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吃得香,盧安坐過去,夾了一塊牛肉放嘴裡,嚼吧嚼吧幾口後,誇讚道:
“還是你做的菜地道,有家的味道。”
葉潤白他眼。
盧安笑着改口:“誤會,誤會,老家的味道。”
連着吃了兩塊牛肉,又貪嘴一塊酸蘿蔔,問:“你這酸蘿蔔是哪裡來的?”
葉潤輕聲回答:“我從菜市場買的蘿蔔,自己醃製的。”
盧安睜大眼睛:“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葉潤撇嘴:“你天天和黃婷膩歪在一起,怎麼有時間關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呵。”
“哦喲,語氣不太好,這是吃醋的表現啊,罪過罪過。”盧安起身去廚房尋找一翻,果然在櫥櫃裡發現了一個罈子。
罈子裡面不僅泡有酸蘿蔔,還有酸辣椒、蒜頭和萵筍。
他伸筷子夾了兩個尖尖的紅辣椒出來,一口一個,吃得賊雞兒過癮。
吃完問:“伱最近給家裡打電話沒有?”
葉潤說沒有,“我想等會打個。”
盧安大手一揮,道:“我的就是你的,電話隨便用,讓你實現電話自由。”
接着他補充一句:“當然了,你的也是我的。”
葉潤對此充耳不聞,繼續低頭吃自個兒的。
等她吃完一碗飯,盧安才說起正事:“再過段日子我要去一趟滬市,你要不要一起去?”
葉潤問:“拍賣會?”
盧安嗯一聲。
葉潤戲虐:“我最近睡覺喜歡說夢話,你就不怕我把黃婷的事泄密給孟清水?”
盧安說:“啊?這簡單,你別跟清水睡一間房,跟我睡就好了。”
葉潤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氣呼呼地說:“整天就知道欺負我,你把我得罪狠了,以後你被孟清水和黃婷她們分屍了,我都不帶收屍的。”
“好,這主意正!我喜歡。”
盧安拍手叫好:“都說人死如燈滅,我到時候都死了,什麼知覺都沒了,還要你收什麼屍呢,還不如現在對我好點兒。”
葉潤拿這油鹽不進的老貨沒辦法了,乾脆來個眼不見爲淨,碗筷一收,鑽進了廚房。
洗完碗筷,把廚房打掃乾淨,葉潤出來問他:“你這幅畫要帶去滬市嗎?”
盧安搖頭,“這幅《江南》畫作有四幅,我才完成一副“春”,等其它三幅畫完了,我再一起交給俞姐。”
接着他說,“五一我不在校,你有空多來這裡看看。”
葉潤輕嗯一聲,其實不用他囑咐,假期她打算這裡過夜,守着這幅畫,而今天之所以來,燉牛肉做飯是次要的,主要是幫他看家。
見他又要畫畫,葉潤沒急着走了,先是在旁邊觀望了幾小時,等到傍晚時分,她去了趟菜市場,爾後再次鑽進了廚房。
晚餐算不上豐盛,但很家常,一個三鮮湯,一個米粉肉,還有一個爆炒田螺肉。
吃飯時,葉潤突然問:“黃婷怎麼沒來找你吃晚飯?”
盧安回答:“她以爲我還在陳叔家吧。”
夾一塊米粉肉,她邊吃邊問:“我一直很好奇,你既然接受了黃婷,爲什麼不帶她來畫室。”
盧安沒做聲,只是用調羹給她舀了一大勺田螺肉。
低頭瞅了會碗裡的田螺肉,葉潤說出了心裡話:“我擔心哪天孟清水忽地殺到南大來,到時候畫室就算沒有黃婷的任何痕跡,也難保不露餡。”
盧安說:“不是還有你嘛,你不會看着我死的。”
葉潤諷刺道:“你死不死跟我沒太大關係,只要不是死在我面前,事後我給你多燒些紙、多燒一炷香就算對得起你了。”
盧安問:“我要是死在你面前呢?”
