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膽戰心驚起來。
天瑞把照會書拍在桌上,氣的手指尖都有些顫抖起來:“真是欺人太甚了,真當我大清無人啊,在我大清國土之上開設煙館賣鴉片,我們查封都不成了嗎?”
春雨站在天瑞身後,皺了皺眉頭,看天瑞俏臉上一臉的冰霜,也不敢多言,只是悄悄的在茶杯裡續了一些水進去。
“春雨,更衣,我要進宮。”天瑞大聲說道,站起身的時候又道:“讓人把各位阿哥還有各部官員都叫到宮裡去,就說有要事要商議。”
春雨答應了一聲,出去安排人手,夏蓮幾個丫頭過來以最快的速度幫着天瑞換了衣服,天瑞站了起來,戴了三層鏤金的九鳳朝珠的朝冠,大步向外走去。
她出來的時候已經備好了車輛,天瑞帶人坐上馬車,車伕一揮馬鞭,就朝宮裡奔去,一路上前邊早有侍衛清了路面,把路人都趕到兩邊,天瑞的車就這麼暢通無阻的過去了。
有些外來的人還不知道這是咋回事了,向旁邊做買賣的京城老人打聽情況。
一個賣糖葫蘆的老頭把東西一放,小聲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連這個都不知道,我可告訴你們了,以後見了這黑色翠頂旁插黃羽的四輪馬車可要躲遠着點,這樣的車子都是攝政王府的,一般人可都惹不起啊,要知道攝政王獨得兩代君王的恩寵,又是當今天子的親姑姑,她說上那麼一句話,皇上都得言聽計從的,你說說,她要打這經過,誰敢不躲着些啊。”
那些人一聽頓時明白了,以前只聽說過這位女攝政王如何如何的了得,今兒也算見了見人家的馬車和架勢,也不枉此生了。
說着話,旁邊有人不住的唏籲:“你說攝政王這是有啥事啊,這般着急,要是以前她出門可不這樣清路面的。”
那老頭搖搖頭:“誰知道啊,那國家大事咱小老百姓哪裡理會得,不過,咱知道攝政王是替咱百姓做主的,要不,怎麼一上來就抄了那麼多貪官啊,反正攝政王當政,咱們的日子好過多了,這就得了唄。”
好些人都忍不住贊同,看着天瑞的馬車遠去,忍不住猜測大清又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天瑞到了宮中,先進了乾清宮和弘皙說了一聲,緊接着帶着弘皙移駕南書房,這時候,已經有些官員到了,天瑞等弘皙坐定之後,又在一旁坐下,對保清幾個道:“你們也都坐吧……”
保清兄弟幾個互相看看,均在一旁落坐,天瑞又看看索額圖和明珠等幾個老臣,笑道:“幾位大人上了年紀,也都坐着說吧。”
天瑞這少有的溫和態度讓人有些琢磨不透了。
幾位老臣告罪坐了下來,跟底下官員一樣瞪大了眼睛等着天瑞說話。
天瑞笑着讓人把英國發來的外交照會給各官員傳看了一遍,這才正了臉色道:“你們看看,都是什麼意思?”
那些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久都不說話。
只保清站起來大聲道:“這有什麼,打便打吧,還怕了他們不成。”
保清話剛一講完,佟國維和明珠一起站了起來,兩個人同時道:“照奴才的意思,這事情是不是還有緩和的餘地,大清現在正是行新政的關鍵時刻,要是一打仗,可就是花錢的,那海戰花的錢也……能不打的話,還是不要打的好。”
高士齊也點了點頭:“臣也是這個意思,要知道兵兇戰危,大清自太上皇時就爭戰不斷,這才安穩了幾年,要是再打仗的話……更何況,和一些長毛鬼子也犯不上的。”
天瑞點了點頭,笑道:“你們這話都有些意思,還有誰有話要講。”
過了一會兒,見沒有人說話,天瑞看看小八:“老八,你說說,這事情交給你們外交部辦理,你們有沒有信心在不損害大清國威的情況之下,阻止這場戰爭。”
