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向四周大量了一番。
敵人在暗中埋伏的高手數量不下三五十,其中容子揚重點看了看身着黑袍的人所在的位置,隨即在用手中的隔離盾死死卡住明傑的同時,開口朗聲說道:
“你們這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我只是隨口一詐,沒成想真被叫出來了十多條狗腿子!”
“怎麼,上一次來了八個,被我折了五肢還嫌不夠,這次直接翻了一倍?”
“我估摸着你們在和光新城也就這點人手了吧?對我還真是挺關照啊!”
一邊說着,容子揚似是嫌棄明傑有些礙眼般向着旁側挪了挪。
不知是有意無意,明傑所在的方向正好是那些黑袍祭祀者相對聚集的地方,完全的將可能的遠程打擊憑藉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了容子揚之前。
看着容子揚意氣風發,全然不像是深陷重圍的模樣,那位小樓天台那位先前發聲的祭祀者首領輕巧的從小樓頂跳落,只是伸手一推樓門前的雨搭,整個人便穩穩的落在了地面上。
只見他一邊朝着容子揚不緊不慢的走着,一邊說道:
“先前讓你僥倖逃脫,那是我們誤判你們調查團那幾個氏族子弟的序列崩潰反應竟然如此的劇烈……”
“如今可沒有那些死了都不讓人省心傢伙們了!”
“現在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動手殺了胡業當投名狀,我准許你加入我們,享受神明賜予的無上榮光!”
聽到對方的話容子揚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般揚了揚手裡的明傑,一邊可惜的搖了搖頭,一邊用商量的語氣向對方說道:
“胡業那小子肯定不行。雖說這傢伙現在只剩下半條命了,但這半條命是我容子揚的,別人可不能搶去了!”
“我說,要不用我手裡這小子當投名狀行不行?”
“這可是我們團裡的‘新星’,聽過明洋那老小子吧?這可是‘明洋第二’!”
“實在不行咱打個商量,也不求把他當個投名狀,我把他還給你們,你放我和胡業這小東西走如何?”
祭祀者首領聽到容子揚的眉頭微皺,原本還算和善的語氣不由得變得低沉了下來:
“這麼說來,你是非要找死了?!”
“怎麼?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容子揚聽得祭祀者首領的話亦是語調一沉,隨即挺直了腰桿、拎起明傑向着周圍人示威似的比劃了一圈,強橫的說道:
“我看你們是不漲記性!”
“既然我能打折你們這些狗腿子一次,那就能打折你們第二次!今天爺還真不走了,看你們有什麼能耐可以奈何得了我?!”
話音未落,容子揚便擡手打暈了明傑並且夾着他向那祭祀者首領飛速奔行而去。
那祭祀者首領見容子揚鐵了心和他們作對也沒再多言語,掏出了一根嗡嗡作響的骨槌亦是迎向了容子揚。
兩者間本就百多米的距離轉瞬即逝,只見容子揚揮手間甩開了一根氏族聯合調查團探員常用的多功能鋸齒短刀斜劈,竟是絲毫未曾因攜人而走有所磕絆,反倒是憑空多了幾分衝勁,好似一輛重型機車直奔祭祀者首領撞去。
這祭祀者首領見容子揚不管不顧的向自己衝來揚手向着自己的同夥一吆喝,緊接着他便奮力向着容子揚一槌反劈,端的是沒有半分閃躲的意思,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只見這骨槌下劈之時槌間縫隙頓時隨着氣流的涌動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嗡鳴聲。
隨着嗡鳴聲大作,容子揚的精神似乎有了片刻的恍惚,再擡眼向着祭祀者首領手中望去,那原本平平無奇的骨槌驀然間已是附着上了一層黝黑。
就好似毛筆潑墨於宣紙之上,這附着上黝黑能量的骨槌竟憑空留下了一道深邃的痕跡於空氣中,剛好攔在了容子揚的必經之路上。
眼見着像是籠罩在一團墨汁裡的槌頭正對着自己,容子揚謹慎之下揚起了明傑先於自己探路,手裡短刀更是在他用力一捏之下驟然間伸長了半截。
似是壯膽,似是威懾,在如此動作間容子揚陡然大喝一聲,
“哪怕吃你一招狠的,我也要挖下你三兩肉來,讓你看看埋伏你爺爺我的下場!”
