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芙拉說,“我家裡沒有電話,你知道,如果你真的需要通知人,我需要去電話亭。”
“那麼你可以去幫我打一下電話嗎?讓我的朋友來接我,我需要立刻去醫院,我的傷口需要立刻處理。”李和不知道這個女孩子窮成什麼樣了,連個消炎藥都買不上。
當然,對這救命恩人,他不是抱怨,人家能把拉回來,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否則他只能活活的凍死。
“好吧。”女孩子從櫃子裡找了一支筆和一個本子。
“這是個衛星電話號碼,直接撥號就可以了。”這是李和去年才辦的海事衛星電話,每月的租金就要960美金,每分鐘的通話費是14美分。
在莫斯科除了富豪和記者,真沒幾個人用。
真正便宜了,是在中國人涉足以後,把通訊衛星做成了白菜價,一分鐘一塊錢。
女孩子撕下來電話紙,攥在手裡立馬就出門了。
外面傳來馬的嘶鳴聲,李和扶着門框出去一看,女孩子已經騎着馬跑出了老遠,他一直沒注意,原來屋子的隔壁是個馬棚。
巴芙拉在靠近市中心的一個電話亭前停下了馬,然後塞入了硬幣,撥通了紙條上的那個號碼。
莫斯科的酒店裡,人人嘴角都是冒火。
潘鬆這個時候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這已經過去了三天了!
他手底下的六百多號人已經找遍了莫斯科的大街小巷,就差沒有挨家挨戶搜查了!
丁世平更是要撞牆,因爲人是在他手裡丟的,他難辭其咎,他這一天又吃不下去飯,只是緊張的喝了兩口酒。
他一拳一拳的砸在桌子上,桌子蹦蹦響,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劉保用嘆口氣道,“這邊的劉大使已經跟葉利欽政府交涉了,我們馬上可以再繼續擴大範圍。大家想想,咱們出動了這麼多的人力,連警察都去了,還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說句難聽話,要是真的出了意外了,總歸有個屍體吧?現在既然找不到屍體,那說明人還活着,只要還活着,就能找的到,大家不要灰心。”
李和對他們太重要了,自從李和消失後,他們的所有的工作基本都停頓了!
他幾乎每隔幾個小時都要接到國內的詢問電話,詢問人的級別是越來越高了!
潘鬆道,“讓你們費心了。實在不行,我們再繼續擴大搜索範圍。”
江保健突然從樓上衝下來,大喊道,“李先生的衛星電話響了。”
“拿過來。”潘鬆一陣緊張,他害怕是李和家裡人打過來的,要真是這樣,他都不知道怎麼樣交代。他緊張的接了電話,“喂。”
迴應的卻是一陣急促的俄語。
他把電話給了江保健,“你接。”
他不知道是該鬆氣還是繼續嘆氣。
“喂。”江保健突然激動的道,“什麼有人在你那裡受了槍傷?叫李?”
他朝大廳喊道,“可能是李先生的消息。”
潘鬆騰地一下站起身道,“不管是誰的電話,立刻告訴他在原地等待!我們立馬過去!”
“好的,好的,麻煩你在原地等待,我們立馬過去,立馬就過去。謝謝!謝謝!”江保健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
丁世平急忙道,“怎麼樣?”
江保健一連串的俄語,他是一個聽不懂,只知道找到了李和。
江保健道,“李先生受了槍傷!”
“什麼!”
“人怎麼樣!”
“快說啊!”
所有人都震驚了!見江保健還在吞吞吐吐,恨不得上去揍一頓。
“傷口已經發炎,不過無生命大礙。”江保健見大家虎視眈眈,終於一股腦說完了。
“你他孃的一口氣說完會死啊。”潘鬆這次終於鬆了一口氣,李和對他們這些人太重要了!
