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一天真累的夠嗆。”
李棟雖說分派輕鬆活，可上河工哪裡有真正輕鬆，挖土雖然相對挑擔子舒坦些，可一天下來腳底板都疼的。
本想泡個腳吧，一羣小文青跑來找自己探討文學，還有借報紙的，李棟很煩惱啊，自己一僞文學青年，你跟我說吃水煮魚片都比探討文學來的靠譜。
至於小姑娘算了，自己可是正經人，那啥一個個還沒黃勝男好看呢。
“對了，黃勝男好像也來上河工了。”
擦擦腳，李棟起身去找黃勝男，剛韓衛國挖了一條黑魚，這可是好東西，一會弄點黑魚片刷火鍋去。
“衛國，衛國快起來。”
“李哥，啥事？”
“你不是說能搞到蔬菜，快去搞點，一會涮火鍋。”
“火鍋，好嘞。”
韓衛國拍了拍身邊的韓衛東，韓衛朝，大家睡的大通鋪，除了李棟佔的地方大點算單人牀，其他人幾乎人挨着人，一棚子裡睡了十多個漢子。
“俺白天瞅了瞅，離着這邊不遠有一片菜地。”韓衛東提議去邊上不遠菜地。
這裡離着市區近，想來是菜農地，幾個一合計去借點菜，偷，怎麼可能咱可是文化人，用詞要文雅一點，幾個傢伙偷摸着去弄了幾棵白菜，還有蘿蔔。
“哪裡來的蓮藕啊。”
“嘿嘿，挖的，好傢伙一大片蓮藕地。”
韓衛國嘿嘿笑，好東西，李棟接過來蓮藕，韓衛朝又從懷裡掏出個西紅柿和辣椒，這感情好啊。
“我去把黑魚收拾一下。”
順便去了一趟路口公社，問問黃勝男同志要不要來談談美食文化，黃勝男一聽有黑魚吃，還是火鍋味道，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爲了混一口吃的，黃勝男可是主動報名來要參加勞動的。
只是可惜，一天補助糧食不夠吃的，這會好了，李棟同志真是大好人啊。
黑魚片成薄片，蓮藕，蘿蔔都切成片片，蔬菜清洗一下撕開，幾人蹲在河堤一處凹地，挖了一坑，塞了柴火等着鐵鍋裡的火鍋湯冒出大泡泡。
幾人聞着火鍋湯香味，忍不住吧嗒下嘴看着李棟能下菜了嘛。
“下菜。”
李棟把防風火機當燈，下着黑魚片，一會功夫就好了，一個個端着飯盒不帶客氣了，吸溜嘴燙的的直嗷嗷，可還是忍不住往嘴裡送。
“香，真香。”
“好吃，這魚肉真嫩。”
一條三四斤的黑魚，骨頭煮湯，魚肉涮火鍋，一會功夫就吃的差不多了。
“幸好衛軍哥不在，要不這點肉還不夠衛軍哥塞牙縫的呢。”
“那可不。”
“別囉嗦，快下蔬菜。”
肉不夠了，那就下蔬菜，李棟摸出五個饅頭一人一個。
“肉饅頭？”韓衛國驚喜叫道。
“小聲點。”
韓衛國立馬閉嘴，幾個人饅頭掰碎了放到放盒裡舀一勺子火鍋魚湯就着下着藕片，蘿蔔，還有蔬菜，辣椒，吸溜着一頓吃。
“藕片下火鍋真是絕了。”
“蘿蔔也好吃。”
“回頭多弄點。”
“記得換一家。”李楓吃着舒坦，心說，這一袋火鍋料子至少吃三頓，這大冷天晚上來一頓火鍋夜宵簡直享受啊。
“你們去的時候帶上我。”
黃勝男同志作爲吃貨，還是有自己的使命擔當的，這種借菜的行動，怎麼能少了她呢。
“行。”
“不過說到底蔬菜還是蔬菜，還是魚肉好吃。”
“對，明天多倒騰點淤泥，不定還能挖到黑魚呢。”
黑魚刷火鍋實在好吃，李棟心說，這算個球球，回頭弄點羊肉，丸子那才舒坦呢。
上河工實在太耗體力，補的一斤糧食是毛糧，而且還是四六的，不全是細糧還有一部分粗糧，不搞點策略完全吃不飽，李棟一文化人怎麼好意思去和大家搶啊。
最主要搶不過這幫人，你說說，這些人好意思和自己一文化人搶飯吃。
吃虧啊，真不該搞啥稿費，自己爲了文化人形象不好下手太狠，這貨得了便宜賣乖，沒稿子上報紙，挑擔子累不死。
“這次過來帶了二百多斤小額糧票，回頭弄點過來，晚上進城換點包子油條。”
文化人也要吃飽啊，李棟摸摸鼓鼓肚子，吃飽就是舒坦，第二天起來幹活都有勁了。
接下來幾天是越來越累的，李棟不挖土了，改推車，拉車了，可隨着淤泥越挖越深，上坡路越來越高，越來越陡峭，無論推車還是拉車都不輕鬆啊。
最無奈是最後車子沒法走了，連獨輪車都不能用又改成挑擔子了，再加中間下了一場秋雨，李棟感覺天氣越越冷了，幹完活肚子越加餓了。
“衛國，晚上弄點吃的，熱乎熱乎。”
“好嘞。”
下午弄了點魚蝦藏在棚子裡，晚上幾人又去借了點蔬菜，李棟還蹬着自行車謊稱去拿信件進城買了點大肉餃子，還弄了兩瓶酒，買了一斤長壽果花生。
可惜去晚了，炸圓子沒了，屁顛屁顛回到工地，韓衛軍見着李棟回來一把抱住李棟用力拍了拍李棟肩膀。
“好小子，上海的雜誌。”
“啥玩意？”
一問才知道，郵遞員又來送信了，還是給李棟的，韓衛軍幫着李棟收了，張大明這個副大隊長作爲李棟的思想改造員負責拆信。
