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我起身拿手機一看,是何嘉妍給我發來的消息。
何嘉妍:“東黎,你不是說今天晚上下班後會過來醫院看望沈玥的嗎?這消息我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就告訴她了,可你一直還沒有來,沈玥……她說很想見你,你現在能過來醫院一趟嗎?我今晚有其他事情要忙,一時半會去不了醫院了。”
一邊是何嘉妍替沈玥發出的請求,另一邊則是遇到“酒店門事件”的寧冰柔,我都還沒來得及跟寧冰柔坦白這件事情,誰曾想遇到了這件事情。
我擡起頭來,目光看向了寧冰柔,這會她正拿着手機,神色怔怔地注視着手機屏幕,好像是在播放着某個視頻,可聲音太小了,我還沒聽清,於是湊了過去。
咋一看,屏幕上視頻中的人,竟然是蕭辰宇!
“今天下午網上傳出來的那篇關於我的文章,我看了,呃……怎麼說呢?我們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閒,去特意跟蹤和曝光這種事情出來,但是,我作爲事件的男主角,我承認,做了就是做了,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然後的話,對於B市xx酒店的事情,我深感抱歉!畢竟誰也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會引起網上那麼大的熱度,但在這裡,我想和大家說一點:請大家不要把事情再去惡意鬧大,每個人都有自己怎麼生活的權利,請不要去侵犯彼此的私生活,更別把矛頭指向我們集團的寧總!”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些。最後,懇請大家理性對待這件事情,而那些故意鬧事,以及將我們隱私曝光出來的事情,我蕭辰宇是絕不會姑息的!”
蕭辰宇的視頻就到這裡了,可我腦海裡卻依然聽到他剛纔說話的聲音,尤其是那句“我承認,做了就是做了”。在這個時候,我憤怒的情緒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雙手緊握着拳頭,甚至都發出了咔咔作響的聲音。
“東黎,你先冷靜……”
“你告訴我,什麼纔是真的?!假設我們剛纔的推測是真的,蕭辰宇他就是背後搞事情的那個人,可他至於拋頭露面對着各大媒體這麼說嗎?!”
憤怒地我,在寧冰柔剛纔問話的時候,頓時就把情緒給點燃了,看着此時兩淚縱橫的寧冰柔,我選擇了慢慢後退。
冷靜,怎麼去冷靜?天底下,換做是哪個男人在這種時候都無法剋制自己的情緒。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我們猜測蕭辰宇是在“賊喊捉賊”,可他在視頻裡的那番話,沒人能忍受得了!
“所以,連你也不願意相信我嗎?”
寧冰柔的聲音和語氣,幾乎到了哀求的程度,臉上的神色,或是失望,或是痛苦,亦或者說憤怒……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我後退到了房間門口的位置,低沉着聲音繼續道:“什麼都別說了,你剛纔不是讓我先冷靜嗎?我自己出去一個人待一會。”
把話說完,我便開門走了出去,我沒有留在別墅,而是上去了自己的車子。心亂如麻的我,開着車子漫無目的地在走出了山莊,不遠處的地方好像在舉辦着一場歡樂的演唱會。
然而,九月炎熱的天,也抵不過此時的心冷,熱鬧的街道與我的情緒截然相反,彷彿這座城市的喧囂與我毫不沾邊、格格不入!
黑夜中,我不知道自己把車子開了多久,一陣風從車窗襲來的同時,眼角的眼淚也被風乾了,手裡的那根菸,我抽了一半,風抽了一半。這會的自己,感覺就像是手裡的那根菸,抽風了一樣。
晚上十點左右,我那口袋裡的手機毫無徵兆地響起了,愣神了一小會,我才放緩車速拿出了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雖然我沒有備註,但我記得,那……是沈玥的電話號碼!
“東黎,嘉妍晚上有事沒來醫院,你也沒來,妮妮在醫生的照顧下已經睡着了,所以我就出來吹吹風了。你……可以來陪陪我嗎?”
