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着我,滿是憐愛。
我一直都知道張嬸是好人,對我和封朵也是很好的。只是她這話,卻讓我很是疑惑,什麼兩個孩子都好,不知道選哪一個,又爲什麼封朵要空手而歸……
這一團的疑問壓着我的腦子,讓我有些轉不過來。
我狐疑的看着封朵,嚅囁着脣,卻一直未發出聲音。
這本來就是失意的一天,忙碌的一天。我們完全可以再家裡度過接下來的休閒時光,可是她卻拉着疲憊的身體跟我去看房,又出來看張嬸。
這些事情,什麼時候做都可以,可是她偏偏要在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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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的碎片拼湊起來,封朵不正常的行爲,江天和陳深的湊巧,未免太過湊巧。
“是我。”封朵平和的聲音說道,肯定了我的猜測。
我總是覺得封朵今天反常,原來真的是反常。
我握着桌上的塑料杯,裡面的黃色飲料被我捏的一顫一顫的,隨時都要灑出來。
“爲什麼?”
爲什麼明明知道我想避開陳深你還要讓他摻和進來?爲什麼明明知道我是要拒絕江天的,還要將他拉扯進來?明明我對這兩個男人的感情都是分不清楚的,爲何還故意讓我們齊聚一堂?
我嗤笑道:“真的就打算讓我在江天和陳深中選擇一個嗎?天下的男人那麼多,我爲什麼只能選擇一個?”
封朵終於是放下了手中的啤酒,她看着我,大眼睛眨也不眨,乾淨的眼睛裡面即便看到眼底深處也沒有任何情緒,她說:“因爲你愛陳深,因爲江天能給你所缺少的陽光。他們兩個,不論是選擇哪一個你都會幸福。”
我要開口,她卻不停的說:“可是吉吉,你的心怎麼亂了呢?你愛着陳深不敢承認,你依賴江天不敢靠近,你的心究竟是被什麼事情所困擾了呢?”
我的心臟感到一陣窒息,想要撇過頭去迴避封朵的目光,迴避她這麼尖銳的問題,她卻抓住我的手臂不放。
長長的指甲直接接觸我的皮膚,薄薄的要戳中我的肉裡,疼痛驟然襲來,她卻
反而不放開還要加重力道。
“吉吉,你在害怕什麼?”
“害怕什麼?”我茫然的喃喃道,望着夜色,高樓大夏組成了這個奢華的城市,讓人仰望,也讓人迷失。
我究竟是在害怕什麼?害怕失去?還是害怕再一次的傷害?
我“騰”的一下站起來甩開封朵的手,她長長的指甲在我的手臂上劃過一道鮮紅的痕跡,疼痛我似乎是感覺不到的吼道:“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封朵眼睛一眯,平日溫柔的眼眸此時盡是懾人的威嚴,讓我都不自覺的屏息。
她一字一句,字字清晰說:“你有,你在害怕,你在害怕的重蹈當年的覆轍,你害怕你敞開心扉結果又是一次的傷害,你害怕你的往事被人介意,你就是在恐懼,在害怕着!”
我驟然轉身,她卻突然拔高了聲音喊道:“顧吉,你若是走了,我便看不起你!”
“不要逼我。”我低聲呢喃着,手中的拳頭緊握着,卻是沒有轉身。
“面對自己的心不好嗎?迴歸自己該有的生活不好嗎?爲什麼非要這麼折磨自己,讓自己那麼痛苦呢?吉吉,你向來聰慧,向來看得清楚大局觀,怎麼這一回,你就看不清楚自己呢?”封朵站在我的身後,優雅的嗓音帶着一絲絲的誘惑。
我閉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也想面對,我也不想這麼折磨自己,我也不想日夜被夢魘折磨。
可是,我做不到……
封朵,我做不到,我也想要就此接受江天,過着被人疼愛的生活,我也想要驅趕走陳深的一切影子,我也想要不愛他,可是曾經最深的愛,曾經最唯一的唯一,又怎麼會這麼容易被忘記呢?
我遠遠望去,江天一身悶騷的白衣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像是精靈,他柔和,燦爛,穿梭在人羣中也無法讓人移開眼光。而陳深,就像一杯醇厚的酒,越品越香,即便是默默無聞的站在人羣中,也無法讓人忽視他身上的貴族氣息,這杯酒我品過,於是便入了癮……
他們兩個此時都停住了手上的動
作,直勾勾的看着我,面無表情,就像是一個旁人在看一場戲。而我卻是也如一個戲子。
我回頭,嘴角微勾,彎了彎眼,笑的很是燦爛,笑道:“封朵,我也想,可是我不能。”
我飛快的跑開了去,今天封朵給挑的鞋子倒是起了重要作用。
“吉吉。”封朵失聲的吶喊讓我回頭看了一眼,江天和陳深都追了過來。
我對這裡很熟悉,憑藉着地形的熟悉逃脫出了他們的視線。
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着,看着人來人往的人羣,車來車往的匆匆,時間慢慢的逝去。
夜,越來越靜,天空中的鐮月孤零零的獨掛空中。
我笑了笑,輕聲說:“原來你也是孤單的呢。”
沒有人回我,也沒有人會我,聲音在空中飄蕩着便散開了去。
我身上沒有錢,沒有手機,我也不想回家。
就這麼走着,慢慢的走到鎖鏈橋上。這裡有各種各樣的鎖,心形的,卡通的,鬼怪的,妖精的。
有人說這裡是戀人的天堂,因爲可以鎖住另一半;有人說這裡是解脫的天堂,鎖住了一切不應該有的記憶。
我趴在橋邊上,手指描繪着旁邊的鎖。
這是哪種鎖呢?
這麼小女孩的事情,似乎我從來都不曾做過。我和陳深的愛情,在我認爲總是奢侈的,我就像一個得到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得到了令無數人都向往羨慕的愛情,卻無人知道我內心的忐忑。
我是愛陳深的,真的愛,我一直都知道我愛。
我趴在那裡,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砸在鎖上,在這個華燈初上的夜晚,甚至都能聽到啪嗒一聲。
“女孩子不要在公衆場合哭,會被騙的。”一個細細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我擡頭,便看見面前的一包紙巾。
拿着紙巾的主人穿着牛仔褲和淺藍polo衫,一頭長長的直髮綁成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很是俏麗清秀,比之第一見到的時候,更要讓人眼睛一亮。她淺淺一笑,迷了我本就朦朧的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