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G!我曾在極度弱智的時候弱智了一整天!”這道分魂被殘魂的舉措驚掉了下巴,他不是很理解自己爲什麼會有這麼弱智的時候,大家都是分魂怎麼智商上起伏波動這麼大?
都是碾壓局了,對面那齊刷刷的十個人它是看不到嗎?還要打什麼?乾淨利落地投降不好嗎?非逼他們將自己斬盡殺絕才舒服嗎?
此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太陽像往常一樣,開始沉入地表。
周行獨自一人練了一會兒矛法,天地就正式進入黑夜了。
“小黑,我們走。”
他喚來小黑,騎了上去。
夜色已深暮已合,天邊無影月成空,一人一羊就這樣奔向了十萬大山深處。
涼風習習,吹在了周行的臉上,讓他莫名有一種少年飲酒獨自闖大荒的感觸。
這世間,有仙,有神,有人,有妖,還有此間少年,此間少年懷夢而闖八荒四海,窮盡碧落與黃泉。
這芸芸衆生就不缺乏這種少年,而他,不也正是其中之一嗎?
可是現實不是詩也不是畫,它是殘忍的,吞噬了無數人的理想鄉。
這個世界,總歸實力爲尊。
周行收起感慨,眼神愈發堅定,一路騎行,穿過了無數小山丘和河流。
所以目前獸王行蹤,依舊未知。
會議確定了部隊接下來的任務:派出偵察分隊,偵查異獸動向。
會議過後,周行立即陷入了忙碌之中。
忙了整整一天一夜,周行好幾次覺得自己已經被榨乾。
效果極其明顯。
輕傷七十八人,重傷三十九人,總共一百一十七人。除五人傷重不治外,其他人全部保住性命。其中有七十人,當場恢復戰力。另有三十人,可陸續恢復正常。永久失去戰力的,只有一十二人。
聖療的神效,震驚了所有人。
這個世界,最佳的治療手段無疑是鍊金藥劑。但鍊金藥劑太過珍貴,整個中隊找不出兩隻。普通士兵受傷後,也是繃帶、止血布、抗生素、救生針。
這些見效慢,且效果差。尤其是剃刀野豬,獠牙帶有毒素,一被刺中,非傷即殘!
於是聖療變得極其可貴。快速治癒、驅除負面狀態,且副作用近似於無。
這道分魂真的要氣瘋了,要是能讓它復活這道殘魂,它一定親自給它拍死了。
太腦殘了!太弱智了!一點基礎操作都沒有!
“諸位大俠饒命!我跟它真的不熟,不是一個部門的,它就是它x的畜生!背後偷襲,豬狗不如!要不是這位女俠眼疾手快、神通廣大,我當場就劈了它給諸位泄憤了……各位大俠儘管開口,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保證各位大俠滿意!”這道分魂與那道殘魂的性格截然不同,很識時務,很懂得形勢比人強的道理,眼看局勢不妙,馬上對在場衆人阿諛奉、承委曲求全起來,自降身價到卑微的地步,甚至不惜痛罵同屬於一個真我的自己。
很難讓人想象,之前他是那個與周行和江南打生打死,戰至兩敗俱傷地步的恐怖強敵!
“看你表現嘍,說吧,幕後主使是誰?”周行直接出言道。
“北荒州的琅琊李家——李幽巍,奉天雷家——雷必勝,他們兩個人是劍影組織的投資人,劍影組織的那些兵源全都是他們從北荒各處邪道中通過威逼利誘等手段蒐羅進去的,而真正創闢這一組織的是劍閣中的大人物,玉京三貴的蕭族青冥州本家中的蕭鼎立!而暗地裡籌謀撒網,在北荒做這種種佈局的也正是他!這場圍獵你的行動,他早就佈置許久,
從數月前在霜葉州楓晚城有探子發現你的蹤跡後,便開啓了這場圍獵計劃的種種佈置,蕭鼎立不僅一身黑衣,隱秘地拜訪了諸多宗門,還通過世界暗網重重篩查找到了我,並親自登門拜訪,請我出山來殺你。”那道分魂倒是坦誠,毫無避諱地將一切講了出來。
不知道多少妖物被驚醒,但看到小黑時,都只是憤怒地低吼着,不敢向前。
這讓他對小黑的來歷更加好奇了。
大約又騎了一個半時辰,時間也來到了凌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周行這時也終於來到了琉璃七寶樹所在的山峰。
此時,五輪皓月當空,月光灑落在山峰上,像是給萬物披上了一層銀紗。
山峰頂上,一棵琉璃色的小樹,正生長於山峰峰頂之上,它的寶光即使在夜裡也如螢火般星星點點。
在小樹旁,棲息着一頭巨大的虺蜴,它體長數十丈,身體盤繞于山腰處,鼻息噴吐間,好似雷鳴,身上的氣息更是驚人,達到了妖將(築基境)的實力。
周行嚥了咽口水,沒敢出聲。
他第一次距離這種生物如此之近。
“小黑,這一次就靠你了,你能幫我去那株小樹下取一種五色的寶土嗎?”