聽得這話,祭祀者首領忍不住麪皮一抽。
實在是現在擋刀的是明傑揮刀的是他,無論如何也看不出容子揚會吃上半點虧。
偏偏這容子揚話裡話外好像他有多大的損失似的,讓人不由得惱火的很。
此時倘若他棒下待死之人不是明傑,說不定這祭祀者首領便徑直揮棒強擊了。
怎奈這明傑自身雖說實力平平不值一提,但明洋在這和光新城的分量屬實不輕。
故而哪怕祭祀者首領如此不管不顧的打殺了明傑卻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少不了和明洋那邊產生些許芥蒂,現在容子揚已是甕中之鱉,便有些不值當了。
如此一來,這祭祀者首領揮出的骨槌不得已之下唯有微微一顫,主動的震碎了那好似勢能場般憑空殘留在半空中的墨色能量,強行提氣向着旁側一躍,躲開了容子揚“傷敵一千,自損明傑八百”的斬擊。
眼見着明傑牌隔離盾奏效,容子揚神色一喜,竟是反手收回了短刀直接拎起了明傑的衣領向近在咫尺的祭祀者首領凌空砸去。
一邊如此,容子揚的口中再度高喝道:
“吃我明傑一腳飛踹!”
我吃你喵了個咪的……
眼看着容子揚絲毫不顧自身形象的順杆爬硬是把明傑這麼一個身份特殊的大活人當成了兵器,祭祀者首領不由得心底暗罵。
只是躲都躲了現在再動手幹掉明傑反倒是虧得更多了。
被逼無奈之下他也唯有再度向着旁側躲閃,同時眼角望向了正在趕來的同夥。
不出所料,容子揚見到祭祀者首領躲閃,愈發把明傑舞得虎虎生風。
而祭祀者首領打定主意纏住容子揚等待同夥到來,也是攔住了容子揚的去路,至少帶着這麼一個人形兵器雖說安全有餘,卻也是真的走不快了。
眨眼間半分鐘過去,容子揚確實把祭祀者的首領趕得上竄下跳、狼狽不堪不假,然而對方的目的也完成的很好,明明距離胡業只有不到五百米,但他這段時間裡硬是沒有走出過半距離。
眼見着對方的人已然即將靠近胡業,容子揚久攻不下之下自是萌生了退意。
然而被他趕了許久的祭祀者首領哪能放任他就此離去?
只見明傑再度向其和身撞來的瞬時,這祭祀者首領竟是憤然一槌砸向了明傑雙腿之間……
不待容子揚有所反應,只聽“噠噠噠”三下,連擊三槌的祭祀者首領已然借力明傑屍身反衝,自上而下的一擊劈來。
剎那間的形式逆轉加之骨槌的嗡鳴聲使得容子揚的反應不由得慢了半拍。
哪怕他第一時間抽身後撤,那橫批下來的骨槌仍舊狠狠的斬擊在了他了小腿之上,與捆綁其上的摺疊隔離盾發出了金鐵交鳴之響。
“咚”的一聲過後,看着自己手裡已經軟了下來,骨頭更是被打成三節的明傑,容子揚在倒吸一口冷氣感嘆敵人心狠手辣之餘亦是不忘挑撥離間:
“嘖嘖嘖,閣下可真是好狠的心啊!這明傑對你們也算盡心盡力了,還有着明洋這麼一座靠山,沒想到你們都下得去死手!”
“看你們這般冷血的模樣,怕是有心與你們爲伍的也早就退避三舍了吧?!”
不屑的看了眼明傑的屍身,再看了看容子揚被擊之後哪怕有着隔離盾庇護仍舊出現了一條凹陷印痕的腿骨,祭祀者首領面無表情的對着已經趕來的幾位同僚說道:
“明傑以傷換傷爲神獻身了,我們不要辜負他的犧牲,動手吧!”
