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十二個時辰,在距離夜幕降臨前的數個小時,李凌齊和凌千寒再度登臨了雲橋之巔。
整片雲橋之巔雖說都是平滑而碩大的鱗片,但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讓人可以落腳的地方。
李凌齊和凌千寒兩人便在那四周翻起、形成一圈圈護欄的鱗片間坐了下來,靜靜的看着天色逐漸變暗、等待着太空中那輪太陽徹底失去最後一絲光明。
夕陽下的殿前東區似乎和人間並沒有什麼不同。
仿製各式宮殿建造的建築羣落鱗次櫛比的座落在諸多封神時代之後新起的建築之中也絲毫不顯得突兀,反倒是那熙熙攘攘的人流和雲車讓位於雲橋之巔的兩人心升一種尚且在地球大都市中的錯覺。
祥和而安寧,這是李凌齊夢寐以求數百年的東西,卻是不經意間在這個遺失許久的空間得以見到。
只是哪怕古天庭的太陽在仔細的觀察下其實也是帶有絲絲縷縷的光暈的、只是那正午的日光太過猛烈,讓人很難去察覺到這一點。
這種熟悉而反常的光暈讓早就經歷過一次追星者入侵的李凌齊明白。
眼前的祥和安寧之下,不知有多少的暗流在無聲涌動。
就比如這古天庭,前世的時候李凌齊不曾聽聞他們一絲一毫的消息。
卻不代表着這些人、這些謂之神明的存在是不存在的。
又一如汪擘口中所言的老神仙,他們更是實實在在的行走於人世間,甚至培養出汪擘這樣的人來。
可誰又能保證他們是心向人類而非圖謀不軌?
追星者在行動,而人類卻依舊在戰火中享受着黃昏時刻的最後一絲餘韻,這就是李凌齊所處的這個時代。
公元2110年。
不知不覺的,李凌齊想了很多很多,他的眼神也隨着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而顯得有些有些飄忽不定。
說想要看夕陽的凌千寒不知道什麼已經坐在他身旁睡着了。
睡夢中的她似乎有點冷,下意識的把身子緊緊的靠在了和她並排而坐的李凌齊身上。
微微側身的看了看凌千寒那在睡夢中尚且露出一絲少女嬌憨模樣的容顏,李凌齊鬼使神差的擡手摸了摸凌千寒的臉頰。
涼涼的、卻又暖暖的。
這有點像是冬日裡的陽光,觸感很涼、卻又有着一絲絲暖意。
凌千寒不自覺的捧着他的手臂顫抖着,這讓李凌齊不得已將自己身上披着的大衣分了一半給她。
只是多了半邊沒什麼實質效果的外衣覆蓋,凌千寒本來微顰的眉卻是舒緩了許多、甚至發出一絲不易察覺到的輕哼聲。
這讓李凌齊知道,凌千寒不是真的覺得冷,而是哪怕在熟睡的時候她也不曾有過半點安全感。
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從見到趙夢琪之後、在知道了追星者早在戰爭前就降臨地球之後,除了昏迷、李凌齊的內心時刻都充斥着一種緊迫感和茫然。
追星者在行動,他又該何去何從?
