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成這樣了?”
看到這樣的衛氏,天瑞那顆越練越冷硬的小心肝也有些軟化下來,趕緊過去幾步扶住她:“你懷着身孕,有什麼想要吃的想要玩的都要說一聲,那些奴才們不好,便打發了,自有好的來,至於這麼折騰自己嗎?你不爲別人考慮,也得爲肚子裡的孩子想想啊!”
衛氏咳了兩聲,蒼白的臉上顯出兩片紅暈來,低頭摸摸她那不很明顯的小腹,淡淡的笑了笑:“我本就是無福之人,誰知道陰差陽錯之下得了皇上的寵,這纔有了這個孩子,我心裡也明白皇上不待見我,不想見我,就想着能有個清靜地方把孩子生了,慢慢看他長大,我也算了此殘生了,可是,我到底福薄,承受不了這樣天大的恩典,怕是……”
像衛氏這樣不爭不搶,淡然以對,不管到了什麼處境都與世無爭的性格,說實在話,天瑞在這紫禁城還真沒看到過,不由的把對她的幾分不喜之情也減淡了。
之前天瑞不想見衛氏,也是氣惱康熙拿着衛氏當赫舍裡的替身,對衛氏本身倒並沒有什麼,不過康熙雖然辦的這事不咋滴,卻對天瑞是真的疼愛,以一個帝王之尊來看,康熙對天瑞的關愛已經很足夠了,天瑞對康熙的感情要比赫舍裡深上許多,她就是有氣,也不能當着康熙的面撒,只好對衛氏不理不睬,拿她當出氣筒了。
可憐的衛氏啥都沒做,就被康熙XXOO之後拋到一邊,又被這位固倫公主不待見,自然有那心高氣傲的奴才作賤她。
“你……”天瑞看着衛氏虛弱的樣子,也不知道說啥好了,內心深處倒有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感覺。
“公主!”衛氏擡了擡頭,伸出瘦的如干柴一樣的手來大力抓住天瑞的手:“我也知道身份低微,不配皇上寵愛,可我這肚子裡的孩子到底也是龍種,求公主瞧在他的份上。權且……咳……讓我過了這個坎,等孩子生下來,我是死是活,都不會怨怪公主的。”
說着話。衛氏就要拼盡力氣起牀,要給天瑞嗑頭,可算是把天瑞嚇了一大跳,趕緊制止她:“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你這般講。是有意要責怪我治宮不嚴,還是要壞我名聲,趕緊躺好了,你放心,我自會保你們母子平安的。”
安撫好了衛氏,天瑞起身咬了咬牙,心裡還是不太待見衛氏,不過倒是有了一分憐惜。
天瑞前世的時候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自力自強,不認命,不低頭。來了大清之後,因爲身份的原因,更加的強勢起來,天瑞看到衛氏這個樣子,真是忍不住嘆氣了,難怪歷史上那位八阿哥最終落得敗亡的下場,不光是因爲他母家的出身,還是因爲他有這樣一位母親,那啥,就像衛氏怯弱的女人。哪裡能養出什麼好孩子,八阿哥心思靈巧是夠了,卻不夠強勢,總是處在看別人臉色的地位。若能登上帝位就有鬼了。
天瑞覺得吧,如果她要是像衛氏這樣不爭不怨的,怕她和保成的骨頭早就爛成渣了吧,哪還有現如今的權勢地位。
“公主,鹹福宮的奴才們來了。”天瑞走出屋子時,就聽到小丁子回報。天瑞笑笑:“來的好,本公主正有火氣要發呢,他們倒是撞到槍口上了。”
站在臺階上,天瑞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院子裡草叢中的奴才們,撫了一下鬢邊亂髮,笑着問:“哪些是伺侯衛常在的貼身之人,你們做的好啊,都站出來吧,我這裡可是有賞的。”
底下幾個太監宮女面帶喜色,這幾個人也知道衛氏不得喜愛,公主是極恨她的,現在一聽天瑞這麼講,都是特別的高興,想着說不定公主看在他們作賤衛氏的份上,會升賞他們。
“奴才……”幾個太監宮女站了出來:“奴才們是伺侯衛常在的,公主的賞是不敢當,不過是盡着本分伺侯罷了。”
“哦?”天瑞輕吐一聲:“這可不能,本公主瞧着你們做的都好,怎麼能不賞呢,本公主向來可是賞罰分明的。”
“那!”幾個奴才跪地,一個個的都是喜氣洋洋的。
於嬤嬤站在一邊直撇嘴,心裡話,公主啊,咱不要這麼捉弄人了好不好,咱別惡搞了行不行,奴婢知道您心裡有氣,您打罵這些人一頓也就得了,這麼面帶微笑的捉弄這些人,把人捧的高高的,然後再重重摔下來,很有意思麼,很有意思麼?
夏荷低頭淺笑,心道,果然的公主不愧是皇上的親閨女,這想法做法還真真的一模一樣,都喜歡捧殺啊,看起來,鹹福宮的奴才可是要倒黴了,也是他們活該,在宮裡做事雖然要有眉高眼低,可也不能太過份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這是不可改變的,這些奴才連自己本份都不知道,活該要挨罰了。
“公主!”一個一臉尖酸樣的宮女擡頭:“奴婢不求什麼賞,只求能伺侯公主就是了……”
結果,站在天瑞後邊的景仁宮的宮女太監全都對她怒目而視,要知道在宮裡伺侯主子的奴才都是有定例的,各宮奴才那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你佔了這個坑,讓人家別的蘿蔔去哪?