而那幾位祭祀者無聲的點了點頭,不待容子揚再度開口,身形已經飛速逼近。
這些人用的亦是以傷換傷的打法,甚至他們的路數已經可以說是以死換傷。
這打法瞬間就把容子揚給打懵了,腿腳不便之下他更是在眨眼間便落入到了只能被動防守的局面。
眼角餘光一瞟,察覺到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胡業已然即將爲人所侵,容子揚也顧不得伺機而動了。
只見他拼着吃下敵人了數次重擊,猛然間不管不顧的突出重圍直奔略作喘息的祭祀者首領。
衝鋒間他還不忘口中大喊類似“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倒賺”的話語,做足了拼死相搏的架勢。
祭祀者首領自是不會與其拼命,倒不是說他不敢,而是眼下容子揚必死無疑,再去拼命便有些不值得了。
這就好像明傑在動手那一刻殺還是等人再殺一般。
明洋的面子固然是一分考慮,但容子揚的手抓的太緊,也不是不能殺的!
只是值不值得的問題。
當然,祭祀者首領不與容子揚拼命卻也不意味着他對容子揚的突襲退避三舍。
他自負實力尚可,與之糾纏乃至反殺都是有着幾分把握的。
只不過,他還是有些託大了。
此時圍攻容子揚的只有三五人,其餘人不是去胡業那邊,就是還尚且在趕來的路上,有着那麼百十來米的距離。
哪怕他已經儘量的高估容子揚的實力了,亦是未曾想當容子揚再度襲來之時對方進攻的威力竟如山崩海嘯般全然不可阻擋!
容子揚這傢伙隱藏了實力!
隨即他忽而想起了容子揚先前所言,頓時反應過來,恐怕他的前任們爲了面子亦或者爲了逃避懲罰言語間對容子揚實力的描述有些“含蓄”了。
然而機會轉瞬即逝,容子揚口中喊着不死不休,,實際上卻是一擊即退,飛一般向着胡業所在的方向跑去。
有着隔離盾形成的空間他倒是不擔心胡業爲遠程能量武器所傷,但是容子揚可不覺得那些黑袍祭祀者走向胡業是要陪胡業嘮嗑的。
所以,哪怕他仍舊有一戰之力,也不得不考慮撤退了。
當然,這所謂的一戰之力只是容子揚自信的說法,實際上哪怕先前他也是僥倖從對方八個人手裡逃生了。
要是換成正常人的說法,一打十六、打六十,就算你是葉問也不敢這麼吹啊。
好在容子揚根本不認識葉問,他還是挺敢吹的,只是不大敢試,所以也只好爲了自家小弟的安危進行戰略轉移了。
一邊跑,容子揚還在心裡想着:
這不是他打不過,是條件不允許。
你看先前八個人打他,他就打過了(跑到了),不過是翻了一番,多費點功夫罷了。
要不是胡業身受重傷,他肯定要打倒這些罔顧人命的東西再光明正大的離開的。
只是條件不允許!
這麼想着,容子揚似乎自己也信了,不要臉的向着身後緊追不捨的數位祭祀者乃至被一擊逼退臉色難堪的祭祀者首領吼道:
“這次是你們走運,我趕着去救兄弟,等下次再遇到,咱爺倆肯定要分個你死我活才行!”
也不管自己這話裡話外都是別人死自己活,趕到胡業身旁的容子揚“碰碰”兩下盪開了臨近的祭祀者後拎起胡業便飛身踏牆而上。
而就在他即將登臨牆頭之時,只聽廠區裡驟然間響起了一聲沉悶的炮響。
一道璀璨的光芒自祭祀者首領現身的小樓天台劃破夜空直奔牆邊尚且呈上升之勢的容子揚與胡業。
“臥槽#@&*……”
只聽容子揚一聲未了的怒罵,牆沒了……
煙塵四起,望着牆上出現的斷面,祭祀者首領向着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去追容子揚,自己卻是轉身走向了小樓。
小樓天台上坐着一個望天出神的青年。
青年臉頰含淚,似哭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