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時候,其他5女都在,磕着瓜子在聊天。
見葉潤進來,向秀率先喊:“潤潤,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蘇覓、李夢蘇、陳瑩和肖雅婷不約而同看了過來。
迎着5人的目光,葉潤撒謊說:“可能是感冒了,頭有點疼,好想倒牀就睡。”
聽聞此話,原本想喊她一起嗑瓜子的李夢蘇歇了心思。
捱得近的蘇覓關心問:“有沒有發燒?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葉潤有點不好意思,但沒辦法,只能繼續撒謊:“沒事,剛纔盧安帶我去醫務室看過了,還在畫室用開水吃了藥。”
後面這句是她爲自己沒帶藥回來找的藉口。
見狀,蘇覓微微一笑,沒再多說什麼,而是暖心地給她倒了一杯熱開水:“感冒多喝開水,在被子裡捂出一身汗就好了。”
葉潤心虛地接過熱水,慢慢喝了下去。
這個晚上,她躺在牀上,沒聽進去室友在說什麼?
腦子一晃兒在想盧安剛纔看自己身子、尤其是大腿時的眼神,令她心慌的同時也無比心悸。
一晃兒在想白天兩人親吻時的味道,想自己從抗拒到迷失、再到沉溺的過程…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滿腦子都是對明天的擔憂、對這怪胚子的擔憂。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大半夜,睡一覺起來的蘇覓起來喝水時察覺到她還沒睡,於是小聲問:
“潤潤,身體不舒服的厲害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兩人的牀是挨着的,不用說多大聲也能清晰交流。
葉潤回答:“還好。”
蘇覓靜謐半晌,冷不丁問:“是不是遇着了心事?”
葉潤語塞,陷入沉默。
見她默認,蘇覓說:“之前喊你下樓的是盧安吧,因爲他?”
一猜既中,葉潤嘆口氣,無奈地跟好友說:“不是我遇着事了,是他遇着事了。”
蘇覓對這話只信一半,在她眼裡,盧安各方面什麼都好,最大的缺點是花心,種種跡象表明潤潤暗地裡應該是喜歡他的。
而能讓葉潤這樣憂心忡忡地睡不着,估計就是盧安感情方面的事情爆雷了。
或者說,即將暴雷了。可能還牽連到了潤潤。
思及此,聰明的蘇覓沒再深問,而是陪她說起了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一夜幾乎未眠,次日天剛剛大亮時,葉潤就一咕嚕爬了起來,簡單洗漱一番就去了菜市場。
全程把葉潤的動作盡收眼底的李夢蘇,等她走後,爬上蘇覓的牀,悄悄問:“你昨晚和潤潤聊了什麼?”
正補覺的蘇覓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安靜沒做聲。
李夢蘇說:“你是知道的,我睡眠很淺,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顯得十分敏感,你下牀喝水的動作把我驚醒了。”
蘇覓靜了靜:“我也只是大概猜測,沒法判斷對不對,等過段時間可能會有答案。”
相處這般久了,李夢蘇對閨蜜的性子特別瞭解,沒有把握的事情不論你怎麼問都不會亂說,還不太喜歡在背後嚼人舌根,聽到這話,頓時熄滅了尋根究底的心思。
不過她把蘇覓的話記在了心裡,很好奇有什麼事會發生?
葉潤來到畫室的時候,盧安剛剛起牀。
四目相視,盧安瞄了瞄她手裡有大包小包肉食蔬菜,“這麼早就跑去了菜市場?”
“早點去,菜新鮮一些。”葉潤回答。
接着她問:“你看看,還有什麼菜要補充的沒?”
盧安跟着進廚房,把各式菜品仔細看了個遍,發現裡邊有清池姐愛吃的、俞姐愛吃的和自己愛吃的。
他擡頭問:“你怎麼不買些伱自己喜歡吃的?”
