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軍心渙散,要重拾軍心,必須得有重大的對於大清有利的事情發生,康熙和天瑞是一條心的,見天瑞在衆人面前如此的高調,心裡如何不明白她的用意。
康熙站正身形,雙手合什,朝着南邊恭敬的鞠了一躬:“朕,愛新覺羅玄燁感謝上蒼厚愛,賜予朕江山萬里,如今亂臣賊子橫行,朕出師失利,糧草被劫,上天不棄玄燁,賜下至寶以助朕收拾河山,愛新覺羅氏玄燁在此發誓,必不負上蒼之厚望,定要善待百姓,好好治理大清江山,要使大清江山永固……”
康熙一番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本來將士們已經有了頹廢之心,可天瑞來了這麼一手,又聽康熙這麼一說,就感覺上天也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他們是正義的,在被上天所關注的,是必勝的。
於是,在索額圖等權臣的帶領下,衆將士均跪了下來,雖然餓的很,可精神氣卻是很足的,沉聲大吼了起來:“大清江山永固,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勢震天響,就連拿着水盂還在一旁往外倒糧食的天瑞都嚇了一大跳,差點一個不小心把水盂給扔掉。
很快,糧食倒的差不多了,天瑞瞧着也夠這些將士們吃用了,便把水盂又翻了過來,緊緊捧在手內。
天瑞站到康熙身前,猛的跪了下來,舉起水盂來道:“皇阿瑪,上天屬意於您,在大清危難之機特賜下至寶來以緩我大清之危,女兒得天眷顧能有幸持此寶物幾日,已是萬幸之事,雖則寶物只能留在人間幾日,可如此至關重要的寶物卻是不應該再留在女兒手內,女兒特將此物獻給皇阿瑪。”
這個水盂不過是天瑞在路上撿的,不過就是爲了給自己空間內的糧食一個出處罷了,她自己也明白,她要是拿着這個東西,不說康熙怎麼樣,就是那些大臣們都會懷疑她有什麼不軌之心了。
手持至寶的公主和普通公主可是不一樣的,如果她要是有什麼別的心思,怕好多人都不會反對的,相反還會說她是受命於天,不論男女,怕都會有人支持,再者,說不定等來日還會有人來挑撥她呢,天瑞不想弄出這樣的事情,便在衆人面前把東西獻給康熙。
而說這水盂只能在人間逗留數日,也是給以後萬一哪裡受災了,哪裡缺糧了,都來找康熙要糧食而找個推拒的說辭,東西已經沒了,上哪裡尋糧食來啊。
康熙這裡,他本來也沒怎麼想來着,這會兒整個人正處於驚喜狀態,哪有時間去琢磨那些歪心思,當然也不會去懷疑天瑞,可天瑞就這麼直刺刺的把東西送到他手上,他當然也樂的收下了,一是爲了給天瑞擋災,二是爲了在衆人面前更加突出他受命於天的印象。
果然,康熙一接到水盂,那些將士們更是驚喜激動,連連喊着:“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此戰必敗噶爾丹……”
父女二人的一番表演,收到了出奇好的效果,兩個人都挺高興的,康熙親自把天瑞扶起來,拍拍她道:“好,丫頭是我大清的祥瑞啊……”
天瑞有心給他撐面子,康熙也不是糊塗的人,當然也得給天瑞找點好處吧,就當着文武大臣和官兵們的面大力誇獎她,祥瑞一出,立即有人附和,高呼公主千歲。
在這樣的榮耀面前,天瑞也沒有多少欣喜的表情,只淡淡一笑就給揭了過去。
康熙命索額圖幾人把糧食分好,他自己帶着天瑞回了御帳,剛一進御帳的門,天瑞腳下一個趔跕差點摔倒。
所幸樑九功一直跟在她身後,趕緊伸手扶住她,口中叫着公主小心。
康熙回頭,把天瑞拉到身邊關心詢問:“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有什麼不適?”
天瑞笑笑搖頭:“沒有,只是路上累狠了,剛纔又……”
說着話,她身體搖晃了兩下,就這麼倒在一旁的椅子上垂着手睡着了。
康熙走近了,見天瑞本來黑亮的頭髮顯的有些枯了,臉色帶點青白,眼下有淡淡黑眼圈,本來鮮紅的脣也暗了好些,就知道這丫頭必是累壞了,纔會如此不顧身份地點就這麼倒下便睡。
“樑九功……”康熙小心的叫了樑九功一聲,朝他做個手勢,樑九功會意,踮着腳抱來一個毯子,康熙接過來,親手給天瑞蓋上,看她睡的還是那麼死沉,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心一陣陣的疼啊,心說這孩子太過要強的,一路上晝夜不停的狂奔而來,來了又一刻都不得休息,又得幫他制止混亂,又擔心他的身體,還要爲鼓舞軍心做出那樣的舉動來,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精力心血,着實讓人憐惜啊。
悄悄走到一旁坐下,康熙拿出一本書靜靜看着,帳內一時皆靜,只有一點點薰香繚繞的味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皇上……”樑九功在帳外小聲叫着。
康熙放下書本,纔要出去看看樑九功有什麼事情非要在這個時候找他,卻見天瑞動了動,伸手拿掉毯子,還帶着些青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來,大大的鳳眼睜開瞧着康熙:“皇阿瑪,可是有什麼事了?”