周行看向小黑,搓了搓手,一臉獻媚道。
小黑咩了一聲,很人性化地點了點頭。
見狀,周行鬆了一口氣,從小黑背上爬了下來。
“小黑,一定要小心,能不戰鬥就不戰鬥。”
他叮囑道。
小黑沒有迴應,只是點了點頭,便邁開四蹄,從山腳下走上了山峰。
有周行坐鎮,在第二中隊戰士的眼裡,那一隻只的異獸就不再是異獸,而是一串串飆紅的功績,一堆堆行走的金錢!
部隊士氣高昂。戰士們紅着眼睛想打小異獸。
可惜偵察分隊回報,因無影刺獸死亡,無“獸”約束的獸羣已徹底解散,竄入尼羅城各地。
問題更麻煩了。
無奈之下,桑雲只能下令分兵,部隊一分爲四,各自負責一塊區域,清掃尼羅城區域。
周行帶隊負責尼克河西側一線。
清晨,周行從營帳裡鑽出來。
薄霧中,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正等着。
高個的,兩米出頭,岩石般粗獷的臉上,永遠掛着憨厚的笑,這是第二中隊第一分隊隊長李正,號鐵盾,一名二階重盾戰士。
矮個的,一米五出頭,身材嬌小,五官精美如洋娃娃,眼睛特別大,像是兩顆黑葡萄。
“那麼是誰授意你潛伏在我們內景識海中伺機而動的?也是他嗎!?”江南當即就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
“這個……那個……他說怕你們這些跟周行過去有私交的人不會下死手,甚至可能轉變成他的助力,真到了有人猶豫不決甚至臨場退縮的時候,可以直接取而代之,甚至可以將你們的真我磨滅,嫁禍於周行,讓你們身後的家族勢力與周行爲敵!”那道分魂眼球閃爍,開始有些顧左右而言他,但被江南等衆人兇狠一瞪後,立馬軟了,直接敞開說出了真相。
“好狠辣的手段!”江南的眼眸中閃爍過一絲凜意,咬牙切齒地說道。
一時間,衆人也是頓時心生滔天寒意,他們想不到這場圍獵活動背後竟然有如此深的水在悄無聲息地涌動,如果不是他們個頂個的都屬於當世最傑出的那批天驕人物,說不定真的就被淹死在其中,都不知道爲什麼了。
衆人之所以對這道分魂的話語真實性毫無懷疑的原因在於,在場所有人都屬於天人修士,他們所具有的天人感應幾乎可洞察萬物,再加上在場有足足十位天人修士齊列,這般聯同感應下,任何人都不可能撒謊,而不被知曉。
所以衆人聞言後,真是各有各的情緒複雜和心思涌動,像是江南、八神大空這類孤高的人本就沒有偶像崇拜,再加上他們各自人生經歷磨難坎坷較多,對於這種人性看得更爲透徹,除了覺得這人手段狠辣兇殘,心生強烈的忌憚與殺意外,倒也沒有什麼複雜情緒波動。
至於路家兄弟壓根不混修真側圈子,對於蕭鼎立是誰都不曉得,但是對他這番操作意見很大,打算回去後在網絡上曝光他的黑歷史和花邊新聞以此來報復他。
它的步伐很悠閒,步姿也很優雅,像是人間的帝王在出巡。
小黑的到來,直接驚動了半腰山上的那隻虺蜴,讓後者緊閉的雙眸猛地睜開,一雙眼睛像黑夜中的燭火十分懾人。
醒來後,它的身體緩緩擡起,尾巴微卷,擺出了一副警惕姿態。
小黑好似沒能察覺對方的反應,依舊我行我素,邁開蹄子,一步步走向琉璃七寶樹。
這一幕直接觸怒了虺蜴,使後者張開血盆大嘴發出一聲聲低吼,大量的氣流從它的口中噴涌而出,如一陣狂風席捲了大地。
而小黑不爲所動,那一陣狂風連它的半根羊毛都沒吹散。
周行在下面看得心驚膽戰,又不好出聲干擾。
這時,小黑已經走到了半山腰處,也就是虺蜴所在的位置,兩者間的距離已經到達了警戒限之內了。
不過虺蜴不僅沒有攻擊,反而往後退了一步,原本不可一世的樣子也變得十分驚懼。
小黑繞過它,直接來到了山頂之上,到達了琉璃七寶樹的附近。
這兩人站在一起,活像現實版的美女和野獸。
洋娃娃自我介紹道:“周行閣下,我是第二分隊的隊長洪程,二階槍手。此次由我配合閣下清剿異獸。”
周行奇道:“不是李隊長嗎?”