……
……
在這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不是誰都能像是李凌齊這麼悠閒的看着夕陽思考人生大事的,至少塗鸞不能。
就在十幾分鍾前,本來也悠閒的走在殿前東區的街道上、接受着路人驚豔目光的她忽然察覺到了幾縷隱晦而帶有敵意的注視。
這是尋常人無法察覺到的東西,卻能夠爲身披着一身堪比頂級神明戰甲的特製皮膚的塗鸞所清楚感知。
那由惡意注視所帶來的壓迫感瞬時間就打破了塗鸞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美好心情,也讓她整個人都下意識的緊繃了起來。
眼神不經意的掃過那些異常目光的來源,入眼之處都是一副正常的都市景象。
那些在她感知中明明用懷有惡意的目光監視着她的人也都只是一些普通人而已。
這一度讓塗鸞以爲那種爲人所窺視的感覺是自己的感知太過敏感而產生的幻覺,直到她不經意間發現身後的一位斜挎着純色小包的職場麗人已經第七次出現在她身周百米的範圍內。
陡然間閃身到了街道旁的一條小巷裡,感受到那種爲人所注視的感覺已經消失殆盡的塗鸞利落的趕在別人走入這條小巷之前換上了一身不久前纔在隔壁商業街上買的運動服。
換衣服的過程中她的頭髮已然變成了幹練的短髮、容貌也產生了細微的變動。
只是短短的十數秒鐘,當塗鸞再度走出小巷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位身着最新款式的緊身運動服、毫不保留的肆意散發着自己女性魅力的時尚佳人。
此時那些暗中窺視她的讓纔剛剛急匆匆的趕到小巷的入口處。
誰也不曾想到那位和他們擦肩而過的美麗人兒和之前那位穿着男裝的高冷神女會是同一個人。
只是人的感知也許會被欺騙,進行行爲特徵識別的機器卻是依舊在一絲不苟的運行着。
所以那些和塗鸞錯身而過的人很快就再度掌握了並沒有去可以調整身形乃至骨骼結構的她的行蹤。
只是短短的數分鐘時間,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再度浮現,這讓塗鸞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再度閃身鑽進了一家服裝專賣店,只是半秒鐘不到她便以一套全然不同的服飾走出了店面。
這已經不是換衣服與否的問題了,而是塗鸞用她的那層特別的表皮形成了一套衣物。
屢次三番的窺視已經徹底的引起了她的高度警覺,向來不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的塗鸞決定主動出擊。
只是三兩個閃身的功夫,塗鸞就已經悄然無息的竄到了先前那位曾多次出現在她不遠處的職場麗人身後。
新生後的塗鸞也不知是身體素質有了長足的提升還是這身皮膚性能卓越,她本就不慢的速度比之以往更上了一層樓。
至少那位實際上也是一位新興氏族子弟的職場麗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被塗鸞給不捉痕跡的制服了。
時刻感知着周圍的異動,塗鸞悄然間已經講職場麗人給帶到了一處商城內的消防通道里。
相比於商城數十上百層的高度,它的消防通道絕對算得上是一個人煙罕至的地方。
可是當塗鸞剛一邁步進入消防通道之中就感覺到這裡似乎有點不對勁。
那是一種若有若無的窺視感,比之人眼的注視要微弱許多卻一直在撩撥着塗鸞的心絃。
這種異常的感覺讓塗鸞下意識的掃視了一週。
最終她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商城設立在安全通道出入口的安保攝像頭上。
似乎有人隔着攝像頭在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
這讓塗鸞的心裡不由得閃過一個龍首人身的身形。
隨着這道身形浮現的是一些讓塗鸞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的猜測。
難道自己的逃跑也在對方的計劃之中?!
至始至終自己都一直處於對方的視線範圍之內,就像一隻小白鼠一樣?!
這陡然間閃過的念頭讓塗鸞下意識的將那安保攝像頭給打的粉碎。
隨着安保攝像頭被破壞,塗鸞耳邊響起了刺耳的警鈴聲。
這種尖厲而急促的聲音讓她瞬間擺脫了由自己幻想出來的壓迫感,拎着那位陷入昏迷狀態的窺視者沿着樓梯間的空隙竄上了更高的樓層。
而就在塗鸞從一層的樓梯間裡消失不久,一羣全副武裝的蒙面人撞開了被其隨手落鎖的消防門涌入其中。
這些人很明顯不是那些在主會議室內開會的氏族子弟。
因爲他們的步履間給人的感覺遠不如那些氏族子弟沉穩紮實,也因爲他們的目光裡都帶着一絲隱藏的很好的狠辣決絕。
這是一羣死士,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來自句芒氏還是九黎部族。
至於昊陽――
說實話,塗鸞變成這副模樣只是昊陽一時興起的一次嘗試而已、也是他爲了救其性命的最佳選擇。
隨手救治的小貓小狗跑了也就跑了,他可沒什麼興趣再找回來。
至於在通明殿外、塗鸞爲人所發現她是第二個“彼”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他是沒權限的,要怪就去怪他那位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的老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