小八這裡右手握着扇子,沉思良久方擡頭道:“沒有信心,怕是不好辦的。”
天瑞又看看陳倫炯:“忠靖侯,你說說……”
陳倫炯看了小八一眼,大聲道:“西洋人都野蠻頑固,既然已經發了照會,就不會退縮,除非把他們打怕了,否則,絕不會服軟,照臣看來,這些人都是吃硬不吃軟,欺軟怕硬的東西,既然他們要打,咱們接着便是了,臣願意身先士卒,爲皇上爲攝政王征戰海上。”
陳倫炯話才一講完,小十四也站了起來:“這話很是,我也願意身先士卒……”
可惜的是,小十四話還沒講完就被天瑞打斷了,天瑞朝幾位大臣笑笑道:“各位也都聽了,你們也知道在其位謀其政,既然外交部的官員都說沒有周旋餘地了,那麼,咱們也就不再考慮和對方緩和了,十四阿哥的話也是,打仗怕什麼,咱們大清也不是沒有打過,皇阿瑪平三藩、收臺灣征戰準葛爾,又何曾怕過誰……”
這話說的很是硬氣,真真的擲地有聲,挑的人一腔熱血而起。
便是索額圖、明珠等一干老臣都熱血上頭,忍不住大聲道:“聽憑攝政王吩咐。”
他們一說話,除弘皙和天瑞外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大聲道:“聽憑攝政王吩咐。”
天瑞這時候大笑起來,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好……”
說着話,天瑞走到一旁拿起筆來,揮毫寫下幾個字來,遞給小八道:“小八,把這幾個字給他們送去,告訴那些人,要戰便戰,咱們還不曾怕過誰。”
小八一腔豪氣,接過紙來一瞧,紙上六個大字,你要戰,我便戰。
看了這六個字,小八轉眼一想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當年成吉思汗帶領蒙古精兵征戰歐洲,所到之處令人望風而逃,幾百年過去了,歐洲人只要一提起成吉思汗,一提起蒙古人還是害怕的很,現在天瑞把成吉思汗所說的話又給歐洲各國扔了回來,就是告訴他們,咱們大清連蒙古都以征服,還怕你們幾個跳樑小醜嗎?
這幾個字寫絕了啊,小八擡頭,很敬佩的看了天瑞一眼,點頭道:“嗯,我會以最快的速度交給歐洲各國的使臣。”
既然已經確定了,這仗是非打不可的,天瑞和衆人的所有心思就集中在瞭如何調兵譴將上面,如何以最小的犧牲爭取更大的利益。
樑九功是個很有眼力的人,見事情確定下來,立馬擺出一張很大的地圖來,把大清乃至周邊地區都包括進去,天瑞站了起來,看着地圖苦思良久纔開口道:“大清海岸線綿長,這次又是和多國開戰,等於是多線開戰,必是極辛苦兇險的,另外,海上開戰不要緊,就怕北邊沙俄也不會太平,北邊也要派兵駐守,兵力還是有些吃緊啊。”
她這話一出口,保清早忍不住了,一抱拳道:“攝政王,我海上征戰雖不是強項,可陸上絕不會弱了名頭,請攝政王下旨,給我三萬精兵,我一定把沙俄阻在國門之外。”
天瑞點頭輕笑,看了保清一眼道:“我只給你一萬精兵,另配給精良武器,你有沒有信心不讓北方亂起來。”
“這……”饒是保清自謂打仗有一手,也不敢接下這艱難的活計來。
天瑞敲了敲桌子,指指地圖道:“大哥,還是那句話,打仗也是要多動腦子的,不是一味蠻幹就成的。”
這話說的,不但保清,就是天瑞家所有弟弟外加那些大臣都有些不滿意啊,尤其是明珠,咬牙看着天瑞,意思是你這話怎麼講的,保清哪裡不好的,竟這樣講他,就你那苛刻的條件,別說保清了,就是費揚古都不敢說能夠辦得到。
不過,心裡這麼想着,各人卻不敢講出來,他們也怕啊,天瑞那手段用在誰身上,誰受得了啊。
天瑞也不看衆人表情,只笑道:“你們可曾記得土爾扈特部?”