葉潤麻利地開始清洗蔬菜,“我不用,我什麼都吃,不挑。”
見這男人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她補充說:“我不曉得孟清水愛吃什麼,就沒買了。還有黃婷的菜…”
說到這裡,她沒說下去,而是半途改了話題,“剛剛進校門時,我看到黃婷和姜晚回校了,她們是坐一輛麪包車回來的,周娟開的車。”
有些話一聽就懂,葉潤是在隱晦提醒他:趁還有時間,趁清池姐還沒來,趕快去搞定黃婷,最好是把黃婷送離金陵。
盧安有些感動,伸手從後面貼身抱住了她。
出人意料的是,小老婆這次竟然沒躲,也沒在言語上犀利地鬧騰,就那樣靜靜地洗完蔬菜洗肉類。
貼身抱了會,盧安說:“我去洗漱一下,早餐我想吃牛肉哨子面。”
聽到腳步聲離開,身子一直緊繃的葉潤驟然鬆弛下來,右手趕緊扶着竈臺彎腰呼吸。
就在剛纔,她差點被這個臭男人的“副總”給弄沒脾氣了。
要是盧安得知小老婆又在心裡編排他,肯定會大叫冤枉啊,不能怪自己啊,這大早上剛起牀的,哪個年輕男人不是生機勃勃?
今天要見很多人,盧安特意洗了個澡,還換了身平日裡比較喜愛的衣服。
等他從淋浴間出來時,牛肉麪也剛剛端上桌。
盧安接過她遞過來的筷子,笑着誇讚:“還是小老婆懂我欸,還給煎了個雞蛋。”
葉潤白了他一眼,難得沒嗆他。
有點餓,盧安低頭幾大口就幹完了半碗麪條,見狀,還沒怎麼吃的葉潤把自個碗裡的麪條勻了一半給他。
盧安溫馨地望着這一幕,“給了一半我,你怎麼辦?”
葉潤勾勾嘴說:“先吃,沒飽再下就是,多大點事。”
盧安夾了一塊牛肉送她嘴邊,葉潤偏頭。
他威脅道:“要我用嘴喂嗎?我怕喂着喂着喂到了牀上哦。”
聞言,葉潤伸腿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腳,最後沒辦法,紅脣微張,刁着兩個牙齒把嘴邊的牛肉吃了進去。
“欸,這就對了嘛,都是老夫老妻的,還要我用強多傷和氣呢。”盧安嘀咕一句,埋頭繼續開幹。
葉潤好像愛上了打人,聽到這混不吝的話,又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她哪裡都不踢,專踢腳肚,用力還猛,疼得某人呲牙咧嘴。
吃過早餐,盧安不急着出門,又在廚房陪了會小老婆,直到諾基亞鈴聲響了,才接起電話。
“喂,你好。”
“盧安,是我。”那邊傳來姜晚的聲音。
這是上次衝動表明心意後,躲了一個多月的姜晚首次聯繫他。
看樣子是找自己有事,不然這姑娘是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盧安問:“你在哪?”
姜晚回答:“我等會去小禮堂等你,你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哦好,我馬上過來。”
電話內容很短,前後不到15秒,收好手機後,盧安探頭到廚房:“老婆,我有點事出門一趟。”
葉潤頭也不回,只是片了片嘴,說了一個字“滾”。
盧安眨眨眼,快速走過去在她臉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嘬兩口,然後在她發火之前一溜煙跑沒影了。
葉潤氣得直跺腳,但又拿這個混蛋沒丁點兒辦法,等手持一根萵筍追出廚房,外面早已傳來了關門聲。
小禮堂距離教師公寓不是別特遠,盧安趕到時一眼就看見了姜晚,此時這姑娘正和一個男生交談。
他沒急着過去,而是就近選了個石凳坐下。
男生似乎認識盧安,特意看了看他後就問姜晚:“你等的是盧安?”
姜晚微笑着點頭:“是。”
男生忍不住又問:“你心裡裝着的也是他吧?”
