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問,“什麼情況?小威呢?”
大奎道,“威哥跟龍哥都在裡面呢。昨夜裡,咱們去跳迪斯科,龍哥蹦躂的歡了,不小心踩了下人家的腳面,趕緊的跟人道歉了,人家不依不撓,還給推了下。龍哥不樂意了,瞪了下那傢伙,那傢伙說,‘不服氣啊,不服氣就練’。龍哥說,‘都說對不起了,還要怎麼樣?’,那人繼續問,‘是不是不服氣?’,這不就幹上了嗎。”
李和問,“誰先動的手?”
大奎肯定的道,“那傢伙先動的手。”
李和道,“你們越混越回去了啊,不是號稱這一片扛把子嗎?怎麼還有人敢找事,那舞廳是不是平鬆他弟在管着嗎?”
大奎道,“是平虎管着的。找茬那傢伙是搪瓷廠廠子的兒子,平常對着我們客客氣氣,絕對不敢亂詐唬的,只是因爲龍哥是生臉,覺着好訛,這不訛了嘛。當時舞廳裡也亂,我們各玩各的,都沒有注意怎麼衝突了。等我們反應過來了,龍哥已經把對方頭給砸了,菸灰缸都是血。”
“你徐姐怎麼說?”
大奎道,“徐姐說,受害人家屬在呢,還是要以調解爲主,現在誰都不好走。他老子,搪瓷廠的,很囂張的,你聽,還在局裡罵呢。”
“何龍受傷沒有?”
“眼睛腫了,小拇指折掉了,對方四五個人呢,他本來沒還手的,後來被打急了,纔拿着桌上菸灰缸夯過去的。”
“去看看。”李和聽說何龍受傷,很是擔心,小舅子要是出事了,他跟誰都沒法交代。
進了樓裡,一個矮胖的中年人正在囂張的罵着,“老子要搞死他,讓他生不如死。你們今天要是不給個結果!我就去去投訴!”
旁邊還有一個波浪卷的女人在哭哭啼啼,她扯着徐嘉敏的袖子道,“我跟你們說,我兒子還躺醫院裡呢。這種鄉下的腌臢貨色,都是你們給放進來的,你們必須要嚴懲,這種人必須牢底坐穿。“
徐嘉敏焦頭爛額,只是板着臉道,“我們一定會公事公辦,你們再這樣鬧,我告你們妨礙公務了。”
女人充耳不聞,一個勁的扯着她的袖子,撒潑道,“來啊,來啊,你把我也一起抓進去。”
李和聽的刺耳,父母都這樣了,兒子能好到哪裡去,只能說何龍乾的漂亮。
大奎上前喊道,“徐所長,我哥來了。”
徐嘉敏回頭見是李和,衝旁邊的幹警招招手,自然有幹警把那撒潑的女人給扯開了。
徐嘉敏帶着李和進了辦公室,給倒了杯茶,苦笑道,“李哥,你也看見了,這家子不依不撓,也不看看他自己兒子是什麼貨色。”
她對李和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是從蘇明的角度,她總要有姿態的。
李和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問,“現在什麼情況,到底是私下調解還是走官司?”
徐嘉敏道,“這要看你們自己的意思了,畢竟何龍傷了人,我的意思是調解爲主。“
“他是正當防衛吧?”
徐嘉敏道,“對方瘋了17針,告個故意傷害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弟人呢,我先看看吧。”
聽說何龍受傷了,李和怎麼都不放心,萬一形成了炎症,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帶你去。”徐嘉敏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進了一間小屋子,小威和何龍兩個人沒精打采的蹲在牆角呢,見到李和欣喜自不必說。
小威渾身乾乾淨淨,毫髮無損,只是臉面憔悴了一點。何龍一隻胳膊耷拉着,眼眶腫了,臉上也有劃口,看到李和的時候差點哭了。
李和忙到跟前,問,“不是說只有拇指骨折嗎?怎麼胳膊也這樣?”
小威接話道,“胳膊骨折了,拇指也骨折了。大奎一直在外面,是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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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氣的踢了他一腳,“你一點事情都辦不好。”
小威疼的齜牙咧嘴,不過也沒有一句怨言,這次確實是他沒做好。
何龍帶着哭腔道,“姐夫,不怨他。他想陪着我呢,我沒讓,誰能想到有人來找茬。”
李和捏了下他的胳膊,他臉都扭曲了,慌忙說,“疼啊,疼,姐夫,別捏啊。”
“那你說說,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真的是踩了一下對方的腳,對方然後跟你耍上了?”李和還是要仔細的打聽清楚,這樣才能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何龍道,“舞池裡亂轉,腳心踩腳背,平常不過,我當時想道個歉也就得了,誰能想,他跟我還犯唬,把我推搡了一下。我想本來我不對,我姐交代我不要亂惹事,因此我沒多計較,任他罵罵咧咧,我想躲着些,去找小威。結果他把我拉住了,問我是不是不服,還說要鑿我。我又是道歉,大概話硬了些。他一巴掌打過來還不夠,還招呼旁邊的四五個人來一起打我。姐夫,你看看我這眼睛,還有我這嘴脣。”
李和仔細看,發現他嘴脣破皮了,紅殷殷的。
“後來你就還手了?”
何龍委屈道,“姐夫,我不還手不行了啊,他們打的狠了啊,四五個人那架勢要把我往死裡打呢,裡面音樂吵,我還喊小威他們,他們也聽不見,連個幫手都沒。”
李和還要再問什麼,一陣嘟鈴鈴的聲音。
在身後拿包的大奎把大哥大掏出來了,這傢伙外形大,聲音也大。
“喂。”李和接了電話,一聽聲音是何芳的,他走出了屋子,在迴廊裡道,“我剛剛問清楚了,不怪他。”
他把前因後果給仔細的說了,連何龍的傷勢也說了,這種事情他不敢瞞着,否則何芳最後知道了,敢朝他扔炸藥包,肯定沒安寧日子。
“和解?做他奶奶的春秋大夢!打官司!必須打官司!我跟他們沒完。你在等着,我馬上過去。”
李和趕緊把電話離遠了點,耳膜差點給震聾了,他感覺到何芳的胸膛肯定要炸了,這粗口都爆出來了。
“曉得了,我馬上保釋出來帶他去醫院,你放心是了,不要生氣,人沒大礙,真的,我沒騙你。”
何芳深吸一口氣,深出一口氣,道,“李老二,聽好了,不準給我縮脖子,你要是敢縮一步,我跟你沒完。”
她越想越氣,她自己的親弟弟,她雖然經常埋汰幾句,可也僅限埋汰幾句,從來沒有碰過一個指頭呢,現在讓人給折了胳膊,她能忍得住纔怪呢。
“你別過來了,咱們在醫院碰頭是了。”
“你告訴徐嘉敏那丫頭,這事情咱公事公辦,不讓她爲難。可她要是存了私心,讓我爲難,我肯定讓她爲難。”
李和解釋道,”人家沒爲難咱啊。“
何芳道,”蒙誰呢,肇事的有兩方,爲啥一方在醫院裡舒服着,一方還在小黑屋裡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