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梓昭重新接手了少年派的老大位置,這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他沒有靈珠兒的豪氣和關鍵時候的果敢,當個助手還可以,要挑起壯大幫派的重任就顯得力不從心。加之,耗子、燕三、賽酷輔佐他也沒個章法,經常出些餿主意,把他往“陰溝”裡帶。幫裡剩下的銀兩沒幾天就被花光了,少年派的兄弟姊妹又淪爲沿街乞討的叫花子。
梓昭已無心思打理幫裡事務,一心牽掛着自己的妹妹陸梓箬。梓箬已經失蹤一個月有餘了,她是被靈珠兒傷透了心,離家出走,還是被怡春院扣下了……等等一切他都不得而知。梓昭一有空就跑到怡春院門前去蹲守,他知道梓箬失蹤一定與怡春院有關,但自己勢單力薄,連大門都進不去,又如何打探得到裡面的情況吶。他只好在門口等待時機,看能否等到梓箬出來,或者遇到靈珠兒,再與他好好談談,那天大家都在氣頭上,很多話都沒講清楚。
然而,令梓昭奇怪的是,等了這麼多天,不但沒見到梓箬,連靈珠兒也不見了蹤影。
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梓昭召集耗子他們商量,看看有沒有辦法尋找梓箬和讓少年幫度過眼下的難關。
“依我看,梓箬也許是被靈珠兒留在怡春院了。”賽酷說道。
“我看不會。從那天問靈珠兒的表情來看,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梓箬下落。”燕三說話。
“我也覺得不會。老大喜歡詩詩姑娘是不會留梓箬在身邊的,再說我那傻妹妹喜歡老大,她也不會留下來看他們親熱。”梓昭說。
“梓箬長得那麼好看,有沒有可能被怡春院關起來接客?”耗子說出自己的猜想。
“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我們進也進不去,不知道里面的情況。”梓昭很擔憂。
“要不,我們再去幹一票。有錢了,一切都好辦。”燕三提議再混入高家府宅偷一次。
“這個……”梓昭猶豫片刻,接着說:“高家上次失竊後,增加了許多家丁看門守院,現在要混進廚房偷幾個饅頭都不可能,更不用說去藏經閣了。”
“都怪靈珠兒,上次不讓我們多拿點。”燕三氣憤地說道。
“現在說這些有屁用。再說拿多了你逃得出來嗎?上次不是我和賽酷幫你,你早淹死在河道里了。”耗子駁斥道。
燕三瞪了耗子一眼,沒吱聲。燕三個頭瘦小,上次在高府河道里馱着偷來的銀子,體力不支差點被淹死,好在耗子和賽酷拼盡全力相助,三人才脫離險境。
“好了!好了!不扯遠了。我們說說如何尋找梓箬吧。”梓昭把話題拉了回來。
“我還是那句話,有錢才辦得成事。”燕三堅持自己的觀點。
“燕三講得還是有道理。我們得先弄到錢,幫裡的弟兄們才能齊心協力去幫助尋找梓箬。”賽酷說道。
“我也知道,有錢好辦事。但我不同意再去高府弄錢,那裡太危險。”梓昭說道。
燕三見大家都贊成他“弄錢”的想法,有些得意起來。接着說道:“高府錢多,但的確看管很嚴,不易得手。我打聽到城外十里鋪有個馬大善人,也是家財萬貫,平日裡喜歡仗義疏財,接濟窮人,要不我們去他家看看,讓他也接濟、接濟我們。”
“你這個燕三,就會賣關子,早說不就得啦!害我們在這裡扯半天。”耗子高興起來。
梓昭等人也一下子感興趣起來。梓昭迫不及待地:“燕三,快把你瞭解的情況給我們說說。”
燕三眉飛色舞地給大家介紹起馬大善人的莊園……
其實,燕三也是在無意中打聽到的。幫裡偷來的銀兩花銷完後,不安分的燕三就在城裡四處尋找目標。他首先去高佔奎的府邸想到熟悉的地方再撈上一票,但幾次都沒能混進去,想繼續從水道游進去,水道已經被鐵柵欄門封死,有船進出時纔會打開,而且還要用漁網拖船底。所以,高府是沒辦法再去了。他又先後在城裡跑了十幾戶大戶人家,都戒備森嚴,沒辦法下手。除此之外,兵荒馬亂的,小戶有錢人家都藏着躲着,實在難找。
就在不久前的某一天,幫裡的幾個小弟突然拿回來了許多肉包子。一問便知,是司馬途,“馬大善人”行善,在自己家門前施捨食物,城裡好多乞丐都去了。燕三也庚即跑去,等他到時,施捨活動已經結束,司馬途,馬大善人也騎馬去城裡了。
於是,燕三從後門溜進了司馬途的莊園。莊園不大,人也不多,但很是神秘,有機關、暗道、供奉着許多奇形怪獸,還有個碩大的煉丹爐,燕三一個人不敢亂闖,在裡面逛了逛便出來了,感覺馬大善人很有錢,就是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
梓昭等人聽燕三這一說,個個都動了心。一來好奇,想去感受一下里面的神秘;二來也想能順手牽羊偷些銀兩回來,讓少年派擺脫眼下的困境。他們商定明日就去踩點,擇機下手。
再說那日,司馬途(羹本在人間的化名)在怡春院門前,意外遇見靈珠兒,待他反映過來,追上怡春院保鏢駕的馬車時,保鏢已經將打得半死不活的靈珠兒扔進了河水裡。
司馬途見狀嘴裡叫着“善哉!善哉!”,一頭扎進冰涼的河水裡將靈珠兒撈了起來,他不想讓靈珠兒就這樣輕鬆了卻一世。
保鏢站在河岸的大石頭上不解地對扛着靈珠兒從河水中走出來的司馬途問道:“馬大善人,你這是幹嘛?”