洪程親熱地抓着李正的手,微笑着問:“正哥哥,你是不是突破在望,要閉關修煉?”
李正一臉無奈地說:“是、是。”
洪程嬌俏地伸出手:“周行閣下,請多多關照。”
周行伸手,握住那隻嬌嫩的手。
一根手指調皮地在他掌心撓了撓,那酥麻的電感,電的周行渾身止不住地一陣顫慄。
周行嚇到了:這個……我被撩了?要不要,反手也搔一下?
周行看向洪程。洪程大大的眼睛,調皮地眨了幾下。
而顏卿和剛剛甦醒過來的高冪則對蕭鼎立恨得是牙癢癢,恨不得給他挫骨揚灰了,差點他就完成了棒打鴛鴦的成就,再現新白娘子傳奇,這讓高冪和顏卿對他仇視到了極點,視他爲一生之敵。
姬麟兒在知曉了真相後,心中也是複雜不已,心緒難平,身爲玉龍州貴胄名門,她對於蕭鼎立這尊當世大傑,也曾心生敬仰,但誰能想象這般名流背後的不堪,也是這般齷齪。蚩夢謠則快人快語且毫不留情地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至於周行和澹臺傾城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他們雖然所處環境不同,可年紀小小便早已親身經歷了許多惡毒的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的局面,對於人心的惡有着最直接最敏銳的認識,他們不想以言語或情緒再去表達什麼了。
荀義是這羣人裡面受打擊最大的一個,聞言頓時恨得咬牙切齒起來,忿忿不平地罵道:“好個蕭鼎立啊,平時看上去人五人六,一副琨玉秋霜、淵渟嶽峙的天人宗師,正道領袖模樣,殊不知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是個絕世的僞周子!”
他平生最喜這些個英雄豪傑人物,一度將這個蕭鼎立看作是當世的辛卻邪,對其敬畏有加,崇拜不已。
沒想到,自己追了大半輩子的偶像,半路塌房了,這讓他是又氣又怒又悲。
它用蹄子將琉璃七寶樹下的五色寶土翻起,然後銜着一大塊五色寶土放入嘴中。
突然,小黑擡起了頭,看向琉璃七寶樹結的七個果子,眼中流出不懷好意的光芒。
見狀,虺蜴連忙發出了幾聲怪叫,四肢繞動,看上去十分急躁。
……
沒過多久,小黑就下山了,虺蜴也安靜了下來,只是一雙眼睛一直停留在它身上。
“小黑,你終於回來了。”
周行見小黑歸來,一額懸着的心終於放下,立即上前迎接。
“寶土呢?”
他來到小黑的面前,有些心急道。
聞言,小黑不緊不慢地張開嘴,將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
待周行看清吐出來的是什麼後,臉上神情不由一怔。
“小黑,你……”
周行有些忐忑地鬆開手,手心殘留的柔膩讓他的心跳明顯加速。
洪程毫不客氣地一把挽住周行的胳膊,甜甜地說道:“行哥哥,我們現在出發吧。”
看到兩人離去,大塊頭李正的眼裡閃過幾許羨慕。
他低聲說道:“年輕的聖騎士、和前途無量的侍從官,他確實是女人最好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