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一個自私的人,但她絕對不是一個無恥的混蛋,因爲她是一個壞女人,她從來不掩飾自己壞的那一面,她對周行母親出手,自然是理所當然,她想要自己的兒子變得更好,也是理所當然,周行的母親與她也十分相似,如果不是她想要自己的兒子更好,也不會千里迢迢來到周國,讓自己的兒子認祖歸宗,這樣也不會測出琉璃聖骨,更不會發生之後的那些事情,不過就算周行沒有測出琉璃聖骨,她依舊還是不會讓他活着,這便是她,一個嫉妒心極重的女人,一個強大而又惡毒的女人,但她不像周皇那樣無恥,因爲那些事情明面上是她做的,可週皇又何嘗不想如此,就連周家老祖都默許了她的行動,直到現在她終於明白,一切都不是爲了自己的兒子,還爲了眼前的這個周齊。
“你不就是最自私的人嗎,又何必說別人?”周齊不屑的說道,如果她不自私,自己的母親又怎麼會死,如果她不自私,周行的母親又怎麼會死,如果她不自私,周國的後宮,爲何只有她一個女人,如果她不自私,又怎會爲了自己的兒子,肆意屠戮周家的後代,而且那些人都是周皇的兒子女兒,她不自私,誰自私?
“周行是不會放過周國的,對於他而言,本宮乃是周國的皇后,就算死在他面前,周國的罪孽也不會減少一分,在他眼中殺死他母親的不是本宮,而是周國,這偌大的周國,你明白了嗎?”皇后知道自己已經面臨死亡,身爲半步武皇強者的她,就算有着超強的實力,也不想做任何的掙扎了,只是不知道她爲何如此耐心的對周齊分析這些,明明心中她最厭惡的是這個周齊,但最後的時光,她也想讓這個人成器一點吧,不要活的像是那個周暮風一般,一輩子都活在夢中,整個周國都活在夢中,他們認爲周行是周皇的兒子,只要周皇勾勾手指頭,周行就是立馬跪在地上,俯首稱臣,哪怕他是劍宗也不例外,所以那位宣旨太監纔會那樣傲慢無禮,他們從來就沒有把周行放在平等的位置之上看待過,而她不同,她雖然從來都沒有高看周行一分,可是她也從來沒有低看一分,因爲從她心中生了殺意的那一刻開始,周行就是她的敵人,她看待敵人的目光,自然與那些人不同,她爲了殺周行,不惜動用蓮影這樣的武王強者,不惜在天離劍宗動手,甚至還在劍宗傳承大會上請了十這樣就連武皇都能夠刺殺的殺手出手,她每一次出手都愈發的狠辣,也愈發的凌厲,因爲她知道,周行不死,死的就會是她,他們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可是他們周國的其他人,從來都沒有人重視過周行的成長,甚至都認爲是她這位皇后心胸過於狹窄,如果當初不派蓮影刺殺周行,一切事情都可以挽回,可是皇后又怎會不知道,有些仇恨是從骨子裡,血液之中流淌出來的,當初她對周行母親那麼狠,周行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畢竟這件事情在周國而言,並不是什麼秘密,而且她看到周行成長的恐怖速度,儼然將其當作了周玄最有力的競爭者,所以纔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斬殺,可是周國似乎從來沒有重視過他,殊不知這纔是最大的一個錯誤,尤其是在這種時候,石皇已然派遣百萬大軍輔助周行完成宏圖霸業,可週齊居然說石國百萬大軍居然是烏合之衆,
如果真是烏合之衆,石國又怎會舉全國之力,將這一支軍隊送入周國境內,以後東域絕對只有一個霸主,而那絕對不是在做白日夢的周國,只會是石國。
“你想的太多了。”周齊依舊冷酷無情,現在在他眼中,皇后只是在垂死掙扎,她就想讓周國與周行的劍山交戰,因爲這樣她纔有活着的可能,可是周齊不會給她這種機會。
“也許吧。”皇后沉默了許久許久,最後所有的話語都化作了一聲嘆息。
紅日懸浮在了皇都之上