“這小子還不能死。”司馬途繼續扛着靈珠兒往自己馬匹方向走。
保鏢追上去,攔住他說:“我們老闆說要了結這小子。”
“那你們回去告訴老鴇,這小子還有與我未了之事,人我帶走了。”司馬途騰出一隻手將擋在自己前面的兩個保鏢推開,徑直走到坐騎旁將靈珠兒搭在馬背上,然後,跳上馬揚長而去。保鏢知道他是怡春院坐上貴客,不敢阻攔,只好回去覆命。
司馬途並沒有將靈珠兒帶回自己莊園,而是馱着他去找“十大惡人”之一的爛賭鬼林玩通,外號“鬼見愁”。
林玩通祖上是做皮毛買賣的,生意遍及十國,紅極一時,積累下大量家產。鉅額財富傳到林玩通手裡時,卻被他敗得精光。林玩通遊手好閒,嗜賭如命。他輸光了家產,殺死了自己父親,逼死了母親,將自己的嬌妻和兩個妹妹作爲賭注輸給別人做了小妾。更可恥的是還把自己三歲大的一雙兒女也賣掉,用於賭博。爲了能賭,他無惡不作,被人們列入“十大惡人”之一。
除此之外,林玩通“鬼見愁”的名號得來更是傳奇。有一次,林玩通與人豪賭,輸光了所有賭注,還欠了賭場一大筆債。賭友們想整他,聽說西山大榕樹下經常鬧鬼,夜裡無人敢路過此地,於是,叫他去那裡呆一晚上,只要他不害怕中途跑回來,就替他還清賭債。
此時的林玩通早已輸紅眼,天王老子都不怕,還怕什麼鬼。他爽快地答應下來,獨自一人來到西山大榕樹下。
這裡的確有鬼,但不是惡鬼,只是一個“吊頸鬼”。這鬼原是一位秀才,因多次應試失利,覺得再無臉回家見父母,便將自己吊死在這棵大榕樹上,成爲了孤魂野鬼。白天魂魄附在樹縫裡自己的一枚印章上,晚上就出來嚇唬路人取樂。
不料,這次遇上了比他更兇悍的“爛賭鬼”。吊頸鬼先是發出各種陰森恐怖的聲音嚇唬林玩通,見均無效果,隨後,又作出割頭、吐舌、挖眼球、噴血……等等各種恐怖動作。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這樣做不僅沒有嚇到林玩通,反而,被林玩通一把揪住散亂的頭髮,一頓暴打。他連忙縮回印章裡躲避,卻又被林玩通逮了個正着,把印章拿走,用紅繩栓住,控制了吊頸鬼的魂魄,命令吊頸鬼幫他賭博贏錢。
起初,吊頸鬼不願意,他便將印章放置在馬桶裡,讓吊頸鬼在馬桶裡吃屎。吊頸鬼受不了這種折磨,只好答應幫他。
林玩通在賭場上有鬼幫忙,立馬翻盤,得心應手,要啥有啥,贏得盆滿鉢滿。
然而,好景不長。半年後,正當他在賭場上得意忘形的時候。賭場老闆發現了一些端倪,請來法師作法要收吊頸鬼,林玩通得知後與法師大打出手,印章落入江水中,吊頸鬼才得以逃脫,後被鬼差抓入地府。他在地府告誡小鬼們,千萬別去惹爛賭鬼,他們比真正的鬼更可怕。
所以,林玩通便得了“鬼見愁”的名號。司馬途爲了報復靈珠兒,不讓他在人間行善施德修煉成仙,便打算將他送到林玩通那裡,讓靈珠兒跟着林玩通去作惡多端,廢了他此世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