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闆,這個我也可以打保票,富貴叔這邊的魚蝦就是比別的地方好。”
陳凌話音剛落,小綿羊也拍着胸脯向田紅利保證。
說着說着,又咧嘴笑起來:“你還沒來過富貴叔的農莊,肯定不知道富貴叔這裡多少寶貝,他這兒的魚去年就有大教授嚷着要買了,那樣的魚我雖然沒嘗過,不過開春我吃過他家臘魚,那味道真是別提了,甩別家臘魚幾條街。”
田紅利聽了直瞪眼:“好傢伙,大教授都要來買的魚,那我可得看看。”
陳凌便輕笑着解釋一句:“也就是些細鱗魚和胭脂魚,養的不多,我帶你去我農莊瞧瞧你就知道了。”
“細鱗魚和胭脂魚?”
田紅利乍一聽還懵了一下,稍後便試探着問道:“胭脂魚我知道,也見過不少,長得漂亮,能當觀賞魚賣,用來吃也是很好的魚。這細鱗魚又是什麼魚呢?也能和胭脂魚是一檔的?”
田紅利不是專業搞水產的。
要說觀賞魚行業,他能說個三四五六七來,畢竟靠這個吃飯的。
但正經水產麼,他就差勁多了。
要不是看這裡資源豐富,還能借着老鱉的名頭大撈一筆,他也不會冒然來收購水產。
所以一聽細鱗魚就疑惑了。
“這個啊,要說一個檔次也差不多,這細鱗魚又叫細鱗鮭,是冷水魚,全國只有東北地區和我們這邊的秦嶺山中有,我們這邊是秦嶺細鱗鮭……”
陳凌爲他簡單做了個科普。
什麼海洋遺留,什麼在八十年代就達到怎樣怎樣的價格。
田紅利聽完不明覺厲,心想怪不得大教授喜歡呢,原來這魚這麼稀少,而且還是多少多少年前從海里留在陸地上的。
就越發迫不及待的往農莊裡邊走。
想一睹這種珍稀魚類的真容。
結果一走進農莊,還沒看到魚呢,瞬間就被一片繁花似錦、清幽雅緻的景色給驚住了。
在現在這個時節,一走進農莊,闖入眼簾的就是密密層層鋪展開的碧綠蓮葉,與青碧蓮葉之間開滿的朵朵鮮豔嬌紅的荷花。
除了荷花,各種各樣叫不上名字的花草,也在爭相綻放。
有地上盛開的,也有爬藤的,在長廊形成一道拱形的花橋。
完全就是一個花的世界。
在農莊外根本感覺不到,一走進農莊才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彷彿眼前的景色一下子變得鮮活鮮豔起來。
而且各種花香撲鼻而來。
可不是把田紅利給小小的驚了一下麼。
嘴裡連連稱讚道:“好地方,好地方啊,沒看出陳老弟還是個雅人,一個農莊佈置的有花有草,詩情畫意的。”
心裡也暗暗道:怪不得前陣子招了那麼多人來這邊玩,我還納悶這農莊不就是養雞養鴨養牲口的地方,有啥好玩的呢,原來是這裡邊別有洞天。
他一個不懂情調的生意人都覺得這地方有種說不出的好,呼吸都覺得清新舒坦,有點來了不想走的感覺。
更別說其他人了。
田紅利前兩次過來,一是實地調查看魚的品質,二是來給村民們付定金,由於心急撈錢,說話與表現的太過市儈,陳凌沒怎麼跟他交涉,加上他急着趁老鱉帶來的東風,把當地的觀賞魚包圓,也沒有過多逗留。
所以始終沒來過陳凌家農莊,今天這還是第一次過來。
“什麼雅不雅的,就是種的一些野花野草,閒了修剪一下,忙了就懶得管了。”
陳凌說着,伸手虛引,帶着兩人去農莊西側的兩道水渠看魚。
細鱗魚和胭脂魚價值高一些,陳凌怕被一些溜進農莊的鳥和小獸偷吃,就沒放進水渠和蓮池中養。
而是在距離兩道水渠的前半段縛了細密的鐵絲網來隔擋起來養。
水渠上方有鐵絲網,水渠與蓮池的交匯處以及通向農莊外的水道口也有鐵絲網,那真是防的嚴嚴實實。
田紅利走近後一看這情況,還沒親眼看到魚呢就立馬大皺眉頭。
心想:“這樣的兩段水渠,還全覆蓋上了鐵絲網。魚放在裡邊多憋屈啊,這真的能養得好魚嗎?”
農莊佔地很廣,這兩段水渠,雖說只是前半段,但並不短。
可不短歸不短,那細鱗魚就不說了,胭脂魚可是生活在長江裡的,僅僅養在一小段封閉的水渠裡頭,別說養好了,一個不小心,極可能給養死掉。
這兩個小年輕到底懂不懂魚。
還說啥大教授也來買,別是從山上抓的魚,硬說是自己養的,吹大氣的吧?