天瑞樂呵呵的看着夏荷、秋楓一衆宮女太監對着那個宮女擠眼撇嘴,更有的小聲罵着,天瑞笑了笑:“你倒是個忠心的,叫什麼名字?”
那個宮女喜極,趕緊低頭:“奴婢芳芯,芳是芳草的芳,芯是花芯的芯……”
這名字一報出,天瑞立馬把臉一拉:“芳芯嗎,來人,芳芯目無主子,大膽妄議,帶下去仗責。”
“是!”小丁子樂呵呵的應了一聲,一揮手,自有那凶神惡煞似的嬤嬤帶芳芯下去,芳芯這裡還不知道爲啥呢就要被打,口裡直喊冤枉,天瑞聽的不耐煩,讓人堵了芳芯的嘴下去。
天瑞這一番發作,一衆奴才全都老實了,更有戰戰兢兢不知所措的。
天瑞沉聲道:“衛常在不管怎麼樣,都是情有龍嗣的。你們作賤她就是目無君主,目無宮規,主子不管怎麼樣就是主子,這是不容改變的。我剛過來的時候在門外喊了半天,竟連個應門的人都沒有,衛常在病成那樣,竟沒有人上報,也沒有請太醫延醫送藥。這就是你們這些奴才該做的嗎?”
“公主恕罪……”一衆人臉色灰敗的求饒。
天瑞不應,一擺手:“來人,把這些不敬主子的奴才帶下去,交由慎刑司……”
“公主!”天瑞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太監排衆而出跪在天瑞面前:“公主,不是奴才們不敬主子,實在是……實在是三格格那裡逼着奴才們如此啊……”
這小太監一席話說出來,天瑞心裡更加的好笑,她就知道會這樣的,這鹹福宮是榮嬪生前住過的地方。現如今被一個懷着龍種的低賤女子住進來,三格格心裡肯定不好受,肯定是恨極了衛氏的,以三格格的性子,若是不鬧出點什麼來,怕是不可能的。
“是這樣嗎?”天瑞居高臨下看着小太監。
小太監爲了保命,急的直點頭:“公主不信可以查問,奴才若有一句謊話叫奴才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得,你也別賭咒發誓了。本公主信你……”天瑞諷刺一笑:“即是這樣,雖然事出有因,不過,也是你們不夠忠心的原因。這死罪可免,活罪卻是難恕的,這麼着吧,本公主做一次主,你們就在這院子裡跪着,等到太陽偏西再起。以後呢,若是讓本公主再聽說你們作賤主子,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天瑞一番吩咐完了,起身就走,臨走前看看夏荷:“夏荷,你先在這裡照顧衛常在,另派人去請太醫,缺什麼少什麼的就去景仁宮回報一聲,務求讓衛常在早日康復。”
“是!”夏荷躬身應了一聲。
天瑞帶着一幫人出了鹹福宮,一路上都在好笑,三格格這人實在是沉不住氣的,沒了母妃護着,跟親兄弟又不親,就這種情況之下,人還這麼囂張,真不知道她那腦子是怎麼長的,不過這樣也好,這下子倒是有了出塞和親的對象。
烏爾袞啊,實在不好意思,給你尋摸了這麼一尖酸的老婆,但願今後你能降得住,天瑞心裡暗叫抱歉,烏爾袞這人雖然不錯,可天瑞卻不想去蒙古,京城以後可是個是非之地,她可不放心留保成一個人在宮裡,怎麼都得看着守着吧,只好委屈烏爾袞,給他另尋對象了。
“於嬤嬤,你讓人把三格格欺負衛常在的事情散播出去,說的誇大一些,務求讓三格格尖刻的形象深入人心。”天瑞不緊不慢的吩咐了一句。
於嬤嬤記下,心裡很是奇怪,爲什麼公主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污賴三格格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啊?又一想,於嬤嬤把先前的念頭拋掉,這位公主做什麼都是有主意的,可不會做無用之功,這件事情怕還有什麼玄機,唉呀,公主越大,這心思越發的難琢磨了。
天瑞一陣風似的走過,握緊了拳頭,心裡盤算着怎麼促成三格格和烏爾袞的姻緣,散播謠言是第一步,讓康熙更不喜三格格,之後再稍微的一提點,康熙怕就想早早的把這個只會惹事生非的女兒早早嫁出去吧。
康熙的性子天瑞還是瞭解一些的,他的人,他自己可以欺負,別人卻不可以說一個不字,雖然衛氏只侍寢一夜,可怎麼說都是康熙的女人吧,而且,衛氏肚子裡可是還有一個孩子呢,若是康熙知道三格格欺負衛氏的事情,只會認爲三格格不慈,沒有姐弟意,不念香火情,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這種人,康熙巴不得嫁出去禍害別人呢。
就在天瑞默默盤算的時候,就看到春雨匆匆跑了過來,一見天瑞趕緊行了禮,急道:“公主,您快去瞧瞧吧,四阿哥傷了人,皇上大怒,要罰他呢。”
奶奶的熊,天瑞心裡暗罵,怎麼她一回來這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來,讓人不得消停,看起來,她還真就是個勞碌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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