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天瑞使勁抽了抽手,哪知道禧貴妃抓的太緊了,她怎麼都抽不出來,看着禧貴妃痛哭的樣子,天瑞有點驚奇起來。
“貴妃娘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慢慢說。”天瑞只好先柔聲細語的安撫禧貴妃。
禧貴妃這才止了哭,用手摸摸她那圓滾滾的肚子:“公主,這裡邊可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天瑞失笑:“娘娘總是說救不救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娘娘講清楚些,您是貴妃娘娘,又身懷龍嗣,哪個敢如何您啊?”
“就是懷着龍胎,這纔有人要害的呀!”禧貴妃抽了抽鼻子,一副可憐巴巴,遭拋棄的小狗樣子,差點沒把天瑞逗樂。
“娘娘坐下來慢慢說。”天瑞看禧貴妃一時半會兒緩不過神來,只好先扶她會下。
禧貴妃坐下來,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公主也知道今年宮裡好幾位娘娘都身懷有孕,我和宜妃還有德妃,三個人都被診出懷有龍嗣,另外,端嬪也被診出有孕在身……”
天瑞靜靜聽着,聽了好久,纔算明白禧貴妃這齣戲何來,原來,禧貴妃竟然被嚇成了驚弓之鳥,因爲今年懷孕的嬪妃們多,這宮裡開頭還算是很安靜,後來,也不知道什麼人冒了酸水,開始算計起這些嬪妃來了。
先是端嬪無故掉了胎,就已經讓禧貴妃心驚膽戰了,從那之後更加小心護着肚子裡那塊肉,近來竟然因爲大阿哥屋時的事情,導致德妃差點小產,這下子,禧貴妃實在坐不住了,住在宮裡總覺得到處都有人要暗害她一樣。
她進宮多年,從來小心謹慎,不敢拋頭露面,由着別人掐尖要強。她只裝傻棄愣,這才護住了性命,現在眼瞧着懷了胎,要是能生下個阿哥來不心養大的話。那後半生也算有靠了,可沒想到,竟然出了那麼多的事情。
她就覺得吧,既然有人害端嬪,害德妃。那肯定也會害她的,實在沒有辦法了,在康熙去瞧她的時候,拿着去廟裡求佛保佑的名義,又打着看望天瑞的大旗,總算讓康熙開了口,允許她出宮去岫雲寺了。
所以,禧貴妃趕緊的收拾了東西,帶了人跑來向天瑞求助。
這裡,禧貴妃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哭的都打起嗝來:“嗝……公主……我從來沒有想過害人……就只想有個安身之地,得個孩子……嗝……後半生不淒涼死去……就滿足……了,嗝,我這點小小心願……也不能完成麼,公主……看在你弟妹的份上,救我一救吧!”
說着話,禧貴妃起身就要向天瑞行大禮,唬的天瑞趕緊起來扶她:“娘娘這是什麼話?您若有爲難之處,自該找皇阿瑪,倒是跑到山上來了。這山上生活清苦,娘娘怎生受得住?”
禧貴妃往下拜了拜:“公主即受得住,我也便受得住,還請公主救護一番。我日後自當回報,若是不行……我這孩子生下來,便留在山上陪伴公主。”
禧貴妃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德妃能夠用一個四阿哥來換取天瑞公主的迴護,那麼,她也捨得自己孩子。起碼孩子跟着天瑞一定能成活,若是跟着她,怕也不知道哪時候就被人給害了。
天瑞很無奈啊,看禧貴妃是定了主意的,只好先安撫住她,之後讓人飛速回宮請示康熙的意見。
這到底是康熙的老婆,要怎麼樣,還得看他的意思,天瑞就是再有膽子,也不敢私自做主的。
很快,傳來宮裡的旨意,說是禧貴妃既然自願留在山上陪伴天瑞,那就讓她陪在那裡,並且,康熙的意思裡邊,讓保清趕緊回宮,不準再耽擱了。
天瑞接了旨,很無奈的照顧留下來的禧貴妃,她這裡極無語,禧貴妃那裡卻是很高興的,終於能夠如願以償了,她要趁在山上這段時間,好好的和天瑞打好關係,怎麼都得讓天瑞護着她的孩子一些,就像是對德妃的四阿哥一樣。
天瑞這裡送走大阿哥,迎來禧貴妃,一時山上熱鬧非凡。
而富察馬喇則是極沮喪的出來,耳邊還回響着他阿瑪貝和諾的話:“你想娶個漢女,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富察家雖低調,那也是從龍入關進京城的,我不指望你娶高門貴姓的女兒家,可也得在上三旗內尋一個,你看看那些漢女,一個個嬌嬌弱弱的,我們家就只你一個兒子,若娶個那樣的女子,如何撐起我們家的門楣,如何繁衍我富察氏子孫?”
貝和諾的一番話,徹底把富察馬喇打落谷底,而他額娘又加了一番話,更是讓他雪上加霜:“兒啊,咱們滿人家的規矩和漢人家不一樣,你說的那個女兒是漢女,就是長的更好,這麼大歲數了,怕也是裹了小腳的,再放,那腳也長不回來的,你想想啊,這麼一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媳婦,能做得了什麼?”