,猩紅的日光,彷彿將整座皇都照映成了血城,凝重無比的氣壓,似乎化作了無數燒雲,籠罩在了皇都之上,似乎隨時就要吞噬整座皇都,百萬大軍的氣勢,陰冷而又無比血煞,那種煞氣,就像是一頭遠古的恐怖巨獸,似乎從屍山人海之中爬了出來一般,無論怎樣,無論是什麼樣的人,這種感覺都不會好受,周國皇都的城門,緩緩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城門之上,百萬大軍將雙手放在了兵器之上,隨時準備進攻,他們從沒有奢望不打一仗,就能夠拿下週國皇都。
“什麼意思?”轎子之中,臉色蒼白的周行,緩緩走了出來,手中拿着白色絲巾,不停的咳嗽着,不多時嘴中的鮮血,將白色絲巾染紅,周行的傷勢自然沒有好,而站在了他面前的,正是從周國之中走出來的兩個人,一個人乃是白裝素裹的皇后,此時她身上枷鎖禁錮,儼然成了一個階下囚,一條鎖鏈套在了她的脖子之上,被周齊拉着,緩緩走到了他們這些大軍陣前,而那走在前面之人,乃是趾高氣揚的周齊,似乎他正在周行面前炫耀,也似乎做了一件十分值得驕傲的事情。
“她便是周國的皇后,殺掉你母親的兇手,也是不停暗殺你的那個主使。”周齊一臉義正言辭的說道,彷彿已經能夠想象周行對他感恩戴德的致謝。
“是嗎?”周行白色的絲巾捂住了口鼻,努力讓自己不再咳嗽,冰冷的眼睛之中,依舊十分平淡,皇后這是第一次見到周行,當她看到周行的那一刻,她愣住了,並不是因爲周行身上的那種儒雅之氣,而是因爲周行身上的那種冷靜,冷靜的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水潭,幽深的極爲可怕,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爲何總是失敗了,就算周行什麼都不是,但是憑藉着這份沉着與冷靜,絕對不是一個容易讓人忽視的存在。
“他說的不錯,三十多年前,你的母親就是死在了本宮手中,你覺醒琉璃聖骨,也是本宮抽取了你琉璃聖骨的脊髓,將其用在了本宮兒子,也就是周國太子身上。”皇后也是十分冷靜的說道,倒是周齊一臉詫異的看了一眼皇后,因爲在認知之中,皇后應該不會這麼輕易認罪纔對,他甚至都準備了許多的證據,如果皇后在這裡辯解,他都會讓她無話可說,但皇后的徹底認罪,倒是讓他有些茫然,因爲他沒想過皇后真的如此痛快的認罪。
“很好,你想怎麼死?”周行的語氣,依舊無比沉着冷靜,彷彿眼前站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你會讓我選擇嗎?”皇后也是如此,兩個人都冷靜的令人可怕,這種冷靜的氣氛,似乎在空氣之中生出了一種詭異的氣氛,周齊站在了二人的旁邊,身體之中,彷彿有着千萬只螞蟻在爬着,十分難受,可偏偏他們又將自己忽視了。
“不會,本宗只是問問罷了。”周行冷笑了一聲說道,他當然不會讓自己這位殺母仇人自己選擇死法,他早就已經想好了她的死法,當初他的母親是被抽取了身體之中所有生機而死,死的十分痛苦,那麼她也不會死的那麼容易。
“你相讓本宮怎麼死?”皇后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如此沉着冷靜的男人,究竟會有怎樣冷酷殘忍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你會後悔問出這句話的。”周行只是冷笑了一下。
“既然問了,就不會後悔。”她早已明白,自己死的絕對不會那麼輕鬆,哪怕是千刀萬剮她都可以全然接受。
“你是不是在想,我會不會將你千刀萬剮,你錯了,本宗不是那麼殘忍之人。”周行沉默了一下,淡然的說道,彷彿就像是在訴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皇后也是安靜的聽着,聽着自己究竟會怎樣死掉,周齊身軀很不舒服,甚至現在有些顫抖了起來,因爲這兩個人就像是在拉家常,可偏偏他們所談的那些事情,卻是決定周國這位尊貴的皇后,將會怎樣死去的結果
,而那皇后居然也跟他討論起來,哪怕是自己面臨如此境地,也不會有皇后這般冷靜的神情,果然這個女人,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女人。