土爾扈特部?這關土爾扈特部什麼事情?衆人還是不明白。
天瑞坐定了,緩緩開口:“此部自遷到沙俄以後,遭沙俄多次欺壓,早有返回蒙古的意願,可惜的是,一直沒有機會。”
說着話,天瑞再瞧保清一眼:“大哥只要偷偷讓人和此部取得聯繫,由咱們大清提供糧草和武器,讓他們好好的在沙俄鬧上一場,到時候,沙俄自顧還不暇呢,哪有時間理會咱們。”
呃!衆人全都怔住,這辦法,真叫一個絕啊,讓人佩服不已啊,大夥偷瞧天瑞一眼,看她笑的那個和善,不由的心裡機靈靈打個寒戰,均告戒自己此女惹不得,要是惹上她了,怕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呢。
這不,沙俄這還沒動彈呢,人家已經把主意都打上了,看天瑞這樣子,不攪得沙俄一個天翻地覆怕是不罷休的。
不由的,衆人都同情起了將要和大清開戰的歐洲各國,怕這次他們來的容易走不得啊,不被天瑞扒皮抽筋是絕對不行滴。
天瑞提點完了保清,站起來在屋內走了幾圈,手指在下巴上點了幾下,回頭對小八和陳倫炯道:“八弟,忠靖侯,你們兩個馬上向朝鮮發出照會,就說咱們大清需要,向他們徵調船隻,讓他們傾國之力,把所有船隻都借給咱們先用着,等咱們用完了,必不會虧待他們。”
“是!”小八和陳倫炯應了一聲,小八還有些不明白,大清的船完全夠了,就是不夠,也可以向海商徵調一部分,爲何不遠萬里的向朝鮮徵調。
陳倫炯在小八耳邊小聲道:“朝鮮一直和咱們大清不對付,他們想着要光復大明呢,公主向朝鮮徵調船隻一是增強咱們的實力,二是怕朝鮮趁亂橫插了槓,在咱們背後捅一刀,沒了船,他們就是沒了腿腳利齒,想要怎麼着都是不可能的。”
陳倫炯這話不但小八聽到了,連十四幾個也聽的一清二楚,衆人一陣思量,不由的感嘆天瑞心思之深,考慮之周詳,這可不是誰都能辦得到的。
天瑞吩咐完小八,回頭對十四道:“十四,你在兵部這些天要忙上一些,各港口海岸線都要布上兵力,還要全面戒嚴,還要警告那些海商暫時不要出海……”
“三弟,你要責令工匠們加緊幹活,多加工錢,讓他們多造槍支彈藥,以便能供給前線。”說完十四,天瑞又吩咐小三一聲。
小三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
天瑞又看向小九和小十幾個:“你們幾個這段時間先在戶部幫忙,徵調錢糧,這打仗打的就是錢糧,就是後勤,一定要把後勤工作做好,可不能讓咱們的將士流血流汗的同時連個飽飯都沒有。”
“攝政王放心,我們明白。”小九小十幾個拍着胸脯保證下來。
天瑞說完了,再想一會兒大聲道:“天津水師原地不動,北海艦隊調出一支來增援南海,就由馬喇帶隊吧,另外,告之施世驃本王給他立功的機會,讓他阻住英國艦隊,只許勝不許敗,若是英國人退守南洋,他只管跟着攻進去,趁機戰領南洋,把英國人在南洋的殖民地收回咱們手裡,咱們大清周連,豈容別人叫囂。”
天瑞說話的時候,張廷玉已經很快把她的話記了下來,等天瑞說完,張廷玉立馬把記錄遞上來,天瑞看了點頭:“很好。”
這時候,天瑞又想到一件事情,對張廷玉道:“衡臣,你告之朝庭官員,現如今是特殊時期,歌功頌德的摺子就不要上了,還有,上摺子時有什麼事情講什麼事情,儘量簡練,拍馬屁還有無關緊要的話都不要講,孤也沒有時間看他們那些廢話。”
張廷玉擦了一把汗應了下來,心道等出去之後還得警告那些官員一番,這位攝政王可是個心黑手狠的主,千萬別寫摺子的時候廢話連篇,犯在她手上,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天瑞把大致內容講完,天色已經發黑了,弘皙早在一旁的榻上睡着了,天瑞抱起弘皙道:“好了,大致都講完了,要是有什麼孤沒有想到的,你們下去仔細想想,彌補一番,此次戰爭對我大清至關重要,望各位羣策羣力,都辛苦一些,等打了勝仗孤必不會忘了諸位的功勞,自會論功行賞。”
甜棗扔出去了,天瑞抱着弘皙出去,衆人跟在身後,等到她走的沒了人影時,幾個機靈的大臣還有衆家阿哥全都圍住了陳倫炯,一個個苦着臉道:“忠靖侯,你可得給咱們好好分說一番,這事情要怎麼辦,咱們可沒個底啊。”
陳倫炯無奈,沒有辦法,只好被大夥拉着出了宮,找個酒樓一邊喝酒一邊談論,等他們想了諸多辦法之後,這都已經快半夜了,人家酒樓都過了打烊的時候,不過看這些高官顯貴在這裡不走,掌櫃的也不敢去攆不是,只好撐着兩眼等着唄。