者,何晟禮把東宮看成了勝利的果實。
那這果實,他當然要跟自己喜愛的女人分享,因爲杏兒是他二十幾年人生中,唯一一個不惜一切,不計較一切,純粹愛着他的人!
本來杏兒還計劃的好好的,不暴露身份來地牢一趟,可前頭一切順利,到了地牢的時候卻是行不通了,地牢外頭居然把守着阿禮的親信。
化裝成小丫鬟的芬芳,使了大把的銀錢都不能進入,還差點被守門的人給砍了,要不是杏兒及時出現,芬芳都差點沒命。
可越是這樣把手嚴格,杏兒反而越相信那紙條上所言,乾脆她也不遮掩身份了,直接掀開了斗篷露出面容,態度強硬的非要入內看一看。
作爲太子親信,對於這個太子寵愛的侯側妃,他們當然認識,更不要提,這侯側妃還是太子唯一子嗣的生母,多少他們都要給面子,沒有強行阻攔,在放杏兒入內後,這人便派人給太子報信去了。
可正在地牢中,跟姐姐敘話的杏兒卻並不知曉,她看到牢房中的姐姐與外甥們,不由的就落下了眼淚,不僅是爲姐姐他們哭,更是爲了自己而哭。
“杏兒,你快走,這不干你的事情,你就當什麼都沒看到過,知道嗎?好好保全自己!”
想着姐姐居然到了這種時候,都還在爲自己着想,不願意連累自己,她真的是太無地自容了,杏兒擡手一抹眼淚,轉身就朝着外頭跑,沒一會功夫,杏兒又跑了回來。
回來後,就忙用鑰匙打開地牢的牢房門,見此李雲寶驚訝的問道:“杏兒,這鑰匙你是哪裡得來的?”
“姐,你別問了,帶着孩子們趕緊走。”杏兒只顧着低頭開門,對於姐姐的問話卻避而不答。
她能告訴姐姐說,自己是拔了頭上的金釵,指着自己的脖子威脅太子的親信,從他的手上逼出了鑰匙麼?
不,她不能!她也不好意思說,姐姐跟外甥們,眼下落到如此地步,不全都是因爲自己的男人麼!
牢房門纔打開,杏兒便急切的招呼到:“姐,趕緊走!”
李雲寶拉着孩子們站着不動,堅定道:“不,杏兒,我們不走!”
是的,他們不走,不是不想走,而是因爲不能走!如果此刻他們走了,那杏兒的結局,李雲寶無法想象。
眼下她都已經明瞭,何晟禮是個隱藏極深的僞君子,但凡這類人,性格都陰暗變態,君不見那嶽不羣麼!李雲寶如何能賭?
‘啪啪啪!’就在姐妹倆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頭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陣啪啪啪的掌聲,隨着掌聲的落下,身穿四龍紋五爪杏黃袍的何晟禮,出現在眼前。
“嘖嘖嘖,真是姐妹情深啊!”
聽到背後響起自己最爲熟悉的男聲,杏兒彷彿觸電般的僵住,手中的鑰匙都沒有抓住,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李雲寶見此,便對着何晟禮大聲道:“何晟禮,不關杏兒的事情!是我威脅她這麼做的!”
何晟禮冷笑一聲:“呵呵,沈夫人,杏兒是孤的側妃,孤當然不會爲難與她。”
見此,何晟禮這才轉身要走,看到呆愣在牢房門口的杏兒,不悅的對着芬芳道:“還不趕緊扶着你家側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