“雖然不會千刀萬剮,但是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輕易放過你,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本宗決定將你剝皮抽筋。”周行淡然說道,彷彿對於他而言,將一個人剝皮抽筋這種事情,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普通的就像是人們平時吃飯喝水那般簡單,而皇后聽到了剝皮抽筋四個字,彷彿早已知道是這個結果一般,可是神情依舊努力保持着鎮定,但那隱晦的眼角之下,卻是微不可查的抖動了一下,顯然這位從始至終冷靜無比的皇后,心中也害怕周行對他的這個殘酷死法。
“甚好,符合本宮對你的預期。”皇后卻是從容一笑,似乎從來不知道害怕爲何物,站在身邊的周齊此時身軀隱隱顫抖,頭皮發麻,原本應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場景,二人卻是有種交談甚歡的感覺,可這交談之中傳出的意思,簡直要比戰場之中的金戈利劍交鋒,血腥河流涌動更加來的恐怖,因爲這種詭異的場景,讓他覺得這兩個人,都是瘋子,十足的瘋子。
“很好,本宗就不喜歡那種一點骨氣都沒有的軟骨頭,連面都不敢露,只派了一條狗出來,真是晦氣。”周行冷聲說道,彷彿在他眼中這周齊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那本宮是人還是狗?”皇后皺眉問道,她當然知道周行說的狗是誰,自然是站在旁邊的周齊。
“你自然是人,如今還能如此鎮定的人,的確是一個人物,不過得罪的人,從來都不會有好下場,無論是怎麼樣的人物,看慣了星辰大海,你只不過是一隻螢火之光。”周行冷冷說道。
“既然本宮不是狗,那這條狗自然是別人,到如今你沒有折辱本宮,的確是一個人物,本宮從來沒有小覷過你,因爲本宮知道,能夠覺醒琉璃聖骨的天才,就算失去了聖骨,一樣也不會是簡單人物。”皇后這句話發自肺腑,如今她終於明白,有些天才並不是依靠所謂的根骨,比如周行,他就算沒有了琉璃聖骨,依舊還是令人矚目的天才,比如眼前的周齊與周行,一看就知道,這兩位一位是天上真龍,一位是地下泥鰍,她的玄兒那是何等天驕,她自認周玄的天賦,以及他的驕傲,都遠比眼前這個周齊更加出色, 周齊在自己兒子面前,只會是黯淡無光的存在,畢竟能夠成爲帝子,絕對不是隻需要修行天賦便可以了,如果真的如此,世上的帝子又如何只能是那麼區區七位呢,但現在看到了周行,她心中一直以來的優越感,在漸漸消失,因爲周行實在是過於出色的,周玄就像是天穹之上,那一輪耀眼的烈日,他的光明照耀整個天下,所有人站在他的身邊,都會黯然失色,但這種耀眼的天才,未必就是天下最厲害的天才,因爲天下還有另外一種天才,便是像周行這種,靜水流深,你永遠不會知道他這一汪潭水的深底,究竟有多深?
周齊很想憤怒的拿起兵器,與眼前的周行決鬥,他現在恨不得周行立刻將這個惡毒的女人在他面前剝皮抽筋,到了這種境地,還不忘侮辱站在她身邊的自己,他們的談話周齊自然能夠聽見,而他們稱自己爲一條狗,這對於他而言,就是莫大的羞辱,他可是周國皇長子,將來的周國皇帝,今天之後,他更是周國太子,因爲出了這件事情,周國絕對不會承認周玄太子之位,如果不是靈霄派保住了周玄,周行現在就是一個死人了,他身份何等尊貴,被人肆無忌憚的說成是一條狗,他當然憤怒,可是憤怒之下,他依然是保持着理智,當然不是因爲這個惡毒的女人,因爲這個女人要死了,他不會因爲這個女人得罪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的弟弟,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他的確是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