康熙心裡惱怒樑九功胡亂說話擾了天瑞的好夢,不過天瑞既然醒了,他也就沒必要出去了,就沒好氣道:“別叫了,進來吧”
樑九功心虛的進來,看到天瑞醒了過來,趕緊小心的給康熙和天瑞行了禮,這才低聲道:“裕親王和恭親王都遞了摺子來要糧食,說是帶去的糧食已經吃完了……”
“朕知道了。”康熙端着架子,擺了擺手,樑九功麻溜的站到一邊,再不敢多話了,心道索相和明相忒不是個東西了,他們自己不敢來回報,偏哄着自己來,瞧吧,把公主吵醒了,皇上也生氣了,咱怕是今後有小鞋穿了,這苦逼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若是今天早上裕親王福全和恭親王常寧來要糧食,康熙怕是會頭疼死的,可這會兒有了糧食,心裡也有了底氣,康熙略一思索,大聲道:“叫護軍統領苗齊納來”
天瑞在旁邊聽着,猛的想到一件事情,轉頭對康熙道:“皇阿瑪,此時押運糧食怕也不太妥當,女兒一路趕過來,瞧見幾個人身佩兵器,似乎是天地會的人,噶爾丹這會兒也不知道招攬了多少天地會的高手爲他所用,若是大張旗鼓的押運糧食,不知道天地會的人會不會壞事?”
天瑞顧慮的很是一回事,康熙略一思量心裡也有了數,現如今打仗可和前些年不一樣了,火器越發的厲害,那天地會的人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了明朝火器的配方,造了好些土雷出來,雖然在打仗的時候威力不大,可要給你搞破壞,還真讓你防不勝防呢。
若是他們在必經的路上埋上一些土雷,或者埋伏起來,給押運糧食的隊伍來個突襲,用土雷那麼一轟,這糧食哪裡還能要啊,這事情着實讓人頭疼啊。
康熙伸手敲敲桌子:“照你的意思……”
天瑞站起來福了一福:“女兒想着,咱們分成兩支隊伍,一支大張旗鼓,弄的盡人皆知,一支悄悄行事,如此怕能防備上一二。”
這主意倒也不錯,康熙點頭:“如此倒也使得,可這帶隊的人必須精明果敢,畢竟這糧食是損失不得的。”
天瑞一笑,低頭片刻之後擡起頭來,眼中精光閃過:“這也是女兒所想,女兒想跟皇阿瑪請旨,由女兒親自帶上一隊,給五叔送糧食,讓苗齊納帶上一支隊伍,悄悄行事,把糧食給二伯送去,如此,怕周全上許多。”
天瑞這話就有以身伺虎的意思了,由她自己引開噶爾丹的伏兵還有天地會的殺手,掩護苗齊納的運糧隊伍,這話讓康熙大驚失色,一拍桌子怒道:“你這是什麼正經主意,朕不會允的,休要再提。”
“皇阿瑪……”天瑞一咬牙跪了下來,膝行到康熙腳邊,拽着他的衣襟道:“噶爾丹作亂,使得朝庭不能收復蒙古各部,多他一日就多一日的禍害,就多一日的費用,如今大清雖已有起色,可國事還艱難,若讓蒙古再亂下去,大清損失不得,皇阿瑪損失不起,天下百姓損失不起,皇阿瑪以身涉險,就是想早日打敗噶爾丹,收復準葛爾,皇阿瑪身國一國之君都能冒此大險,女兒如何使不得?有那個水盂,不要說有人護送,就是單槍匹馬,女兒也能把糧食平安送到。”
天瑞一臉堅定的說完,伏身不起,弄的康熙心裡亂的很,一方面是一路上的安全問題,糧食能不能平安運到關係着這次戰役的成功失敗與否,一方面是天瑞的平安問題,押運糧食的士兵死多少,死的誰康熙倒並不太關心,他就怕自家寶貝閨女出事啊。
“你……”看着天瑞,康熙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伏身把她扶了起來:“你一片爲國之心朕知道,可朕這心裡實在不放心。”
天瑞大眼睛忽閃着,忽然一笑,帶了幾分俏皮:“皇阿瑪擔心什麼,女兒有寶衣護身,什麼都不怕,就是碰上噶爾丹,說不定,女兒三兩下就把他給除了,倒也省的讓皇阿瑪煩心了。”
“你呀”這話康熙倒也愛聽,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在天瑞直挺的鼻子上颳了一下:“小調皮鬼,快把牛皮都吹破了。”
父女倆都放開了心懷,在帳內說笑,沒一會兒功夫,苗納齊帳外求見,康熙讓他進來,讓他悄悄的點齊心腹士兵,帶人去護送糧食給福全送去。
等苗納齊走後,康熙看了天瑞一眼,朝帳外高聲道:“馬喇,揆敘,你們倆進來……”
很快兩位年輕的着侍衛服侍的男子進來,康熙一指天瑞對兩個人道:“朕着你們各帶兩千兵馬護送天瑞公主給恭親王押運糧食,一路上要保障公主安全,你們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