心裡是這樣想,然而當他下一刻蹲下來隔着鐵絲網仔細往水渠裡觀察時,頓時又把他嚇了一跳。
這水渠竟然還有一層一層黑壓壓的小魚苗。
養在這種水渠,竟然產魚苗了?
想到陳凌的那種藥水,田紅利心中一動,連忙說:“陳老弟,能不能給撈出來幾條,讓我仔細瞧瞧啊,你說的這細鱗鮭,我還真沒見到過。”
“行啊,你要是真的有心要收購水產,我今天不僅讓你瞧個夠,還能讓你吃個夠,不管咋說,你總得嚐嚐我們這裡的魚蝦,才心裡有數不是。”
“哎喲,那敢情好。”
田紅利聞言一臉的驚喜。
不管是村民們嘴裡說的,還是從小綿羊這邊打聽到的,給他的感覺都是陳凌這個年輕人不大好糊弄,似乎是本事大年輕氣盛,他要不願意的事,那真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咋說都沒用。
他也沒想到今天還能在農莊蹭頓飯吃。
陳凌笑眯眯的蹲下來揭開鐵絲網,衝二黑喊了一聲,讓它叼來撈網和小桶,當即撈了幾條體型肥美的細鱗鮭,順帶還撈了半勺逐漸長起來的小魚苗。
“這魚苗是……”
“哦,這是今年春天產的魚籽孵化的魚苗,去年也有魚苗,早長起來了。”
陳凌指着小桶裡的大魚和魚苗說道:“田老闆你看,這年齡大的,顏色深,年齡小的顏色淺,這顏色淺的,就是去年的魚苗剛長起來的。”
“另一邊的胭脂魚也是這樣,養得越久顏色越紅,就越漂亮。”
田紅利連忙起身去前方更北邊的七拐八彎的水渠裡看,這一看,又是一聲驚呼:“好傢伙,胭脂魚也有這麼多魚苗。”
這麼說,在這小小的兩段水渠養着不僅不憋屈,還生活得挺滋潤的。
一個個被養的健康活潑,膘肥體壯的,還每個水渠都產下來如此多的魚苗。
田紅利意外的看了陳凌一眼,心說:這小子,還真是有點本事在身。
想想剛纔那黑狗叼着小桶和撈網的舉動,又想想之前提高觀賞魚成活率的藥水。
當即暗罵一句:奶奶的,這小子養狗出名,沒想到養魚也這麼厲害。
從那藥水他就早該想到的。
最近被賺錢迷了眼,反倒把這茬忘在了腦後。
不過他沒興趣去追究陳凌有啥奇怪本事,他現在只想快點撈錢。
於是就踱着步在兩個水渠來回看了看,仔細考慮了一下,便對陳凌道:“陳老弟,你家別的魚我現在先不看,我先去你們村大隊問問,看看你們這邊是怎麼個情況,如果村裡的魚蝦收購麻煩,我就先從你這裡拉一趟魚試試。”
他的想法很簡單,水庫和河裡的魚蝦明面上是村裡集體所有,跟村裡打交道,沒有跟一家一戶來的痛快,來的簡單利索。
陳凌這裡雖說會要價高一點,但只要魚質量好的話,蹭着老鱉的東風,絕對不愁賣。
而且只要魚的質量好,配合宣傳造勢,更容易打開銷路。
“好。”
陳凌點頭稱好,這樣也省得他讓小綿羊自己去試銷路了。
而後又簡單聊了幾句,就和小綿羊一起把田紅利送出農莊。
“小方你跟我一塊去不?”
“不了,我還有點事要跟富貴叔彙報一下情況。”
小綿羊要說的,當然就是劉建成賣杏子的情況了。
田紅利一走遠,他就低聲跟陳凌交代起來。
“老劉那邊賣得還挺快的,都是來買鹹蛋的順帶着給買走了,他說兩筐子看不出來什麼,不過嚐了的都說好吃,他賣上癮了,還把富貴叔你另外給他家帶的讓自己吃的那些也給買了。”
小綿羊嘿嘿笑着道:“事後賣完他後悔了,讓我下次過去的時候再給他帶點。”
陳凌一聽也笑了:“這個老劉,剛開始他媳婦可不樂意他們家幹這個,現在做起買賣還真是越來越上癮了。”
劉建成這個吃公家飯的,娶的媳婦也不是簡單人家。
自然是看不上這種買賣的。
剛開始的鹹蛋也只是送禮。
後來他老丈人和丈母孃退休了實在沒事幹,加上那醃鹹蛋的味道實在太好,這個託他幫忙買這個託他帶的,親戚朋友,領導老同事全找上門來,兩個老人家就飄飄然了,覺得這麼多人求上門很有成就感。
再後來賣的錢一多,腰包鼓起來後,就逐漸一發不可收拾,越賣越上癮。
做買賣就是這樣,做的順了,既有成就感,又可以賺錢,從而越做越順手,像是有一種吸引人的魔力。
要是一開始不順了,那完蛋了,處處不順,怎麼幹怎麼不對,怎麼都是失敗一團糟。
陳凌接過小綿羊遞過來的賣杏子錢,也沒數就塞進兜裡:“你告訴老劉,有時間回老家一趟,來我這兒果園隨便吃,咱們怎麼說也是搭夥的,閒下來該多聚聚。”
“知道了。”
小綿羊現在對陳凌是言聽計從。
他也知道陳凌其實對果園並不上心,只是和家裡種的糧食一樣,熟了該收就收,該賣錢就賣錢。僅此而已。
“富貴叔,這是什麼箱子,怎麼還掛樹上了?”