沈玥說話時,電話那頭傳來很大的風聲,像是在靠海邊的地方。此時本該好好待在醫院的沈玥,她竟然私自跑了出來,並且還去了這麼危險的地方。
我沉吟了一下,對着已經開免提的手機說道:“怎麼不好好在醫院待着,你在哪?我去找你,然後送你回去醫院。”
“好啊,那你來吧,我在濱海長廊,就是我們以前常去的地方那裡,那裡有個海豚公園,記得嗎?”
“嗯,記得,我現在過去。”
掛掉電話後,我便調轉了方向盤,前往了濱海長廊的海豚公園。還記得那個公園,從前經常和沈玥過去那邊散步,那會……我們都纔剛畢業沒多久,印象中當時那裡很繁華,可如今就只剩下那一隻粉色的大海豚了,如同在詮釋着什麼叫“物是人非”。
過了沒多久,我便來到了濱海長廊,沿路朝着海豚公園開去,今天晚上這裡並沒有多少人在,所以我很快就看到了沈玥的身影。於是,我下車朝着她走去。
“你怎麼出來了,醫生允許了嗎?”
“在醫院裡待了那麼久,我早就想出來透透氣了。”沈玥轉過身來,手一指着那隻粉色大海豚的方向,面帶微笑說道:“東黎,你還記得那裡嗎?當時,我們還在大海豚下面一起拍過不少照片呢。”
她這麼一說,我很快就回想到了曾經的那些往事,可我不願意讓自己回憶那些畫面,因爲……此情可待成追憶!
於是,我故意不解風情的淡然說道:“記得,但那些照片我們全都已經清空刪除了,人也不再是從前的‘人’。”
沈玥聽完我這話,頓時就神色變得暗淡下來,好一陣子才低聲說道:“你其實全都懂,可你一定要這麼說話嗎?”
沉默中,我換了一個風向的位置,從口袋裡的煙盒摸出一根菸點上,讓一根菸來回應她的話語。
“東黎,如果一切能重來回到過去,你……還會再選擇和我在一起嗎?”
我再一次陷入了曾經短暫的回憶,如洪水般的回憶畫面涌上心頭,而嘴裡的尼古丁卻是最爲真實的。
我搖頭堅決的語氣說道:“不會了,美麗的風景往往是最危險的,爲了一睹芳華,卻不慎墜入了深淵,人……只要是清醒的,就不會再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可那一片美麗的風景,它曾經也藏着世外桃源的結局,只是在通往世外桃源的路上,前面埋下了太多的陷阱和坑坑窪窪,我們,當初就只差那麼一點兒就能通過那扇門來踏入你所說的‘世外桃源’了。”
在我回答之前,她接着問道:“所以,你會清醒的再去做一場‘夢’嗎?”
“曾經會,但那些都已經成爲鏡花水月了,現在就是現實。”我吸掉最後一口煙,不想再和她這麼打啞語說下去,於是用尖銳的言語將那層窗紗給撕碎。
“沈玥,我知道發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以及盧逸堅帶給你的傷害,才導致你現在的情況那麼地需要安全感,你所懷念的,是曾經我帶給你過的那麼一絲絲安全感和過去的那些美好的回憶,而不是我這個如今已經有女朋友的人,準確來說,冰柔……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已經訂婚了。”
“如果你還單身呢?”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我沉默了一小會,低沉着聲音繼續道:“愛情,它是有保質期的,過期的愛情,即使回憶也都是那麼的不堪回首……夜深了,我送你回去醫院吧。”
把話說完後,我率先朝着自己的車子走去,順便爲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沈玥咬着嘴脣,好一陣子後,她選擇沉默着上去了車子。
“周東黎……”
車子往醫院的方向開去時,我彷彿聽到有人在深夜中喊我,可這大晚上的沒什麼人,我的車速是六十碼,根本就聽不清,也許……是此時心亂如麻的自己,才一時間產生了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