這還有沒有一點個人隱私了，這信能隨便拆開嘛，李棟堅決反對，張大亮再三表示下次絕對不拆了，李棟這才按下火氣。
“稿費多少？”
“不少，九塊呢。”
一本雜誌，還真是登上雜誌了，還行，這晚上沒事情幹還能看看，樣書可不光光李棟一篇文章，只是看了文章內容，李棟嘆了口氣，果然還是仿寫的啊。
唉，果斷是天下伯樂太少啊，真是苦了我這一匹千里馬啊。
李棟這個作家名頭是坐實了，這才幾天啊，省城的報紙，上海雜誌，趕明不定都能上北京的報紙了。
上不上報紙，雜誌，李棟不太關心，主要是稿費，本來想糊弄一下，好傢伙，這些人一點不給自己留點隱私，還有郵遞員你工作咋乾的，天天沒事跑幾十裡的來工地送信，你閒的嘛。
不管了，開火，韓衛國，韓衛東，韓衛朝，外加黃勝男，李棟還有不知道啥時候跑來高爲民，一羣人湊在一起蹲在鐵鍋四周，鍋下柴火燒的旺旺的，鍋裡火鍋湯咕嚕咕嚕冒着帶着辣油的湯泡泡。
整一鍋紅彤彤的辣味十足，沸騰之後冒出泡泡那個香啊，要不是離着棚子遠，棚子里社員都要跳起來了。
“李哥開了，冒泡了！”韓衛國一直盯着鍋，一見開了興奮提醒道。
“那還等什麼，下魚片啊。”
這次搞的魚蝦不少，兩大盆子，用李棟臉盆裝的，其他人盆子算了吧，那腳薰死一頭大象，裝了還不是吃啥吐啥。
“來了。”
“蝦子好了。”
不帶客氣的，一人先撈上半飯盒，吸溜着嘴燙的不行，魚蝦蔬菜吃完，下了點肉餃子，李棟這才舒坦的摸摸肚子。
“爲民你咋來了？”
“這不聽說你登上上海雜誌，大隊決定獎勵你二十斤口糧。”
“好傢伙，二十斤口糧。”
韓衛東，韓衛國幾個小年輕聽着目瞪口呆，二十斤口糧不算小數目啊。
“還有十塊錢獎金。”
高爲民笑說道。“我就討了差事過來給你送糧食和獎金。”
“太謝謝高書記了。”
好事啊，白給的不要白不要，沒想到登個雜誌大隊還有獎勵啊，咋不早說啊，早說我也寫不出來，一想到自己才華被埋沒了，李棟嘆了一口氣。
“來，走一個。”
兩瓶酒喝完，李棟又開始了，牛皮吹的砰砰響，那啥雜誌，報紙就不說了，還扯上電影了。
“回頭讓黃小天來河堤給咱們放一場電影。”
“就放改造臥龍灣。”
好傢伙，一聽放電影，韓衛國，黃勝男幾人眼睛都亮了，第二天還問着李棟。
“啥玩意，放啥電影啊？”李棟一臉你開玩笑呢吧。
“李哥你忘記你昨天說的話了，你說要請放映員過來給大家放一場電影熱鬧熱鬧。”
韓衛國這一嗓子，這下好了不光光韓莊生產隊的，象山大隊其他莊子的社員都看向李棟，張大亮更是跑過來。
“李棟，行吧，作家就是能耐，這事你辦成了，我放你一天假。”
那啥，不是我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說過這事了，張大亮分派任務了，李棟無奈，算了，自己認倒黴吧。
無奈蹬着自行車，回到韓莊拿了膠片盒子用花布一包夾着就走。
一路來到池城文化站，掏出張大亮開的介紹信找到黃小天。
“新片子？”
“港城的武俠片。”
“真的？”
黃小天還真聽說過趕緊拉着李棟來到影院，關起門來，機器調整好就開始播放電影，老武俠片子，李棟瞅着沒啥意思，可黃小天看的激動不行。
“太好看了。”
打鬥動作在李棟看來一般般，可對於第一次看港武俠片的黃小天簡直如獲至寶。
“李棟，你太厲害了，這片子都能弄到啊。”
黃小天有些不好意思，那啥想借着膠片幾天。
“借啥借啊，送你了。”李棟那個豪氣，黃小天那好意思要啊。“不行，不行，太貴重了。”
“要不這樣，你覺的過意不去的話，幫我個忙。”
李棟把想爲河工們放一場電影想法和黃小天一說。
“河工是挺辛苦的，行，回頭我就跟領導說，最遲後天就能過去。”
“那就太好了。”
完成任務，李棟騎着自行車回到工地把情況一說，張大明高興自拍李棟肩膀。
“好好好，乾的不錯。”說完張大明屁顛屁顛跑了，沒一會功夫不光光裡山公社，附近其他幾個公社的社員也都知道了。
象山生產大隊請了文化站的放映員要給大家放映電影，一時間大家幹活幹勁都足了幾分，李棟這邊接到黃小天通知，第二天下午就能過來。
這可把張大明給高興壞了，特批李棟和韓衛國幾個小年輕一下午假期準備去進城接人，還給了一輛大馬車。
“進城了。”韓衛國幾個興奮不行，難得進城而且還有大隊長的批條，握着幾張票子和糧票，幾個小年輕美滋滋的。
“李哥你咋請到黃放映員的，啥時候再請他去咱們莊子放場電影啊。”
“行，等我建房子時候請。”李棟心說最多自己再弄一部武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