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社會和動物世界不同,人類社會遠比動物世界複雜,個人與個人之間、團體與團體之間的依存關係相當緊密,除了競賽之外,任何“你死我活”或“你活我死”的遊戲對自己都是不利的。因此“孤軍作戰”並不是人類社會的生存之道,所以更多的人在高唱“並肩作戰”的雙贏之道。
劉老四人老持穩重,但是過於實在,李隆跟大壯年輕氣盛,但是腦子活,三個人其實可以做一個互補。
大壯對李和的安排一點意見沒有,雖然早先定的是去京城,京城雖好,但是離了老婆熱炕頭,還有什麼意思。
只有李隆覺得收破爛有點丟人,認爲跌面子,對李和的安排有點微詞。
李和說,“幹不幹,痛快點,沒人勉強你”。
李隆看了大壯一眼,兩人一直都是一體的,大壯去了,他也不好不去,再說李和都說到這份上了,李隆也覺得自己要是再犟下去,有點不通人情了,想了想,點了頭頭,“那就去唄,不過地裡活忙的時候要回來呢”。
劉老四道,“那肯定的啊,下種秋收你不回來,俺都要回來呢,俺娘一個人在家可不行呢”。
李和對劉老四道,“老四,你估摸着要多少本錢,我借給你們三個。我也不佔你們份子,賺到錢你們還我錢就可以了。沒問題吧”。
三個人重重的點了點頭,劉老四道,“沒問題,借錢肯定還,這你放心,還給你貼息錢”。
李和笑道,“息錢就算了吧,你們把自己整好就成。等你們賺到錢了,有能耐了,你們三個能合夥就繼續合夥,不能合夥,要分開幹就分開幹,就沒必要攪合在一起了”。
收破爛這種生意,開始在一起做,主要是爲了抱團,如果做不到規模複製,長時間在一起合夥,沒有多大的意義。
劉老四道,“那怎麼成呢,賺了錢,分開了,算什麼人了”。
李和道,“這個聽我的就行了,剩下的你們自己商量吧”。
劉老四高高興興的走了,覺得天也晴了,路也寬了。
李隆跟大壯兩個人沒事幹,就帶着狗出去攆兔子了。
李兆坤一直坐在旁邊看三個人說話,雖然抱怨兒子幫兩個外人,不過他終究是講究面子的,也沒插話。
待幾個人走完了,他還在琢磨這大兒子到底有多少錢,做事能有這麼闊氣,手裡起碼有萬把塊吧。
他也在想自己能做什麼事,要不要找老二要點錢做本錢?老子找兒子要錢不過分吧。
他又點着一根菸,對李和道,“你這樣亂花錢,是不是錢多了燒的慌?”。
李和本來不想搭理李兆坤,不過還是道,“主要是幫老三,不能把他囚死家裡吧,做事情他一個人哪裡行,三個人在縣城都能互相幫襯”。
李兆坤道,“都沒你能”。
李和不想再接話,轉身要走。
“站住”,李兆坤還沒說正題呢。
李和轉身道,“說唄,啥事?”。
“我節後想做點生意,差點本錢,你借我點錢,等我賺了連本帶息還你”。
李和道,“沒了,我都給阿孃了,你跟阿孃商量吧”。
李和說的是實話,回來帶了一萬多塊錢,給了王玉蘭六千,再給李隆做生意留三千,給了二舅王國玉五百塊,他自己身上也就剩下六七百了。
李兆坤不確定的問道,“真給你娘了?”。
他感覺麻煩了,媳婦不貼心了,想摳點錢出來越來越難了,平常也就只能混個三塊五塊,想再多就難了。
“不信你問阿孃”。
初五後,雪算是停了,有難得的一個晴天,但依然陰冷。
李和帶着李隆三個人去了縣城,先是去找邊梅。
“你兄弟倆還長的真像,不過你兄弟長的比你耐看多了”,邊梅看了一眼李隆,然後對着李和說,“你放心吧,你弟弟那就是我弟弟,我保證沒人能窩着他”。
李和笑着說,“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邊梅道,“哪怕我搞不定,不是還有何局長嗎?他說一句話可頂我一百句。你這人吧,一點不實誠,我要是早知道你們認識,我之前就不繞那麼大彎去找他”。
李和說,“你跟他能有什麼交道?”。
邊梅說,“他現在可是風頭正勁,縣裡最年輕的縣級幹部,不但分管工業,商業局這塊也是他說話算,我們百貨公司不就歸他管嗎?年前年後,百貨公司要做人事變動,許多人不是要求着他嘛”。
35歲就算最年輕的幹部,難怪國家要提倡幹部年輕化啊,不過李和也沒想到何軍能混的這麼開,他笑着對邊梅說,“我又不知道你找他,我不能逢人就說我認識何局長吧。中午請你搓一頓,算我道歉,同時希望你以後能多多關照”。
邊梅承認李和這話在理,如果是到處顯擺的,她邊梅還真不興搭理,就說,“別說這倒牙話,就憑你跟何局長這關係,誰關照誰還不一定呢。中午飯吃不上了,我這約了朋友。改天我請你”。
李和別了邊梅對李隆幾個人道,“我去找何軍,你們三個人去找找房子,以後有個落腳地,不能天天來回跑吧”。
三個人聽了李和的話,就去找房子。
他們對縣城熟悉的不要不要的,劉老四見大壯兩個人要往城區去,一把把他們倆拉住,“咱去城外找”。
李隆道,“我說老四,你腦子沒毛病吧,住城裡啥都方便,有商店,有飯店,有吃有喝的,去郊區那麼遠幹嘛”。
大壯也道,“是啊,咱收破爛做生意都在城裡,去城外幹嘛”。
劉老四道,“城裡是好,睡覺是好。可俺們收完破爛要有地方放啊,城裡可就這麼個屁大地方,破爛收回來哪裡放,不就要找寬敞地方嘛。而且那些破破爛爛的,一旦夏天就招蒼蠅蚊子,還一股味,堆人家門口,人家也找咱麻煩啊。去城外就好了,地方大,由着咱折騰,要收破爛,進縣城也沒多遠”。
劉老四這麼個蔫吧人,一說到自己懂的,也能唾沫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