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許沒有提到過,一個故事最吸引人的地方並不是打打殺殺,因爲我本身已經厭倦了打打殺殺,故事最吸引人的地方而是感情。人總是有感情的,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身份的人,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首要的就是感情,沒有感情的人是從來都不會活得太久的,這話是我說的。
我想要表達的是感情,對,沒有錯,是感情。
當我到達警察局的時候,我見到了安詩情,遠遠的看去,她瘦了很多,臉色更加蒼白了,她的樣子看得我心疼。
我走過去,安詩情也看到了我,她的目光鎖定在了我的身上,彷彿是很久都沒有見到我了一樣。她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看一位陌生人。終於,她站了起來,原本帶有驚恐和迷茫的眼睛裡閃着些許淚花。她慢慢的走到了我身邊,看我看了很久才說:“你去哪裡了?”
“我……”
我不知道說什麼,因爲我壓根就沒有想過怎麼回答她的這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告訴她我去爲她找藥了,甚至我想過很多關於這一次去四川之行的解釋,可是當真正面對她的時候卻發現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什麼理由都無法再說出口了,就好像我的嗓子被堵住了一樣。
“你去哪裡了?”她又問了我一次。
我依然沒有辦法解釋,沒有辦法開口。我發現我虧欠她的太多,我讓她受到了那麼多的驚嚇,而我卻在千里之外的四川和另外一個叫陳雪的女人糾纏不清。我發現我是多麼的混蛋加無恥,正因爲這種心理,我無法面對安詩情,我只能任由她質問我,而我卻無法解釋。
她需要我一個解釋,我知道只要我說出理由來,她會痛苦的抱着我,告訴我她想我了,可我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這種感覺是何其的痛苦!
“我……”
“去哪了?你說話啊。”
安詩情說話的時候,眼睛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周圍的警員都在看着我,彷彿是在看一個剛從動物園裡跑出來的大猩猩。四姑和陳伯也在旁邊,他們在提醒我:“小羽,你說話啊,你解釋啊,你怎麼不說話?哎……”
我明白四姑和陳伯嘆氣是因爲恨鐵不成鋼,我的突然離開造成了對安詩情那麼大的傷害,我必須要爲這一次的行爲負責並且做出合理的解釋,她們在等待我的解釋,可是我沒有辦法解釋。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我現在是啞口無言,就好像是本身就做錯了事情的人在面對對方質問並且給予自己機會的時候,依然無法爲自己辯解。
“你不打算爲我解釋什麼嗎?”
安詩情在問我,她在耐心的等待着我的解釋。我知道,在這個時候她需要我爲
她做出一個解釋,這也許是她爲我尋找的一個臺階,也是她需要自我安慰的理由。
“小羽,你啞巴了?說話啊!”四姑焦急的在催促我。
我沒有說話,因爲我什麼都說不出來。我要爲我這一次魯莽的行爲負責,因爲我必須要爲安詩情受到的傷害而承擔一切後果。
“你……你沒事吧?”半天后,我才說出了這一句。周圍的人一陣嘆息,似乎都在惋惜安詩情怎麼找了我這樣一個那麼不堪的男人。四姑也在嘆息,她似乎是因爲我太過稚嫩不懂得哄女人開心而嘆息。
“你覺得呢?”安詩情反問我,“你覺得我好嗎?有事嗎?你覺得我現在過得很好嗎?陸千羽,你覺得我是不是鐵打的,是不是怎麼都不會死掉,是不是被融化了都會復活?”
當安詩情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忽然撲到我的胸前,對着我的胸口狠狠的捶打着,她哭了,哭得很傷心,淚水沾溼了我的衣襟。她把我的胸口捶得很疼,是真的疼,而不是如以前那般花拳繡腿,她是真的在打我。
“對不起。”我抱着她,任由她打着我。
打吧,使勁的打吧,我做錯了事,就應該讓你打,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不應該獨自一個人去尋找什麼藥,不就是個死嗎,要死就死在一起!