姜晚沒做聲,依舊保持微笑。
有時候,不否認就等於間接承認,能靠真本事考上這個學校的人都不是笨蛋,都懂。 男生很是感慨:“難怪這麼多老鄉追你,你愣是一個都沒看上,原來如此,大夥不冤,差距確實有點大。”
姜晚笑容未變:“不要這麼講,你們都挺優秀的,只是我們緣分沒到,我相信有更好的在等着你們。”
男生聽明白了她的話中話,十分紳士地說:“那承你吉言,你忙,我先走了。”
“好。”姜晚道聲好,
等到老鄉離去後,姜晚來到了盧安跟前,並第一時間從包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他。
盧安接過信,順口好奇問:“追你的男生?”
姜晚笑了笑,挨着旁邊的石凳坐下:“算是吧,不過是曾經的事情。”
盧安望眼快要消失的男生背影,“看得出來,對方還是挺喜歡你的,也挺有禮貌。”
姜晚古靈精怪地回答:“從小到大,我身邊不缺這類追求者。”
盧安瞅瞅她,“這是在我面前炫富?”
“哪敢呀!能真正入你眼的,都是蘇覓這種級別的了,我在你這裡什麼都不是。”姜晚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話。
說完後,她遠眺天邊,不去看身邊的人。
盧安感覺這話有些不對勁,按道理她要調侃也是用黃婷來打趣啊,爲啥子用“蘇覓”?
難道僅僅是自己對蘇覓一見鍾情過?
還是說…?
還是說,她在暗示什麼?
和黃婷有關?
僵持一會,盧安問起了正事:“這麼早找我,和黃婷有關?”
“是。”姜晚的回答非常簡潔。
盧安皺眉沉思,半晌問:“今天的事,她知道了?”
聽到這話,姜晚收回了投放在天際的視線,轉而望向他:“一半一半吧。”
盧安追着問:“什麼叫一半一半?”
姜晚理了理思緒,輕嘆一口氣說:“其實阿婷很聰明的,過去我幫你支開她時,她幾乎每次都有察覺,只是因爲太在乎你,才選擇裝傻充愣。
就像這次,我喊她去爬山時,就相當於已經暴露了你有事瞞着她、要支開她,只是她可能猜的是俞莞之或者孟清水而已,沒想到會是孟清池。”
盧安沉默。
姜晚繼續講:“要不是她小姑來了,這次她會像往常那樣遷就你的,但這次…”
盧安問:“這次怎麼了?”
姜晚搖了搖頭,沒做聲,直接起身走人。
只是走出十來步後,她止住了腳步,原地沉思片刻後,又轉身回到他跟前,認真地問他:“你以後會娶黃婷嗎?”
這個問題屬實有點難了,盧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論感情深厚,清池姐、清水和葉潤都排在她前面。
論自己的喜好偏向和渴望,前世的三女無疑更得他的歡心。甚至劉薈都可能超過黃婷。
論對自己事業的重要性,俞莞之無人可替代。
論眼緣,俞莞之和蘇覓顯然更抓眼球。
論親疏,前世三女和有了身孕的俞莞之明顯更親近。
他不是不愛黃婷,只是他就一混蛋,一開始就是被黃婷的美色所吸引的,後面雖然日久生情,對她產生了愛意。
但要說短短兩年功夫的愛情就比得過前世今生的三女,那簡直是自欺欺人。
就算是俞莞之,要不是她自身條件逆天,要不是她是孩兒媽,那盧安也不會把那麼多心思放她身上。
見他三緘其口,姜晚彷彿看透了一切,再次嘆口氣說:“我的錯,這問題莽撞了,難爲你了。”
盧安苦笑一聲:“和你沒關係,是我太貪心了。”
姜晚點了點頭,“你確實太貪心了,我都替你頭疼,不知道你將來該如何收場?
你知道嗎?
阿婷昨晚徹夜未眠,我和阿娟陪她聊了一個通宵,她跟我們說了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
盧安問:“什麼話?”