小綿羊忽的一愣,發現在農莊內的一棵樹上,濃密枝葉之間還懸掛着一個奇怪的大木頭箱子,頓時好奇不已。
“哦,那是讓鷂子住的鳥箱子,我農莊這邊的樹齡太小,沒啥合適的樹洞,給它打了個鳥箱子,住着舒服一點,不然老讓他在鷹棍上站着睡覺,怪可憐的。”
陳凌最近還琢磨着,從村裡捉兩對小鴿子過來養,今年那些鴿子又孵小鴿子了,每年這個時候孵,到時候也弄個類似鳥箱子的窩,讓它們住,以後慢慢培養出來幾隻信鴿或者觀賞鴿也行。
“原來是那隻鷂子的窩啊,它找到伴了嗎?”
“還沒呢,再等一兩年吧,先這樣養着,後邊實在不行,我想想辦法,再抓只公鷂子給它配對。”
陳凌笑笑,臉上已經暢想起來。
小綿羊見狀心說:富貴叔果然還是對這些上心得多。
然後他就幫着陳凌去外邊撈魚蝦,逮黃鱔泥鰍,中午做上一頓河鮮宴。
讓田紅利嚐嚐味道的同時,也要犒勞一下小綿羊。
兩個月過去,這小子表現還是很讓陳凌滿意的。
“汪汪汪~”
兩人忙活着抓了大半桶魚,二黑突然從山腳下大叫着跑過來。
黑娃小金跟着王素素去村裡了,它們兩個全都成了睿睿的跟屁蟲,今天就二黑和小花貓在家,別的狗也都跟着王存業放羊去了。
二黑這狗的性格,說實在的不適合做獵狗。
整天操心太多,跑東跑西,種花種菜它要湊熱鬧幫忙刨坑叼種子菜秧,撈魚它也要跟着下水幫忙驅趕魚,十分的管事。
王存業都無奈的說它,你一個狗,天天咋這麼忙,比人還忙呢。
今天就是看陳凌一個人在山下拾掇泉眼那邊,農莊沒人了,它不放心跟着出去,就自己留下和小花貓一起看家了。
這時候汪汪叫起來,也不知道又怎麼了。
陳凌看它渾身溼漉漉的叼着一個白色的東西放到他腳邊,以爲是鳥蛋,結果仔細一瞧,並不是鳥蛋,鳥蛋是橢圓的,這個蛋是非常標準的圓,白色的,比乒乓球小上兩圈。
“哦?這是老鱉蛋啊。你發現老鱉了?”
二黑放下鱉蛋還在汪汪大叫,想讓陳凌過去。
陳凌撿起鱉蛋,衝小綿羊一笑,“走,我們過去瞧瞧。”
能產蛋的老鱉,那個頭都不會小,一般都是幾斤重,可是不小的收穫。
兩人提着桶跟在二黑身後走到小河溝附近。
二黑先是跑到草叢一陣折騰,很快就用爪子刨出來幾個白花花的鱉蛋,加上陳凌手裡的一個,一共是五個了。
就這麼幾個,陳凌便知道這老鱉肯定還沒產完蛋,就想着把老鱉坑填好、抹平,等它晚上再來這裡產蛋,就把它抓住。
然而不等他有所行動,二黑刨完老鱉蛋就忙活個不停的跑到小河溝邊上,衝一個方向汪汪叫個不停。
陳凌見狀一拍額頭:“我知道了,是須籠上貨了。”
隨即趕緊走過去,把兩個須籠從河裡取上來,這一瞧,果然抓到一隻鉢子大小的老鱉,另一個須籠也沒空,鑽滿了黃鱔和泥鰍,以及雜七雜八的小魚小蝦。
小綿羊一看這兩個須籠收穫不錯,就讚道:“二黑厲害啊,發現須籠有老鱉了,還能把它下蛋的地方找出來。”
陳凌聞言笑着摸摸二黑的狗頭:“哈哈,它性子不適合當獵狗,鼻子還是挺好使的。”
前兩天隨便下的須籠,能這麼快抓到一隻老鱉,也算是意外收穫了。
今天中午整一桌河鮮宴的食材絕對夠了。
回到農莊,陳凌先蒸上了一鍋白米飯,而後和小綿羊兩人一塊清洗收拾這些東西。
不過等陳凌剛準備下廚房燒菜的時候,二黑忙忙碌碌的領着王存業回來了,進來就汪汪大叫。
王存業也在農莊門口喊:“凌子,快出來,那個收魚田老闆快跟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