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得小賭怡情,此時天色已經有些灰暗,冬日的寒冷不因穿的多少而減少分毫。
張無憂簡單的穿了個襯衣,外面套上一身薄薄的棉外套,任憑刺骨寒風吹打在身上,愣是沒有一點感覺。
但是念孤春就不行了,她的身子骨始終還是有些單薄。
看了眼已經有些起色的夜市,張無憂他們選了家還算上的了牌面的飯館,打算進去吃完了飯就直奔軒軒酒吧。
張無憂不是沒有勸過念孤春,兩個工作放棄一個,可是,兩邊都有着她割捨不掉的人存在,畢竟人心也是肉長的,蘇雨信和胖老闆,對她都很好,放棄哪一個都不太捨得。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經歷了這麼些年的凡間生活,農村老家裡,還有着兩個需要自己贍養的老人存在。
這凡間的錢不好掙,爲了能夠多貼補些家用,她不願意閒着。
張無憂帶着猴子和念孤春來到了飯館門前,就在他們打算進去的時候,斜出的衚衕裡,一個邋遢的年輕人裹覆着一身破舊的棉被,無精打采的從黑暗之中走來。
而自從上次在路邊被人刺殺之後,張無憂的沌之靈力時刻都在環繞身周,他不擔心自己遇刺,因爲以他的實力,想要無聲無息的完成對他的刺殺,還不太可能。
他更加擔心的還是念孤春,畢竟她還太過弱小。
綻放的沌之靈力行走在黑暗之中,突然,有一團金光閃爍而來,這頓時引起了張無憂的警覺。
而當他發現這一團金光的源頭竟然來自於一旁那邋遢的年輕人時,頓時大感意外。
他朝着那人走去,猴子和念孤春知道張無憂肯定又是發現了什麼,所以也都沒有多問,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候。
“大爺,給口飯吃吧,我都三天沒吃過東西了!”那乞丐見張無憂走來,不由連忙跪倒在地,眼中盡是懇求之色。
“年紀輕輕的怎麼就知道乞討?隨便找份工作去做下,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般下場被人看不起吧?”
張無憂說着,從懷中摸出幾張百元大鈔,就要遞給這年輕人,雖然他能確定這年輕人也是下凡的天神,但是在沒有確定敵友之前,他是肯定不會主動拉攏的。
可是年輕人在聽了張無憂的話後,不由悲慟大哭。
“大爺,我也想好好的工作掙錢啊!”說着,年輕人有點傷心欲絕的樣子,“可是這賊老天不給我機會啊。”
年輕人看着張無憂,彷彿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不由一股腦的就介紹起自己。
“我本是這鄴城東區李家的李凝陽,我們李家雖然算不上家大業大,但是終歸也是小有名聲,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可誰想,就從三年前開始,我父母先是無故身死,而後家中產業崩盤,身爲獨子的我,本想靠着僅剩的那些許錢財做些小本生意!”
“可是,天不憐見,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我的生意就宣告失敗,就連那僅有的一點錢財也盡數打了水漂。”
年輕人雙手緊緊的抱着張無憂,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接着說道。
“如果你認爲我的厄運就此打住了,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沒了錢,我就找工作去做,只要給錢,只要能管飽我一日三餐的,我全部都願意去做,可是前後我進入了八家破產的公司之後,終於再也無人敢用我。”
“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只能以乞討爲生,生啖白菜葉,幹吃腐蝕肉,渴飲地溝水!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堅持到今天的!你說這賊老天爲何對我如此不公?”
年輕人說完,繼續嚎啕大哭,看年齡,其也就二十四五的樣子,但是此時卻絲毫沒有顧忌到形象的問題,可見他是真的很慘。
不遠處,念孤春和猴子兩人聽着也是瞠目結舌,難道世間還有這種操作?
張無憂聽着年輕人的敘說,心中不疑有假,不由伸手將之攙扶起來。
“你這是死克之命啊!”張無憂輕嘆一聲。
“啥是死克之命?”
“我也不知道,因爲我找不到什麼詞語來形容你的悲催命運,走吧,以後跟着我!”
“你不怕被我剋死……”年輕人彷彿看到了生的曙光,但是本能的出於好心,他依然還是輕聲提醒到張無憂。
這一點倒是頓時讓張無憂對他改觀不少。
張無憂無所謂的笑了笑,自己就是玉帝,這賊老天都得服從自己的管轄,自己讓他三更雨,它就不敢五更下,就算老天給李凝陽定格了一個死克之命,也絕對不會應在自己的身上。
李凝陽見張無憂沒所謂,不由喜極而泣,“賊老天,你的眼睛終於睜開了嗎?眼中的沙子吹乾淨了嗎?”
“哎媽呀,走了!”猴子真心的感覺這李凝陽好生奇葩。
四人一腳踏入飯館之內,服務員立即親切的上前招呼起來,只是當他看到李凝陽一身臭烘烘樣子的時候,心中不由生厭。
“哪裡來的死乞丐?滾出去,我們這裡不歡迎!”服務員衝着李凝陽大聲吼道。
李凝陽聞言,不由情緒激動,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遭遇,所以轉身就欲離去。
“我們是一起的,難道說穿的破點,髒點就不能進你們的飯館嗎?”張無憂伸手拉住李凝陽,而後衝着服務員冷聲道。
“這位先生,不是我們不讓乞丐進來,而是他的身上着實太髒了,若是薰得顧客都走了,這損失我們可承擔不起啊!”
服務員見張無憂不像一般人,所以語氣稍緩,但是卻依舊很強硬。
“還薰得顧客都走了,我想知道你們這店裡此時有顧客嗎?”猴子反駁一句。
而此時正是飯點時間,這店裡也着實沒什麼客人,不得不說,飯館開到這個樣子,也是極品了。
而裡面負責收錢的老闆聽到這邊的動靜,立時走了過來,一臉鄙夷的看着李凝陽,“哎呀,這不是李凝陽嗎!怎麼還能喘氣呢?”
原來這飯館的老闆和李凝陽還是舊識。
“舅舅!”李凝陽衝着老闆喊了一聲,便低下了頭,有些不敢看老闆。
“可別喊我,我當不起!我還想多活兩年呢!”那老闆兩手朝前伸着,極度的排斥李凝陽的這一句舅舅。
而直到此時,張無憂三人也算是明白了李凝陽在這三年裡,究竟揹負着怎樣的身份。
不過值得讚揚的是,即便如此,他都沒有想要變惡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