我希望安詩情能很好的哭出來,就算是讓我在警察局了丟盡了臉面那又如何。臉面算得了什麼,相對比安詩情,我更希望她很好的站在我的面前,兇猛的捶打我的胸部,而不是如我最初想的那樣在醫院的病牀上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樣子。
對於安詩情的愛,我已經無法再用語言來形容,十二歲和她修成正果後就再也沒有和她正式的在一起,當她再一次的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她已經是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仙子,而我依然是一位活在世俗當中的凡夫俗子。
歲月的變化帶走了安詩情身上的稚嫩,還給了她成熟,時光帶走了她身上的不羈,還給了她性感。在模糊的時光裡我總是能看到安詩情身上那份只對我盛開的妖豔,在清楚的看到她身影時我總是能瞧見她對我的不離不棄。
這一切都沒有變。
她捶打得累了,伏在我的肩膀上痛苦。
周圍的警員們用那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在看着我,我知道她們得不到這樣的愛,即使有也沒有那麼熱烈。安詩情給了我太多,而我卻只能給她傷害,我發誓要對她好,一輩子不會變。雖然我的語言很稚嫩,一點都沒有經過組織,但我覺得這樣不是更好嗎,再華麗的語言也不能爲我現在的心情做更好的表達,只有默默的抱着她,讓她有了依靠那不是最好的嗎?
還需要解釋嗎?
我想已經不需要了,這一切已經是最好的解釋,我回來了,回到了她的身邊。
“你這個混蛋,你去哪裡了,你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你那麼狠心,那麼狠心,陸千羽,你那麼狠心,你那麼狠心!”
她一連說
了很多遍“你那麼狠心”,是啊,我是那麼狠心。
“你們要注意一下影響,這裡是公共場所!”
警察局的督導員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對我們說了這樣的話。這位年過五十的老警察同志不適時宜的說出的話卻引起了周圍年輕同志的反對:“孫督導,您這是棒打鴛鴦呀!”
在警員們一片反對的聲音後,這位孫督導立即換了個語氣說:“我的意思是,該親熱的要回家親熱嘛!”
我在爲這位可愛的督導同志點贊,同時對撲在我肩膀上的安詩情說:“回家吧,回家好不好?”
安詩情不哭了,站在我的旁邊擦着淚,我們繼續做完了應該做的筆錄,然後準備回家。這時候,孫督導說:“你是陸千羽?”
我連忙回頭說:“是的,我就是,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孫督導說:“綁匪並沒有抓到,但是我們通過陳先生提供的線索進行了臉部拼圖,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我一愣,問道:“沒抓到?”
孫督導說:“是的,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綁匪已經逃跑,我在現場拿到了一部手機,就是這個……”他把一部裝在塑料袋裡的手機給我看了一眼,然後說,“這個就是我和你通電話的那部手機。綁匪雖然在逃,但是我們已經掌握了他的全部線索,現在正在模擬畫像拼圖,現在就是希望你和當事人能夠辨認一下,是否是此人。”我看了一眼畫像,心想嘿,還他媽的畫得真像,把修志和薄濤二人的尖酸面孔栩栩如生的表現了出來,真他孃的一模一樣,我當機說:“就是他們,狗日的!”
“不能說髒話!”孫督導立即糾正了我語言裡的粗魯,“既然你們確認了,那我們就會再尋找確切的證據,然後就會正式申請通緝,你們放心,保護公民的安全是我們的責任!”
“謝謝!”我道了謝,然後又做了一些必要的手續,最後帶着安詩情回家。
一路上,安詩情並沒有和我說話,而我卻主動的問她:“身體好些了嗎?”
“什麼?”安詩情忽然反問我。
“你的身體,咳嗽,好些了嗎?”我繼續厚着臉問。
“你還知道關心我?”安詩情突然冷冷的說。做在前排的陳伯在汽車的反光鏡裡看了看我,颯然一笑,並沒有說什麼。旁邊的四姑也是把頭看向窗外,彷彿車內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呃……”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我知道我必須要厚着臉接她的話,“不咳嗽了吧?”
“咳死了你就自由了。”安詩情說。
她接我的話就好!我賤賤的想,只要她接我的話,那還有什麼辦不了的事?怕什麼?!我繼續說:“那什麼,我去給你弄了許多止咳的藥,回頭我熬一熬給你喝。”
“那謝謝你了。”安詩情繼續冷漠的回答,但她卻不時的瞄向旁邊的四姑。
“嗯嗯,不用謝,應該的……不生氣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