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花門到前鎮,上坡路居多,收了7塊。
而前鎮到花門,順風順水,油錢都能節省一半,司機卻要8塊錢。
爲此,全車的人都提出了抗議。
但司機顯然是個老油子,根本不爲所動,眼見爭議不下,最後語氣非常不耐煩地丟一句:“7塊的你們去坐別個的,我的今天漲到8塊了,愛坐不坐,沒人攔你。”
有個左手打着石膏的碎髮年青人氣憤地質問:“上車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到半路你說要8塊了?你這不是明着搶劫嗎?”
一句明着搶劫,直接引爆了司機情緒。
只見其一腳踩了剎車,右手指着車門說:“有錢就坐,沒錢就滾,別做事兒逼!”
司機脾氣不好,這碎髮年青人更是個暴脾氣。
他pia起一腳重重踢到車門上,對着司機比個大拇指:“看把你牛的!這條線上,我還沒見過有人這麼牛的!
老子今天把話放這,錢!老子他媽的一分沒有!你們要是再敢過來碰我一下試試,到了花門不打斷你們的狗腿,老子把這頭砍下來當尿壺!”
年青人雖然左手骨折了,但語氣極其蠻橫,一臉兇相,頓時把女售票員給唬住了,一時停在過道猶疑不決。
售票員被嚇到了,可司機一點都不信邪,他右手彎腰一摸,從座位下摸出一根螺紋鋼,下一秒就舉起螺紋鋼向年青人劈殺了過去。
這種人不二話,話不投機直接往死裡下手。
司機這舉動把旁邊幾個返校的女學生嚇得尖叫,紛紛往後逃。
年青人站在原地,不僅不動,還一臉冷笑地把頭伸過去:“來!劈!照着腦莫心劈!劈死老子!劈死算你有種,劈不死我回頭把你們夫妻全弄死!”
後排正在剝橘子的曾令波遞一邊桔子給他,問:“盧安,你覺得司機會收手沒?”
盧安說:“又不是真傻。”
曾令波問:“爲什麼?這樣當着全車人的面收手,不窩囊麼?”
盧安笑笑,他之所以這麼判斷,是因爲這司機30年後還在當客運司機,要是今天能劈死人就有鬼了。
果不其然,司機半途被售票員妻子死死抱住了。
司機咬牙徹齒掙扎,知道丈夫暴躁性子的妻子蹲在地上抱着大腿死死不放手!
見狀,年青人瘋狂大笑,一口唾沫隔空吐到司機臉上,不屑地惡罵:“孬種!做樣子有屌用,能嚇唬誰?以爲老子是被嚇大的?回頭我弄死你!”
曾令波這時說:“要我就忍不了,不說打死,但一定會把這傻吊打殘。”
盧安聽了沒做聲,他完全相信老曾不是在說大話。
都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爸爸是混子,放高利貸、催債、打架鬥毆無所不作,老曾在性格上繼承了其父非常“道義”的一面,卻也同樣繼承了其父狠辣的一面。
不過有意思的是,看着這個碎髮年青人,盧安突然想到了“角鬥2”裡面的白毛男,都是極致的囂張,都是不怕死的類型。
車上的人都在看笑話,沒人在行動上勸慰,最多嘴巴上當當和事佬。
畢竟司機亂收費不得人心,一塊錢在這年頭可不是小錢,能買很多東西。而年青人雖然左手骨折打着繃帶,但看起來極其不好惹,大家都是苦哈哈的窮苦百姓,誰會願意出這個頭呢?
車子亂哄哄的鬧了一陣,後面又開了。
女售票可能是怕了,都只收了7塊。
那年青人說到做到,杵在那一分錢不給,女售票也不敢問。
但司機卻一路在和年青人罵罵咧咧,雙方鬥嘴就沒消停過,都火氣大的很。
不過這樣也有個好處,大家不無聊了,聽着聽着就快到了寶慶。
兩個半小時後,盧安搖醒睡着了的曾令波,問:“前面就是花門了,你今晚是去我那裡,還是回二中?”
聽到“花門”二字,曾令波立馬變得無比興奮,爬起來看着還在鬥嘴的兩貨說:“我不去你那裡,我要看這倆傻逼打架。”
盧安曉得他性子,懶得勸,只道:“那我等會就下車先走了”
盧安話還沒說完,卻見年青人忽然從窗口猛地跳了下去,然後對着馬路對面一家檯球室大喊:“兄弟們,過來!過來!這裡有個2B要幹架!”
一聲吆喝,檯球室那邊的人靜了兩秒,下一剎那卻齊齊動了。
都拿着手裡的檯球桿直衝過馬路,紛紛叫嚷着:“誰!誰!誰要幹架?幹誰!”
紛紛攘攘,瞟一眼竟然有二十個人之多,頭髮花花綠綠,沒一個看起來像善茬,這時才發現車上那傻貨已經是最慈眉善目的那個了。
司機傻眼了。
車上的乘客也傻眼了!
大家一開始以爲那年青人是個嘴巴選手,沒想到來真的!
媽的!司機暗罵一聲,但人可不軸,不等那邊的人包圍過來,直接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不過車子還是被稀里嘩啦地打碎了好多玻璃,嚇得裡面的乘客大喊大叫。
曾令波望着後面說:“我好像看到了幾個熟人。”
盧安不明所以,聞言也轉過頭,卻還真看到了一個熟人,那跑在最前面的分明就是上次那個跟自己和李冬打架進了派出所的鳥人,初見。
觀這情形,這鳥人似乎還是個扛把子,揮揮手率領着一干人繼續跟在後面追。
盧安問:“你怎麼會認識他們?”
曾令波避重就輕地說:“最前面那幾個穿黑衣服的,能看到沒?他們是木蘭幫的。”
盧安這是第二次聽到木蘭幫,初見也是木蘭幫的?瞅了瞅他,試探問:“不是說木蘭幫都是女的麼?怎麼還有男的?”
曾令波撇嘴:“你哪裡聽到的?要都是女的哪還有戰鬥力,還怎麼跟人茬架?”
盧安沒去考慮這個問題,沉思片刻後,冷不丁問:“你是不是也是木蘭幫的?”
曾令波堅決否認:“沒有,我只是認識裡面的幾個人而已。”
交談到這時,中班車徹底擺脫了後面的人,再開幾分鐘後,找個地方停了。
盧安起身瞅了瞅曾令波,在後者的催促下,下了車。
他有點擔心這發小,可想起這人上輩子似乎在高中階段沒出過什麼大事,也就把這絲莫名其妙地擔憂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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