姜晚頓了頓,學着黃婷的語氣、落寞地說:“自從我愛上了他以後,我就迷失了自己。”
盧安聽得整個人一顫,傻傻地呆愣在了原地,心裡一萬個不是滋味。
說出這話的姜晚同樣不是滋味,因爲她也爲這個男人迷失了自己,做了一些違背自己本心的事。
姜晚默默地看了會他,隨後沒打攪他,悄無聲息地走了。
從哪裡來,往哪裡去。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過了拐角,姜晚才停住腳步,好像在等人。
沒過多久,身後的草叢中傳來了動靜,姜晚徐徐轉身,一眼就看到了淚流滿面的黃婷。
眼神相撞,姜晚吶吶地問:“你都聽到了?”
“嗯。”
黃婷沉悶一聲,稍後穩了穩難以抑制的情緒,痛苦地呢喃:
“我猜測了兩年,提防過蘇覓,猜過俞莞之,沒想到他心裡藏着的人會是孟清池。”
姜晚拿出紙巾,塞到她手裡,“你想要我幫你做的事做了,你也得到了不完美的答案,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黃婷一臉迷茫,“我不知道。”
“哎。”
姜晚第三次嘆氣,感覺今早嘆得氣比前面21年都還多,伸手抱了抱她:“先擦擦眼淚,人來人往的,被人看到了可不好,你可是南大三美的黃婷哪。”
聞言,黃婷低頭用紙巾擦乾眼淚,又過了許久說:“陪我去校外,我要打個電話。”
姜晚問:“打給誰?”
黃婷說:“我小姑。”
姜晚瞬間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想揹着他離開金陵,回蕪湖?”
黃婷嗯一聲。
姜晚定定地看着閨蜜,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好,末了第四次嘆氣:“你太、真是太在乎…”
這句話,她終究沒說完,挽起她的手臂說:“走吧,我陪你。”
離開校園,橫過馬路時,兩女遇到了從服裝店回校的周娟,後者觀察一番,問:“嫂子,你眼皮都紅腫了,剛哭過?”
聽聞,姜晚偏頭仔細瞧了瞧閨蜜,臨了說:“先別打你小姑電話了,你這副樣子被看到不好。”
黃婷踟躕一陣,最後放棄了打電話,跟隨姜晚和周娟去了服裝店。
一進辦公室,周娟就把門關上問:“發生什麼事了?我哥欺負你了?”
經歷了昨晚的徹夜長談,無聲中三女的關係已經不是從前了,比過去更進了一步,黃婷和姜晚慢慢把周娟當成了閨蜜看待。
黃婷沒答話,坐在那裡神遊物外,在那裡發呆。
倒是姜晚把剛纔的事情簡單說了說。
聽完,周娟差點跳了起來,對黃婷講:“嫂子你傻啊!你要是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回了蕪湖,那不是把女朋友的正牌位置拱手讓人了嗎?”
黃婷依舊沒做答。
姜晚讓周娟別動氣,替閨蜜分析道:“阿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哥的性子你還不瞭解麼?阿婷要是去爭,只會在他心裡失分。”
周娟對此嗤之以鼻,“哼!要是我,我是沒法做到的,讓他摸了兩年,讓他睡了兩年,現在連情敵長什麼樣都沒看到,就這樣退避三舍?也太沒骨氣了…”
姜晚嚇得急忙看眼黃婷,見黃婷沒太大反應後,才趕緊制止叨逼叨逼的周娟:“行了,阿婷都這樣了,你少說兩句。”
周娟十分不滿:“我這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看到氣頭上的周娟還要不停說,姜晚直接祭出了大殺招:“要不你哥怎麼沒看上你呢?”
一句話,周娟果然立即啞火,右手摸摸面龐,悻悻然狡辯:“我是因爲長得不夠漂亮,我要是有嫂子這麼漂亮,哪輪得到其她女人什麼事啊,天天把他掛在褲腰帶上。”
姜晚無語,心想就算有阿婷這麼漂亮也沒用,感情方面的事,那是一個“漂亮”能簡單衡量的?
再說了,光論漂亮的話,那個奔馳女人才是無敵的好吧!女人看了都羨慕。
有那一刻,姜晚想到了蘇覓,但爾後又否定了,盧安那麼花心,傾心於他的自己都不想趟這渾水,都唯恐避之不急,何況還是蘇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