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筒子樓2樓。
張寡婦在縫補衣服,廖詩琪則捧着一本廚藝方面的書籍在鑽研。
忽然,廖詩琪問:“媽,你看到今天那個女人了嗎?”
張寡婦知道女兒說的“那個女人”是指誰,“看到了,怎麼?”
廖詩琪問:“你覺得她漂亮嗎?”
張寡婦回憶起下午窗前看到一幕,心裡不由升起一絲嫉妒。
小半天沒等到回覆,廖詩琪擡頭:“她叫俞莞之,住在貴妃酒店最好的房間,人家美若天仙,比你好看一百倍。
前有孟清池,後有俞莞之,我勸你不要再惦記着盧安了。
你一個寡婦,還帶個拖油瓶,年紀又大,名聲也不好,人家是不會跟你上牀的。”
張寡婦瞅一冷眼這個口無遮攔的女兒,本想罵幾句,但隨即想到那兩把刀,又氣得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最後衣服針線往桌上一扔,煩悶地下樓做飯去了。
廖詩琪對此習以爲常,繼續看了會廚藝書,發現看不進,胡思亂想一通後,放下書本,來到牀前往盧安臥室看
臥室中。
對於怎麼擺造型?
對於怎麼調整角度?
作爲職業畫家的曾鑫顯然是專業級別的,往往只要盧安稍微提點一下,她就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出最佳角度。
這讓盧安讚賞不已。
第一張畫的正面照,身子靠椅背坐着,雙手放小腹,很端莊。
盧安站在畫架後面沒急着動筆,而是細細地端詳了會她、觀察了會她,大致過了三分鐘左右,在心中對她的“神態”有了自我認識後,纔開始拿起畫筆。
先是畫的素描底稿。
在俞莞之、陳泉、周昆和孟清池四人的眼皮底下,他把自己的深厚速寫功底發揮地淋漓盡致,幾乎是一氣呵成。期間就略微改了兩個細節。
其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不過在幾人心中,盧安的速度還不是最主要的。關鍵在於畫板上的“曾鑫”活靈活現,好像就是把她這個人摁進了畫板一樣,非常生動傳神。
看到這,俞莞之不自禁想起了周昆在信中所說的:盧安具有超高的繪畫天賦,17歲就已經超脫了學院派框架,走出了自己的路。
俞莞之曾在中央美院進修過,但這只是作爲個人愛好,她的主業並不是繪畫,而是畢業於哈佛大學經濟學專業。
對着畫板上的“曾鑫”凝視半晌,她稍微偏頭看向了陳泉,後者默契地同她對視一眼,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表示非常認可。
與陳伯互相印證,俞莞之心裡有了數,先不管後面盧安上色的功力如何?
光憑這驚豔的速寫畫,此趟就沒白來。
不過心裡想歸這麼想,她表面卻風平浪靜,顯然這點還不令她滿足,還在期待後續。
周昆扭頭望了望學妹,又望了望陳伯,原本寄希望能從兩人臉上找出點什麼?
可是他失望了。剛開始兩人的臉色是個什麼樣,此時就還是個什麼樣。
孟清池也在悄悄留意幾人的動靜。
她能從周昆臉上看到欽佩的神色,卻沒能從俞莞之和陳泉身上收集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心裡沒來由地有些忐忑。
她雖然不懂畫,但人不傻,通過三人之前的相處模式、以及此時的形態表現,可以準確判斷出:這俞小姐和陳先生的繪畫水平遠在周昆之上。
或者換個說法:俞莞之和陳泉的鑑賞水平遠在周昆之上。小安此時體現出來的能力還沒驚豔到兩人。
帶着這種想法,孟清池瞧向了盧安。
此時此刻,她不在懷疑以他畫畫能賣錢的事情。
而是在思索:他的天賦到底有多高?在這一行到底能走多遠?
她不信打扮時髦的俞莞之和一身嚴肅的陳泉不遠千里從滬市來到寶慶就是遊山玩水的,肯定帶有其目的。
而通過周昆的一系列表現分析,甚至有理由懷疑這兩人就是周昆特意叫過來的?
油畫上色是一個非常費時間的過程,孟清池擡起右手腕瞧瞧。
時間顯示,4:47
快到飯點了,該去做晚飯了。
這般想着,她起身給幾人身前的茶杯續滿,隨後出了臥室。
李冬躲回家裡後,心癢難耐,腦子裡滿是車裡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可一個人又不敢跑去盧安家裡,只得一個人憋着忍着。
後來實在忍不住了,他想到了一個辦法,跑去12號門牌把葉潤叫了來。
葉潤看到門口的桑塔納,頓時停下腳步:“他家有客人?”
李冬知道撒謊沒用:“有。”
葉潤不解:“那伱還喊我來幹什麼?”
李冬早就想好了說辭:“我在二樓看到盧安好像在給人畫畫呢,我特別想去看看,可陌生人太多,我一個人又不敢進去。”
葉潤不太信:“真的只是這樣?”
見不好忽悠,李冬立馬舉手發誓:“青天在上,我要是撒謊就天打雷劈”
轟隆!轟隆!
咒還發完,只見天際傳來兩道閃電,緊跟着響起了兩聲炸雷!
葉潤嚇了一跳。
李冬同樣嚇了一跳,口裡還在罵:“媽的!這賊老天一點都不給面子。”
葉潤後怕地伸手拍拍心口,隨後想起什麼,問:“說吧,裡面是不是有女人,而且還是好看的女人?”
見事情敗露,李冬嘿嘿嘿,“孟清池漂亮吧,她在裡面做飯,我剛看她買了好多菜回去。”
說着,他怕葉潤反悔回家,直接一個用力猛推,把她推進了院子裡,剛好被廚房裡的孟清池給看到了。
“葉潤,你來找小安?”孟清池打招呼。
葉潤回頭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後只得硬着頭皮走過去說:
“我有些英語題不會,來問問盧安,他好像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