葉潤彎彎嘴脣:“心情好就替你收屍,心情不好就對着屍體踩一腳。”
盧安嘆口氣:“我還以爲你會哭呢,你竟然說這樣的話,真是心寒,養一隻狗都有感情咧,虧我還一直把你當自己人。”
葉潤剜他一眼,說起了另一件事,“盧安,我昨晚做了個夢。”
見她表情不對勁,盧安不再開玩笑,擡頭看她:“什麼夢?”葉潤拄着筷子說:“夢到發洪水,夢到掉牙。”
盧安停下吃食:“洪水渾不渾?掉上牙還是下牙?”
葉潤說:“好像渾,上下牙都掉,你說這是什麼情況?”
盧安回憶一番,胡月姨壽命比較高啊,怎麼會做這夢呢?
他安慰道:“夢是反的,你不是跟月姨打了電話麼,告訴她了沒?”
葉潤低沉開口:“沒敢說,我就這一個親人。”
盧安明白,面前這姑娘其實知道這夢代表什麼,可真心不準哇,月姨活了很久。
他假裝不滿:“誰說你只有一個親人,我也是啊。”
“你算半個。”
跟他訴說一通,葉潤心情好多了,爲了不把不好的情緒帶給他,影響他創作,繼續吃飯。
可能是由於那個夢的原因,這個晚上葉潤沒走,一直陪着這“半個親人”到大半夜才倒在了沙發上。
見狀,盧安放下畫筆,抄雙手橫抱起她,進臥室,放到自己牀上。
當他轉身離開時,葉潤迷迷糊糊瞧了眼他背影,隨後又閉上,實在困死了。
第二天,當她睡醒睜開眼睛時,整個人呆住了。
這、這是他的牀
半掀開被子查看一番自己身體情況後,頓時鬆了一口氣。
其實,昨晚她說得是真心話,一直把盧安當親人看待。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外,她最信賴的人就是盧安。
這也是爲什麼他雖然口花花,但還是不會真生他氣的原因。
這也是當初他要自己改志願到南大時,她真改了的原因。
前段時間,就是黃婷和他剛談戀愛的那段時間,葉潤並沒有表面那麼平靜,內心有些患得患失。
既爲盧安找到心愛之人感到高興。
又因爲他處對象了有些忐忑,害怕他沒時間沒精力,兩人關係由此疏遠了。
早餐她下面條,就着昨晚的剩菜,兩人吃得不亦樂乎。
吃飽喝足,盧安突兀地問:“今早有沒有檢查自己身體?”
葉潤臉一下子就紅成了猴子屁股。
盧安呵呵一聲,拿起畫筆進行收尾工作去了。
葉潤走了,沒再陪他,今兒有事,答應了陪向秀去逛街買春天的衣服。
回寢室,匯合向秀,又從寢室出來。
來到校門口,向秀瞧眼手錶,說:“再等等,還有一個人。”
葉潤事先不知道這情況:“誰呀?”
向秀解釋:“她叫陳麥,來自法學院,是我在學生會最近玩得比較來的一個朋友,我和她約好了,9點在校門匯合。”
陳麥???
葉潤腦海中立時浮現出一個人影,記得去年開學時,她和盧安多次巧遇到一個女生,對方就叫陳麥。
她之所以對這個名字記憶深刻,一是陳麥在金陵師大的迎新車上把一瓶飲料倒一男生頭上。
二是當晚住宿時,陳麥隔着門對一個男生說滾!
事後她、盧安和孟文傑三人還談論過“陳麥”這名字的含義。
這麼巧嗎?
去年開學遇到,到現在過去大半年了,沒想到還能再次見面。
就在葉潤思想開着小差的時候,向秀忽然朝一個方向揮手,並喊:“陳麥,這邊。”
葉潤清醒過來,順着向秀視線望了過去。
果然是她。
果然是去年遇到的陳麥。
還以爲同名呢,沒想到真是緣分
“緣分”二字還沒腹誹完,葉潤眼神不經意飄過陳麥耳垂處,然後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