馬喇低聲辯駁:“朱小姐纔沒有裹腳,她是天足。”
“天足也不成!”貝和諾直接一句話駁了回去:“我看你歲數也不小了,已經開始琢磨起了男女之事,即是這樣,明兒讓你額娘給你尋兩個長的好的屋裡人,也省的你整天的無所事事,看到個女人就被勾了魂。”
“是極!”貝和諾的福晉在一邊笑道:“我這裡都準備好了呢,兩個女兒家長的都好,保準你滿意。”
“額娘!”馬喇心裡憋悶,只好衝他額娘大聲道:“你和阿瑪都不要講了,兒子今生就看中了朱家小姐,別的女人,哪個都不要,既然你和阿瑪不同意,那兒子也無話可說了,兒子也不指望您二老替兒子相看媳婦,兒子自己努力,定讓皇上準兒子婚姻自主。”
“你這是什麼話?”貝和諾氣的渾身發抖:“你當皇上是你想見就見的,還想讓皇上準你婚姻自主,你太異想天開了,你有什麼功勞?有什麼本事?”
馬喇只不理會,摔門而出,出去之前還道:“兒子要去從軍,要立一個大大的軍功……”
“反了天了!”馬喇出去。貝和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氣罵他:“他這都說的是什麼話?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阿瑪了,還要立一個大大的軍功,以爲那軍功就是那麼好立的。”
“老爺彆氣了。他既然如此說,便由着他,妾身倒是要瞧瞧,他跌了跟頭,嚐到了厲害之處。會不會回頭。”貝和諾福晉一邊安慰他,一邊笑着說。
貝和諾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那馬喇從家裡出來,也不知道去哪裡,一時間有些茫然,他前些日子託人打聽來着,陳倫炯確實有個姑姑嫁到京城西郊的一戶人家,而他姑姑家裡有一個女兒,十來歲的年紀,據說長的極美,性子也好。是遠近聞名的好姑娘。
馬喇就想着,這位置對得上,年歲也對得上,他看到的那位小姐,定就是陳倫炯的表妹朱小姐無疑了,又打聽了一番,知道朱小姐尚未婚配,也沒有定下親事,就興匆匆的回家去和他阿瑪商量,想要謀娶朱小姐。
哪知道。他阿瑪嫌人家是個漢人,根本不同意,弄的馬喇極爲惱火。
漢人又如何?馬喇心裡琢磨着,那位朱小姐長的那麼好。又是那樣的性子氣質,比那些滿洲貴女好的多了,爲什麼就不能娶過來?
又一想朱小姐的模樣,還有那清麗淡雅的笑容,馬喇這心裡撲通撲通直跳的快的很,腦回路也短了許多。走路都差點同手同腳起來。
他咬了咬牙,暗下決心,既然阿瑪額娘不同意,那麼,他就要靠自己的本事讓他們同意,他絕對不會讓朱家小姐被人瞧不起,更加不能讓自家阿瑪額娘給她臉色看,他既然決心要娶朱小姐,就一定讓她好好的,一直保持那麼優雅的微笑。
想及此,馬喇又走的快了些,他要早點去找同族的堂兄馬齊給他出個主意,要怎麼樣才能從軍。
要知道,滿人向以軍功爲傲,立了軍功比什麼都容易出頭,所以,馬喇也打了這個主意,他並不是蠢人,也知道現在世道雖然瞧着安穩,可隱患還是很多的,只要從軍,就有一天會到戰場上搏一回,馬喇最崇敬霍去病那樣的人,也想像霍去病那樣馳騁疆場,封狼居胥。
馬喇到馬齊府上時,正巧馬齊也在,他把想要從軍的想法講了出來,馬齊考慮了很久,給他指出一條路來。
馬喇聽完了之後,更加堅定了要去軍中搏上一搏的念頭。
因着馬齊說大清北疆又不安穩了,據說沙俄那邊佔據北疆,搞的民不卿生,皇上早已經有念頭要去教訓一下沙俄了,不過因着沙俄已經和北邊的葛爾丹勾連在了一起,皇上很是頭疼,已經在想法子怎麼各個擊破了。
馬喇和馬齊商談了很久,最終決定先到軍隊從小軍士做起,積累經驗,之後一定要找機會參加對俄或者對葛爾丹的戰役,若是能夠立了戰功得勝回來,必定能夠使富察家更進一層。
兩個人主意打的很好,馬喇回了家之後,不顧貝和諾的反對,更是把詩書束之高閣,也不再想着讀書科考的事情了,只一心的收拾了東西,到了薩布素營下,從小做起,只等戰時立功。
這個薩布素時任黑龍江將軍,離沙俄是極近的,而且,薩布素也是富察氏人,雖然和馬喇家不是同族,不過同姓,因着這層關係,對他也極照顧,再加上馬喇不驕不燥,很是吃苦耐勞,倒也得薩布素的喜愛,沒有多長時間,就升了副將。
當然,天瑞對這個並不太關心,她現在哪還有時間關心什麼富察家不富察家,她的精力都用來照顧禧貴妃了。
這個禧貴妃自從到了岫雲寺,纔開始的時候,很不適應,後來慢慢適應了山上的清苦生活,整天跟着天瑞種菜養雞,倒也是自得其樂。
後來禧貴妃肚子漸漸大了,天瑞就琢磨着勸她回宮,哪知道禧貴妃被宮裡的事情給嚇壞了,說什麼都不回去,倒是讓天瑞極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