首先一條,如果沒有李和,他們這些人將再無着落,好像蒼蠅沒了方向。
丁世平道,“在什麼地方,趕緊去接人啊。”
“鐵木耳,趕緊給莫斯科國立醫院打電話,備好醫生牀位,一旦找到李老闆,立馬處理傷口。”潘鬆立馬發佈了命令,朝大廳裡的人喊道,“趕緊開車,卡爾波夫河方向,開越野車。”
丁世平開車帶頭,二十多張車在莫斯科大街上一字型排開,要不是因爲路面積雪溼滑,他們能把車開飛了。
出了郊區,人無車少,大家更加放開了速度!
天知道,他們心裡有多着急!
“丁哥,應該是那個女孩子!”江保健指着電話亭旁邊一個牽馬的女孩子道。
巴芙拉已經在電話亭等了半小時了。
突然見一個車隊由遠及近,突然在她面前來了一個急剎車,把她嚇了一跳,本能性的就要上馬跑路。
“巴芙拉小姐!”江保健急忙打開車門喊道。
“你們是誰?”巴芙拉騎在馬上,做着蓄勢狀態,一旦不對頭,就可以往樹林裡跑,這樣這幫人開車就追不上了。
江保健道,“你不要誤會,是你給我們打的電話嗎?我們是來接我們老闆回去的,你說他受傷了?”
“你們跟我來!”巴芙拉騎馬跑在前面。
“跟上。”江保健欣喜的跟丁世平道,“找到了。”
大家的車子跟着女孩子後面,不一會兒就從大道拐到了一條鄉間小道。
太陽落山,溫度又降下去了,鄉間小道的的積雪依然很深,看不清道路,車子已經沒法再開了,潘鬆一揮手,所有人都下了車。
巴芙拉親眼看見有人從車子的後備箱裡拿出了槍,她心裡有點打鼓,不清楚這些到底是些什麼人,這裡有中國人,有說俄語的,有說烏克蘭語的,口音很雜。不過形勢已經如此,她還是要繼續帶路
一步一個雪坑,大家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
李和坐在木屋的門口,捂着肩膀,偶爾一陣的撕痛,還是讓他難以承受!
他此時只想罵自己蠢!
他堂堂的世界土豪!
居然被幾個蟊賊給欺侮了!
如果真的死翹翹,他該有多不甘心啊!
“李哥。”
“李老闆。”
“李先生。”
一聲喊叫,把李和驚醒了,他擡頭看,遠處來了一大幫子的人,打頭的是潘鬆和丁世平。
潘鬆三步並作一步,急忙到李和跟前,“李哥,你沒事吧。”
李和咧嘴道,“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
“對不起,李老闆。”丁世平眼尖,已經看見了李和襖子上的洞,很明顯的是槍械造成的。
“不怪你。”李和自己作死罷了。
大家又互相聊了幾句,看到巴芙拉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潘鬆等人慌忙上前對巴芙拉表示感謝。麻煩就在於語言不通,要不然對於這樣的救命之人,他肯定要掏心掏肺,千恩萬謝,好話一籮筐。
潘鬆道,“李哥,醫院已經安排好了,我揹你走吧,這段路沒法開車。”
蘭世芳在一旁道,“揹着很容易牽動傷口,找幾根木頭,綁個擔架。”
他徑直拿起了地上的柴刀,要把門屋裡的門板給拆了。
巴芙拉立馬就攔了上去,張開手,大聲的斥責。
江保健道,”我們會補償給你。”
潘鬆直接的很,從口袋裡掏出了花花綠綠的票子,也沒數,直接塞進了巴芙拉的手裡。
巴芙拉愣了愣,不再阻攔。
她問李和,”你是誰?“
她已經被這種場面震撼到了,不管是說話的口氣,還是做事的行爲,這些人明顯很有實力。
李和自以爲幽默的道,”我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你是中國人的大官?“巴芙拉不懂這種幽默。
李和搖搖頭,”我是做生意的,謝謝你救了我。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爲什麼要跟你一起走?“
李和道,”因爲你救了我,我要報答你。“
他說的是真心的,救命之恩無論如何是要報,只是隔閡於文化差異,或者語言差異,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表達方式,只能說的這麼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